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冠路》659东风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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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到她跟前。“吃些点心罢,新做出来的。”
    司徒珊抬起头,苍白的脸看起来有些吓人,她声音干涩地道了谢。却并不拿那点心吃。
    华恬只得再度沉默起来,等着司徒珊首先开口。
    “你和林新晴是好友,对么?”半晌。司徒珊终于开口。只是她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向华恬。
    华恬点点头。“嗯,自我进京之后,就和她交好了。”
    “……他们为何不在一起?”司徒珊抬起头,声音干涩地问道。
    华恬看去,见司徒珊脸上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心中不忍至极,慌乱中胡乱问了一句,“什么?”
    心里则有一种尘埃落定一般的悲悯,司徒珊果然知道了。果然是郑龄说了醉话,让她听了去。
    司徒珊看着华恬,没有再逼问。可是她的眼神却让华恬明白,她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华恬难得的慌乱起来,这事说起来和她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现在被司徒珊这样问,她竟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也许,是觉得司徒珊很惨、很可怜?
    “当时他们各有婚约,根本不可能成事的。且我也是在你们成亲之后才得知……也许当时他们都懵懵懂懂,不知道,直到成亲了才明白罢……”
    华恬决定实话实说,她如果再欺骗,就太对不起司徒珊了。也许实话会让司徒珊更痛苦,可总有一天她能够走出去。
    司徒珊闭上眼睛,泪水流得更凶,“他们不懂……他们不懂……可是我又算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做错……华恬望着无声流泪的司徒珊,在心里头回答。
    可是她知道,司徒珊不需要她的回答。
    司徒珊流着泪,突然抽搐起来,然后开始狂吐。
    华恬吓了一跳,一面过去在司徒珊脖子后面揉捏,一面唤来仪进来,司徒珊的丫鬟都在外头,她此刻要叫也叫不及。
    来仪进来了,见这情形也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来帮司徒珊拍背部。
    司徒珊一直吐,似乎将腹中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突然之后,她还拼命咳。
    “少夫人,我扶着郑少夫人到旁边的耳房去罢?那里开了窗子,少夫人去那里气味也好闻一些。”来仪见司徒珊吐得差不多了,就问华恬。
    华恬这时被这味道熏得难受至极,也有些想要呕吐的感觉,闻言连忙点头,自己率先就走在前头了。
    进了二房,她直接走到床边,深深呼吸几口,闻到窗外传来的花香,这才将肚子里的翻腾压了下去。
    这时来仪将司徒珊放在椅上坐了,又快速地转身出去了。
    司徒珊吐完,似乎好受了些,但整个人有些呆滞,她看向华恬,红着双眼,“对不起,弄脏了你的地方。”
    华恬摆摆手,“不要紧,你没事就好。”
    司徒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低低地道,“可我怎么会没事……”
    华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她在林新晴那里可以胡乱忽悠,可是如今面对司徒珊,面对感情,她却不敢胡乱开口了。
    很快来仪端着水走进来。将水盆子放在司徒珊跟前,打了帕子帮司徒珊擦脸和擦手。
    司徒珊挣扎着坐好,任由来仪帮她擦脸,等擦好了,她又将双手伸进盆中细细洗了一遍,洗完之后,看向华恬。“县主能借我一套衣衫么?”
    华恬自然是点头答应。看了来仪一眼。
    旁边来仪笑起来,“郑少夫人莫急,方才奴婢已经命人去翻找少夫人的衣衫了。马上就能送来。厨房里备有热水,若郑少夫人不介意,不如沐浴了顺便更衣?”
    “没错,沐浴过后会舒服些。”华恬在旁点点头。笑着说道。
    司徒珊点点头,“让安宁县主见笑了……我就不客气啦。”
    来仪看了华恬一眼。华恬点点头,她便出去了。
    “你是个能干的,身边的丫头也很能干。”司徒珊说道。
    “你也是啊,你身边的丫头行事举止。许多人家里都是夸的。”华恬说道。
    司徒珊扯开嘴笑了一笑,没有再说话。
    华恬坐在一旁,看看窗外绚丽的春景。感叹,“这春天多美好啊。”
    “是啊……”司徒珊也看出去。看见窗外桃红柳绿,粉蝶飞舞。
    这时来仪领了司徒珊身边的两个丫鬟进来,笑道,“屋里闷,惹得郑少夫人身子不适,弄脏了衣衫,还请两位姐姐过来帮帮忙,服侍郑少夫人沐浴。”
    那两个丫鬟眸光闪闪,望向来仪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当中一个道,“这原本就是我们该做的,来仪姐姐太客气了。”
    司徒珊之前进了郑龄醉酒歇息的屋子,泪流满面、失魂落魄地出来,她们这些丫鬟都是亲眼所见的。后来司徒珊所为更加失礼,见了安宁县主和镇国将军连招呼也不打,一路哭着离开。
    现在司徒珊虽然愿意回来赔礼,但是泪流满面,最后甚至哭得吐出来,可想而知失礼到了什么程度。
