《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第一百九十八章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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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康门南出。
    鹅毛大的雪花从天上盘旋下来,一片衔着一片,在麦秸巷子里扎根,不多时,这青砖砌成的路面上就铺成了一张棉花席子,长长的直铺到巷口。
    这时候,巷口忽然有马车破开这些棉絮过来,抡下两条漆黑的堑道,最终在李府的垂花大门前停下。
    车帘揭起,卷出一堆雪花。
    有书生从车厢里撑出伞来,他仰起头,在车辕上望了会儿门前的鎏金字额,应该是确认了地方,所以就支使车夫张四将里头的礼箱拖出来,张四很会来活,一下就把箱子扛上了肩,走在书生前头。
    这动静很快就惊动了看守的门童,吱呀一声,朱漆的大门背后探出两粒脑袋,他们先是看到穿短褐的张四,看他扛着大箱,那脸、正巧被自己喘出来的白雾遮住,看着好是辛苦,其后才发现收了纸伞上来的书生。
    这人是认识的。
    虽然自家主母对此人无感,但出于士族人家的教养,他们还是先将人引了进来,然后去后院通报。
    ……
    ……
    后院,内室的珠帘轻轻摇响。
    王素卿蹙着眉头,将绣了一半的丝帕丢进篓子,旁边跟学的新妇曾芝兰也放下了女工,苏进这时候造访李府能为何事?她们都理不出头绪,所以只能出去会会,同时让家仆去苏府通知李格非。
    在出门的当儿,王氏忽然支使丫鬟备茶。“去,让厨房置备府里最好的茶点,就说……是我吩咐的。”她在后面着重了语气。皮肉里渗出来的尽是拒人千里的冷意。丫鬟会意去了,落在刚入府不久的曾芝兰眼里,不禁暗生疑窦。
    ……
    李府的客厅,淌白的砖墁缝里找不出米粒大的尘屑,可即便如此,奴婢们还是将案几内外都擦了遍,暖手的炭炉也提了两只上来。
    主位上的王氏已经坐稳了。作为新妇的曾芝兰旁边伺候,因为李格非去了苏府,李霁也在兵部。所以李家的门面只能她们来撑了。
    王氏语气尖酸,“不知苏家少爷来此有何贵干?”
    她拿高了姿态,作为与苏进长久不对付的形象而言,很正常。所以苏进并不因此介意。行了礼后,让张四把箱子放下来打开,顷刻间,一室辉煌,尤其是最上面那支儿臂粗的当归,一眼便知贵重。王氏和曾芝兰看不明白,苏进便给她们解释当归有助养血的功效,只要久服。中年产子不是梦、云云之说。
    王氏听得脸颈愠红,但还是极力忍住。“有事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对方的反应不在苏进的预想之中,所以让他也是难得的错愕了回,不过这种略显尴尬的错愕也只停留了一个眨眼的时间,很快他就回过神,并且把来意说了。
    “……”
    “……”
    “……”
    整个客厅因为他的话而悄然安静下来,曾芝兰微微张开了嘴,门廊外清扫的丫鬟也有停下来往里头看,画面,在此定格的极为牢固,直到王氏那刺耳的声音响起后,才开始分崩离析。
    “什么!”
    “提亲?!”完全是猫尾巴被踩了般的惊恼。
    她怒极反笑,尤其是在看到那“衣衫褴褛”的车夫正傻愣愣的看向她时,都气不出声音了。
    ……
    ……
    提亲!
    提亲?
    提亲!?
    消息通过府里上下的奴仆层层外递,不过须臾,这三进出的府邸就都知道了。
    西院花圃东头,正闲着堆雪人的李清照登时就怔住了,红红的手,还有那红红的脸蛋上,挂着的雪花都掉了下来,倒是丫鬟们把她团团围住,怂恿她去客堂听墙角。
    “小娘子去嘛,看看苏郎君怎么跟夫人提亲~~”
    “一群丫头片子,臊也不臊。”
    少女把脸绷的紧紧的,甚至虎了起来佯装生气,不过这招对丫鬟们并没有效果,她们拉了李晏过来起哄,果然,只要这小子腻歪起阿姊,李清照就不得不依他。
    前院直出的大堂门廊外,加上丫鬟一共是七人,他们中有贴着窗户偷听的,也有扒着隔扇缝偷看的,只见主位上的王素卿正冷眼睨着苏进,好在旁边曾芝兰阻拦,所以没有做出把鞋拍人脸上的事。
    “坐吧。”她这才让对方坐,看来是要认真的谈谈了。
    这时,府里的厨娘端茶过来,她在进门槛的那个当儿忽然停住,因为发现李清照、李晏几个正在外头,正想问候一声,但却被他们的眼神逼了回去。
    “发什么愣,还不进来。”王氏的声音。
    厨娘赶紧低头进去,光给苏进摆上,这异与往常的行径让李清照蹙起了眉头,正思虑间,身边弟弟的笑声打断了她,转头瞧他模样,就像是偷到米的老鼠一样。
    “阿姊,你看这家伙,居然真给找来了一等全当归,我那天只是随口瞎说的,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当真了。”他笑成了煮熟的虾,被他姊掐疼了腰肉才消停。
    这时候有女婢疾步进去,在王氏耳边小声咐语,王氏缓缓点头,望向苏进的目光居然比之前平和了不少,还主动示意对方坐下用茶。
    苏进出于礼节就喝了口,呃……舌头一个铬绊,这咸味,简直就是抠了块盐巴直接在嘴里嚼,他看向坐上的王氏却是和蔼可亲的。
    “这茶是老身嘱咐厨房特意烹制,苏郎君以为如何?”
