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第一百七十三章锋芒[2]

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最新章节目录
   钻到哪个角落。
    苏进叹了口气,将手上的信笺重新折进纸封,没想到前脚刚送走赵王两家,后脚就传来这消息。
    “苏少爷,这是怎么了?”庄舟上前问。
    “要变天了。”
    “变天?”老头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有些木讷的点点头。“哦……这样啊,那得把伞置备了。”
    “再置备些纸钱白麻吧。”
    “?”
    ……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等到真个来临时,心中那片宁静的池塘还是起了些褶皱。
    黄昏骤雨,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凝望着门前的人流马川变得越来越湍急,他背在腰后的手慢慢握成了空拳。
    ……
    ……
    *********************************
    *********************************
    这一晚,汴京下了很大的雨,对于酷暑中的百姓来说或许算作甘露,但对于这赵氏江山来说,无疑是场山洪猛灾。
    雨停天明,旗幡飘飞的宣德城门楼上,有内官夹在雨丝里宣读谕旨,高扬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并且随着学士院的制词榜布后而愈发沸腾。
    “……钦圣宪肃皇太后力平国之危难,御正殿、避家讳、立诞节,宾召故老,宽徭息兵,又能不待附庙果于还政,可谓事光前古,名垂后世,何奈天不佑德,凤驾仓晏……”
    街头巷尾的百姓攒头交论,也有府邸里的官员捏着飞书发愁。
    “…于六日后出殡永裕,诏令举国禁乐止宴一月,以此悼念……”
    “敕谕即日,舍奉法首公之,宫制建中靖国年六月庚午。”
    民间对此反应不大,无非就是烧些纸钱,但朝堂就翻天蹈海起来了,尤其是以韩忠彦为首的元佑党人对此最为敏感,并且随着第二天安焘致仕的事件而不断上升。
    “安相致仕了?”
    “睿思库刚出的旨,还是张商英给制的词,大人您过目。”
    “官家这是要做什么?”
    ……
    诏旨一出,韩府堂上须臾间便已聚集了十余名三省大员,他们有些坐立不安,茶水都已经换了三盏,可韩忠彦还没出来,这让他们更是心急如焚。
    “吴管事,韩相可是身体不适?”
    给事中刘拯先起来问了话,余下的尚书侍郎也一一跟话上去,正是喧闹之际,堂帘子“哗啦~~”的响起来,气度沉稳的韩忠彦从几个家奴间笃步进来,目光往他们这儿一扫,顿时就把这锅沸水给点息了。
    “吵什么吵,还没到天塌的时候。”
    韩忠彦坐定在主位,两列下去的硬裹两脚官帽在这时却有些参差凌乱,心虚的几个低下头,不敢去迎韩忠彦望过来的目光。
    韩忠彦淡淡道,“太后乃我元祐党人支柱,我等有如今场面,皆可为太后一力之劳,如今太后驾薨,撒下为竞大业,实属国之憾事。尔等既为大宋臣子,在这时不思国恩,只顾私利。岂非寒了娘娘信任?”
    “老夫自元祐以来,一直秉承先公遗念,为政不怠,宽徭以民,意图拨乱发正,还我大宋清明乾坤,即便如今太后中道仓晏。但老夫誓命依旧,哪怕前路再是荆棘,亦要玉碎瓦全!”
    “底下要是有胆怯了。老夫绝不逼迫,言尽于此,诸位自行衡量~~”
    他拂袖而走,底下纷纷起座相顾。一时间也失了主意。慌慌张张的,为首的刘拯一双寒目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冷笑了声,起身就出了厅堂,他身后亦有一部分省官毅然出府,丢下这一堂的侍郎尚书原地尴尬。
    “走吧,事情还没那么糟,安相致仕的传闻由来已久。如今也不算突兀,或许是我们太过敏感了。官家对太后孝义诚挚,想来必会继述太后志向。”
    那顶摇摇晃晃的官帽子在摇摆不定间暂时倾向了安稳,唉了口气,随着大流出府了。
    那就以不变应万变吧。
    不过,韩忠彦的书房内却不是这么个情况。
    他坐于书案前,磨砂着手底下光洁如玉的澄心堂纸,面上的凝重随着府役的回禀而微有异变。
    “官家守在太后灵前彻夜未休,朝政大事均下付学士院暂权处置,内宫宗亲相劝无效,看是悲痛欲极。”
    檀木香气袅袅而升,遮住了书案前的那张脸。
    蔡京……
    他将手底下的澄心堂纸折了个角,如此好纸倒也舍得相赠,看来真是诚意倍至。
    他慢慢的笑了,嘴角的弧度也有了些笃定。
    ……
    ……
    而与此同时,送纸出去的蔡府家奴也回府禀告了。
    庭院老槐下,蔡京滞住了正欲落下的棋子,看了眼对前抿茶的书生,笑了下。
    “如何?”
    “还不错。”书生放下茶,看了两眼对面后又解释。
    “我指的是茶。”
    槐树枝叶“啪啦啦”的被吹得响,把叶上的露珠甩了下来,滴在下头的棋格磐石上,上面有黑白两龙正绞杀激烈,家奴见两人专心弈棋,只得悻悻退去,正巧和庭门出来的蔡攸撞了个正着。
    “大少爷早好。”他赶紧问安。
    “嗯……”、“我爹让你做什么去了?”他也看到了槐树下正与苏进弈棋的蔡京,而且看似愉快,脑中稍一转念就拉住这家奴问明细由,这家奴也是如实而告,“老爷让我给韩相府送了一刀澄心堂。”
    蔡攸眉头一皱,“没了?”