    她们都是司徒珊陪嫁的丫鬟,自然是向着司徒珊的。无论司徒珊如何狼狈,她们也希望能够兜住,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再传些流言蜚语出来。
    今日之事一旦传出什么流言蜚语,郑家肯定会说是司徒珊的不是。郑家乃二流世家,最是在意这些面子上的礼仪了。
    如今来仪一句话,轻轻巧巧就将司徒珊最为失礼的事带过去了。这也表明,她们对于先前的事,肯定也不会说出去的。
    来仪被两个丫鬟感激的目光看着,微微一笑。
    当初华恬未出阁,还在华家的时候,她就知道司徒珊和周媛是好朋友,就是看在周媛的面上,她们也不会乱嚼舌根。
    而且,看少夫人对这位郑少夫人的态度就知道,少夫人也不打算让这些事传出一星半点。所以无论站在什么立场上,她都不可能将这些事说出去。
    司徒珊被自己的两个丫鬟服侍着沐浴毕,又换上了华恬新做来不及穿的衣衫,才出来和华恬说话。
    华恬看去,见司徒珊精神了许多,虽然仍有些郁郁,但表面上起码不算太失礼于人。
    “先前让你见笑了。”司徒珊对华恬施礼。
    “你太客气了。”华恬微微摇头,毫不在意地说道。
    司徒珊见状,更加自在了一些。
    她初初听到郑龄的醉话时,跟天崩地裂似的,觉得天下一下子失去了颜色。之后那种绝望、仓皇、悲戚、痛楚,让她只想嘶吼出声,只想找到林新晴去问问为什么。
    一路跌跌撞撞地从房中出来,她觉得世间一片寂寥,只有她破碎成了渣滓一样的心。她一路往外走,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了,接连撞到几个人,她也感觉不到。
    等到坐在马车上,被丫鬟们哭着唤醒,她才清醒过来,才有了理智。
    理智一旦回笼,郑龄那些醉话就仿佛一把把刀子,将她一遍一遍地凌迟。
    她想不明白,怎么就会这样,怎么就会发展成这样!是不是,是不是郑龄其实没有醉,他是和她开玩笑的?
    可是她绝望地知道,那都是真的,是郑龄的真心话。
    她抬起头看向华恬,“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遇到事情了就只会哭。只会悲伤?”
    她的目光清亮,带着深入骨髓的悲伤。
    华恬摇摇头,“彻悟离开我时,我想他想得要发疯,连续弹了好多日的箜篌,手指鲜血淋漓……在爱情里,没有人能够潇洒得去。”
    司徒珊眼眸一热。她侧了脸。去看窗外的春光。
    “我不是在爱情里,虽然,曾经我以为我是。”司徒珊的声音低低的。“我只是站在爱情旁边,听见了别人的爱情。”
    华恬抿了抿唇,深深吸了口气,“我如果是你。我就要他好看,和他和离。这天下男子不少。我一定能找到一个比他好的。”
    司徒珊的泪水滴下来,“你是极好的,你也总是那么能干。我……我做不到你这么潇洒……”
    “成亲之后,今日之前。你过得快活么?”华恬又问。
    司徒珊点点头,点到第三下时,终于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她是很快活的。快活得就像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她才知道。可不就是一场梦么?
    华恬听着司徒珊哭,直等她哭声渐渐小了,这才继续道,
    “人的一生很长,少年时代的梦,终究要醒过来的。你认为你能不能用后半生的几十年去编织一个梦,将郑龄从少年时代的梦里拽进你的梦中?”
    司徒珊的哭声一下子停了。
    “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朝朝暮暮的陪伴。你若不愿意放手,就抢过来。”华恬继续说道。
    司徒珊抬起头,睫毛上尚挂着泪珠,“快三年了,他还是深深地记着她。我是争不过的。”
    “他记着,不代表还爱着。你知道么?新晴这次差点死掉,郑龄对她有过感情,自然更易受到触动。有时我们怀念,并非因为爱着,也许是因为怀念过去的旧时光,也许因为愧疚,总之,各种原因都有。”
    华恬觉得自己说得有些混乱。
    司徒珊双目一亮,“你是说,他也许不爱她了?”
    “这只是一种可能,或许还爱着呢……”华恬不想骗她,毕竟郑龄的醉话,才被司徒珊听了去。
    司徒珊双眸一黯,她太过奢望了,那些醉醺醺却又深情无端的醉话,还时时在她脑子里回响呢。
    华恬见司徒珊被自己说得双眸忽明忽暗,心中好不愧疚,只得道,
    “我不会安慰人,相信你也发现了……我只是认为,如果不想继续,就潇洒走人。如果还想继续,今日这事你就瞒下去,然后和他和和美美地生活,让他忘了那个人,爱上你。”
    总算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华恬松了口气。
    司徒珊点点头,却陷入了沉思。
    华恬记得她过去的样子,言笑晏晏,大方自信。和现在这个,截然相反。
    再一次,她感叹,郑龄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我晓得了。”半晌司徒珊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看向华恬,“我有一事求你,希望你能答应我。”
    华恬道,“你说。”
    “我想过了,我喜欢他,我希望和他过一辈子。我要将他抢过来,陪在我身边一辈子。将来我们死了,还要合葬在一起。今日之事,还请你和镇国将军帮我瞒着,不叫他知道一丁点。”
    司徒珊说着,眼里迸发出一种执拗,“若他知道我听到了他的醉话,心里肯定会内疚。如此一来他一直内疚下去,就会不住地将我和林新晴放在一起想,永远忘不掉林新晴。我不要这样,我要让他慢慢遗忘。”
    “可以,不过得想个说法,你为何在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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