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缅行纪》第七十三章白煤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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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队给刀郎和柳芸娘批了3天婚假，第二天中午，在养殖场部食堂里吃过了“回门酒”后，陈佳永就带着妹妹红儿，和冯吉杨丽云一行，辞别了刀郎夫妇，驾着马车离开了卡芒。
    红儿已经知道了刀郎大叔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当时高兴和激动得又是哭又是笑的。怪不得平日刀郎大叔待她那样好，那就是她的亲爹呀！当她甜甜地叫了刀郎一声“爸爸”时，刀郎一边答应，一边眼睛都笑眯了缝，激动得泪水涟涟。他心里那个甜哪，都甜到心窝子里去了：15年哪，现在终于正了他们父女的名份！红儿很想留在家里陪陪父母，但是他已经考上了偏崖大队行政干部管理培训班学习。佳永哥哥也对她说：让你爸妈好好单独在一起呆几天吧，她才依依不舍地随哥哥一道返回偏崖的学校。
    冯吉和杨丽云在吉祥寨下了马车，周凡则从吉祥搭班车去刀猛寨检查工作，沿途再去黑山矿和黑山寨巡视一遍。陈佳永和李先就赶去了偏崖。一路上，李先汇报道：按照大队的要求，他主持了一次在占领和实控区内进行的“秋帏”招生，年龄在15至22周岁之间，居然招收到了150多名学员。就在偏崖建立了一个行干培训班，根据新生的年龄和文化程度，又分了速成班和基础班，速成班的培训学习时间不少于3个月，基础班学习时间安排在一年以上。陈佳永道：“自己培训干部是一条长期要走的路子，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的在职干部，也要分期分批地进行轮训，要不断地提高文化知识和管理水平。”
    说话间，车到偏崖。陈佳永赶紧去中心医院看望了安德森，在张春生的精心治疗和金达莱的日夜护理下，安德森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左眼已经半失明了，脸颊上留下了一块疤痕。陈佳永告诉安德森：虎崖已暂定由查尔斯、李三猫和莫二妹三人共同负责管理，各项生产也在正常进行；卫生所也重新安排了人员，他嘱托金达莱要安心地、好好地陪着安德森养伤。
    陈佳永到偏崖，一来是顶替几天刀郎的工作，更重要地是他一直关心着威尔逊在偏崖瀑布的水电站建设工作。威尔逊已经催请了他几次了，他分不开身，在电话里和威尔逊就一些技术上的问题探讨和研究了多次。这偏崖的水力发电设计、设施准备和建设，是大队的首次拓新工程，陈佳永非常重视，已经组织了以威尔逊为首的“大队水电建设工程指挥部”，要求各部门无条件地予以协助和支持。
    陈佳永到了偏崖西北角的水电站建设工地，他见田奇、查尔斯和汤姆也在这里，一问，他们都是协助威尔逊的电站总装而来的。陈佳永和大家打了招呼后，呵呵一笑道：“大家都搞‘大会战’来了呀！”
    威尔逊见陈佳永到来，万分高兴。他给了陈佳永一个热烈地熊抱后道：“亲爱的大队长密斯陈，您在5个多月前对我许下的承诺，现在就要实现了！十分感谢您让我们体验和亲历了水电站建设工程的实践，还让我们学习到了许多新的水电知识。”