    “没了。”
    他眉头更是大皱,不过眼下得去瞧瞧乱成粥的尚书省,所以暂时也顾不上这爹肚子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
    ……
    雨后初晴,地面上的泥尘还是深色的,哪怕是宰执府前,只要是有车轮子碾过,也是得粘上这湿哒哒的泥尘。
    已是换上白事幡麻的曾布府前,中书舍人曾肇从车厢里出来,掸掸袍袖,两边扶着他下车辕。
    “老爷小心。”
    曾肇那张面色凝重的脸即便是到了其兄面前亦是如此,今天这么大的事儿曾布还不出面,整个中书都快乱套了,眼下正是人心惶惶,底下都在等这身为仆射中书令的态度,可不想今日这曾布依旧病辞公务,乐悠悠的在后院的亭楣前遛鸟。
    啄啄~~
    他拿竹筅子拨几滴晨露喂到黄鹂嘴边,不想这只黑枕黄鹂撇过脑袋,愣是不去啄食露水,最后就是石桌前坐下的曾肇也看不过了。
    “兄长究竟是何想法,倒是给愚弟透个底啊。”
    曾布笑着让两边将鸟具收了,敛袍坐下,“子开这么急的过来,莫不是婚宴延期心头不快了?”他不待曾肇回应就是哈哈笑了起来,将石桌上的一碟蟹黄包子推过去些,“想必子开还未用过早点,来……”
    曾肇捏起一个包子来看,那包子褶简直就是一面镜子,郁结的他将包子又塞了回去。
    “兄长就勿要藏掖了。”
    曾布笑着,“既然你不吃,那过会儿就把这几个给蔡京送去。”
    “嗯?”
    曾布笑吟吟的脸让曾肇顿觉心畅,他知道这兄长心中已有对策。赶忙便是把那恼人的包子推开,旁边这时也适时的端上团龙茶来。
    “听闻那蔡京与官家近来接触频繁,想来必是得了官家信任。兄长莫不是……”
    曾布迎着亭风端起茶盏,茶盖轻抹了两下沿边后呷了口,不急不缓的一番的动作下来,就是一字不吐,等到开口说话时,脸上已没了适才悠闲自得的雅士神态。
    吧嗒一下,茶杯扣在桌上。
    “兄自熙宁立朝。以至今日,时事屡变,惟其不雷同熙宁、元丰之人。故免元祐之祸;惟其不附会元祐,故免绍圣之中伤,坐视两党之人,反覆受祸。而独泰然自若。其自处亦必粗有义理,以至处今日风波之中毅然中立。”
    “每自谓存心无愧于天,无负于人,元祐及惇、卞之党亦何能加祸于我哉?
    曾肇皱眉沉吟着,也是时有颔首,这兄长能有今日地位,自是有他的一套官场手段,“那。兄长的意思的是……”
    在他揣测的语气下,曾布把目光慢慢移向头顶。头顶的这片一洗过后的天穹,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留下。
    “上践祚之初,深知前日之弊,故尽收元祐窜斥之人,逐绍圣之狭怨不逞者……”
    随着他娓娓道来,曾肇的眼睛是越睁越大,脸上止不住的情绪在抖动,临末起身时,却是被曾布笑着按住,示意了下桌上那碟蟹黄包子。
    他笑着,曾肇也是笑了,如同亭楣子上飘曳的流苏带。
    ……
    ……
    那么接过蟹黄包子时的蔡京就明显有些笑不出来了。
    白事灯笼的蔡府门前,与苏进说笑着出门的蔡京接到曾府投递过来的一笼蟹黄包子时,那脸虽不至于成了包子褶,但稍许的意外还是有的,他扭头看苏进,苏进含笑摇头,他也霎时收起了之前的云淡风轻。
    果然都是些老狐狸。
    眼前的人马川行的踊路街头,在行至西水城门处都迟缓了下来,脚夫柴车、戏班杂役,这时都在城墙口处攒动人头,他们对着张贴的布榜碎声议论,有几个冥器店的送货小厮见了那是开怀笑,左右而言的说要赚大钱了,结果还没笑过第二声,就已经被他们管事一耳光扇下车头。
    叽里咕噜的几句粗语,差不多是“老子还没活够”云云之类,旁边赶紧屏散了,引得几个军巡过来追查,闹哄哄的。
    在蔡京眼里,这番的情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过了六日。
    六月十三日,天色也是如时下的氛围,阴沉沉的吹着风,使得原本渐热的酷暑天让人丛生了几许凉寒。
    这约阔二百余步御街如今也是换了番面貌,道路两头各安了齐腿高的黑漆杈子,不许市人接近,如今看来,应该就是为了今日送葬仪队的通行顺畅了。百姓们挡在杈子后围观,男子臂系黑巾,女子头别白花,粗布麻衣的聚拢在御街两头垂首而泣,哭不出来的就只能掩掩眼角了。
    声势浩大的送葬队伍从宣德门一直排到朱雀门,沿途泼洒黄纸,奏哀乐,禁卫将士个个面色肃穆,中间骑马的徽宗披麻戴孝,上裳下衣皆是最粗的麻布缝成,侧边不交裹,断处外露,乃是最重的斩衰之礼,还有向家族人,在今日也是身披重孝,位在徽宗身后,已是作为从属的最高规格,当送葬队伍行出南熏门后,宗室长者宣读哀册,向氏的灵柩正式送往奉义永裕陵。
    这时全民跪下,白幡孝布飘扬在整个东京城上,行着最为庄重的礼节。
    国丧的氛围在此时达到最高峰,悲恸之情随着那片片白绫递染开去,飞入李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