    苏进只得阖上眼,陪这婆子胡诌了阵茶文化,又道“……原以为李夫人不意小辈,必会用那劣茶驱客,不想却是小辈度了君子之腹。煞是蒙羞,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外面几只老鼠听着费解,这当事人王氏是会意的。所以冷哼一声,并没有回应,因为李格非此时已到门口。
    “你们几个,在这儿做什么?”
    随着他的呵斥,李晏几个灰溜溜地从门外出来,被李格非数落的体无完肤,可是从她们脸上并没有看到什么追悔莫及的表情。反倒是一个个奴下头想笑。
    李清照是因为羞赧而不敢抬头,心突突的跳,在这件事上。女儿家的脸皮终归是薄的,所以含糊了两句后就退了出去,李格非没拦着,不过这后脚要溜的李晏却被他按在了座椅里。
    “去哪儿?坐下。”
    眼下的形势。确有两分议亲的味道。
    门外适时的跟进来晁补之。“我说你这小郎,怎得单枪匹马的过来讲亲,莫不是连媒钱都出不起?”他不放心李格非,就一同过来瞧瞧,没想到眼前这仗势反倒让人想去调侃。
    还真是粗暴的提亲方式。
    李格非面色不愉的瞅他一眼,他也不敢再逗,自己寻了座儿喝茶。
    苏进提亲的事对李家人来说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料到会在这时候来提。而且连个媒人都不用。
    谁都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李格非从那抱了一箱金的张四身上把视线收回,而后坐定在另一张太师椅里。与王素卿交换了眼神后朝苏进道,“老头儿就这么一个女儿,说来也是不易,苏家小郎若真是有意结亲,还是择个日子谈谈为好,不知苏家小郎意下如何?”
    苏进顶着王氏怪异的目光,又抿了口盐水,却是岔开话题,“小辈虽不在官,但也听闻朝廷有意来年对旧朝官员进行一番安置,且不知李学士可有耳闻?”
    嗯?
    这话出来,李格非那原本还微有忿然的情绪霎时湮灭,就连旁边看墙角的晁补之也收束了惬意,上身微微倾向苏进。
    场面紧张了。
    李格非也眯起了眼睛。
    “此话何意?”
    苏进又呷了口盐,看见王氏频频蹙眉,便是将这盐水一饮尽了,道,“李学士肩负家族兴衰荣辱之责,凡事考校自不可像小辈们这般任由喜好左右,所以,对于一些事情,还是要多几分考虑的……”他缓缓起身来,“家母累病在榻,已难久于人世,其所念,便是苏家香火一事,这是人之常情,所以小辈就念着后日省亲时,能捎上未婚妻室,好让老人圆了最后这心愿……”他念着家常,不过即而就打住了,朝坐堂上的李格非夫妇拱手告辞。
    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待张四畏缩着脑袋跟出去后,李府这文雅毓秀的大堂慢慢褪去了往日的光环。李格非直起的脊梁也渐渐软了下来,这话从苏进嘴里说出来,基本上是可以保证它的真实性的,他有些落寞,底下的晁补之同样如此。
    难道官家真的不念君臣情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苏进这时候来提亲,反倒拉了李家一把,届时党祸兴起,李家便可不受侵饶。
    唉……
    他正兀自叹气,身边的老妻却踱到了苏进喝茶的座前,那光洁平整的水曲柳案上,就一只见底的越瓷茶盏放着。
    她心头一黯。
    性情坚忍,又敢作敢为,安安跟了他……倒也不算是亏,可就这身份……
    一念及此,又只能摇头了。
    ……
    转眼间,这场不伦不类的提亲已是昨日黄粱,李府上下没有对此议论太多,因为都知道亲事成否全由李格非这做家主的裁断,做奴婢的,嚼再多舌头也是惘然,再加上文人一贯的气节和族里反对,卖女求生的念头也就这么胎死腹中了。
    ……
    ……
    腊月二十三日,是苏进临行前的最后一天,陈老头却比本人还要上心,早早就替他把年货备齐,俩拉车的皮货珍奇、绫罗绸缎,又听说亲家婆病疾缠身,还连夜到相国寺请了座金佛让苏进带回去,其实,风悦楼这几天生意很忙,也亏得他能挤出这时间来。
    人声嘈杂的酒楼里,柜台前刚结完账的他把苏进拉过来叮嘱。“此次归来,不如把你娘和嫂子也一并接回来吧。”这事儿压他心里已经很久了,以前因为得罪权贵的缘故连念头都不敢想。但现在不同了。
    苏进也点头,“这事不必担心,仲耕本就有这打算,待回了榆丘后便会和娘说说,而且小耘儿也该到京里来念书了。”
    两人说话的空当,在御鞠队蹴鞠的陈午领着高俅几个队员回来了,他在前头颐指气使楼里的伙计。俨然是要在外人面前端一份少东家的身份,苏进觉得有趣,手上拨弄的算盘放在了一边。听说皇帝准备明年组织京畿内的蹴鞠联赛。所以他们几个就一直亢奋着,哪怕这大雪天,但蹴鞠的热情却一点没有消退,他上去攀谈了几句。还笑着到时给他们开辟专栏。倒把他们激的越发雀跃了。
    那可是大文豪们才有的待遇啊。
    哄笑一番后也就散去吃饭了,而苏进也没有多呆,招呼了张四备车,准备将离京前的最后一件事办了。
    ……
    ……
    景明坊,是京师东北城角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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