    威尔逊说的是大实话。陈佳永曾经连夜奋战了3个晚上，整理出了偏崖水电站建设的一整套方案和设计图纸，让威尔逊他们也整整学习了一个星期，才完全理解了。特别是陈佳永讲的“白煤”与水电的比喻，他们都能背下了：白煤，亦指煤炭中燃烧值在5000大卡以上的无烟优质煤。在火力发电中，每千瓦小时的电能，就要耗去1公斤白煤，而且白煤的燃烧值利用还不到60％；而水电只需一次性的投入，就可利用水的势能，带动水轮发电机，不断地发出电来。从长期来看，成本是非常低的，并且是产生的无污染、清洁的能源。煤炭、石油是不可再生的资源，而水力、风能、潮汐能、生物质能、太阳能等等，则是可再生利用的能源。大家也理解了为什么大队在大力发展小桐子种植的原由了。水电能源一般是按照白煤的发电量来计算的，若偏崖的水电工程全部完成，所产生的电能每小时就可省下优质白煤1200公斤。
    刀玛驮队从密支那和曼德勒陆续买回了不少电机配件、变电设备、高压电缆以及高标号水泥等；再就是虎崖的机电研制和零配件加工、电器、变电设施、架线配置、整机组装等等工作，都是在各部门通力协作下完成的。可以说这偏崖水电站的建设凝聚了各厂、各部门的大量心血。
    陈佳永在后世曾去观光过华夏祖国长江长上兴建的世界上最大的水电站，只见那待安装中的水轮机的三只叶片，每只就长达10余米，那发电机的转子直径就达22米，运转时56秒才转完一圈，转子和定子的绕组线就有大姆指粗，内部中空通水散热，称为双水内冷发电机。那一长溜32台发电机组，每台单机的发电功率就达到了吓人的70万千瓦/时。这偏崖的小小水电站与其相比，简直就是蚂蚁在仰望着大象了。
    在偏崖的西北角，经过几次余震后，陡崖已经基本定型。那道曾经让陈佳永他们余震履险的瀑布依然轰鸣着落下深潭，瀑布从顶部到深潭落差约有150米，每秒约15个立方量。这里蕴藏着的水能，利用得好，可建3－4个梯级水电站，以每个电站最少装机500个千瓦算，就可当数十个螳螂川水电站了。
    威尔逊他们在瀑布带设计了3级梯级发电站，第一级装机500千瓦，第二级装机400千瓦，第三级装机300千瓦，共计1200个千瓦。
    田奇负责偏岩水电站的引水渠、站房等基础工作。陈佳永望去，偏崖瀑布的上端已修建了一个约3000立方米的大水池，一条引水道，或凿壁、或架槽，将水引到了落差约25米的第一级站房。第一级站房建在偏崖上端的一处岩坎上，大约有30平米，从下面已凿出了栈道和架设铁梯通了上去。
    田奇道：“修建这第一级电站房不太难，因为大队提供了优质钢筋和高标号水泥，不到一个月就完工了。只是有些大型的铸件不好弄上去，后来采取了几级升吊的办法才解决了。”
    陈佳永爬上了一级站房，查尔斯和汤姆等五六个人正在不停地忙活着。查尔斯他们与陈佳永见了礼后，介绍说：这是他第一次制造和组装500千瓦的水轮发电机组，在大队长提供的资料基础上，他们学习后又进行了一些局部更新。应当说这是一台世界上最牛的500千瓦级的水轮发电机组了！陈佳永心道：这都是后世90年代后期的设计图纸，当然牛了。
    晚上收工，他回到了大队部，原想着大队部肯定是冷冷清清的，不曾想，眼前红裙儿一闪，只见杨红带着阿枝和他爸罗果，还有凤儿和一个小姑娘来到这里了，她们正在李先的指挥下收拾着大队部。陈佳永忙问为何？李先道：“大队长您在忙事儿，是冯政委通知让我办的，他让我这会儿向您报告：墨林调行干班任副校长，芸娘也去了卡芒，贞子科长也不太可能回大队部了。经综合考虑后，冯政委就决定调杨红到大队部任机要科长，阿枝和他爸在大队部做后勤和炊事工作，凤儿调来做秘书兼打字员，阿朵姑娘管生活。”陈佳永又问：“那我的勤务兵那孟呢？”李先说：“木姐弟说什么也不放他走人，拉孟现在已是人武部治安联防队队长了。”陈佳永叹了一口气：心想这身边的人真是来得快，走得也真快！他也知道刀郎的勤务兵刀龙，都调去白马寨当民兵队长去了。
    陈佳永又问杨红：你走了谁去白马寨主政？杨红笑吟吟地答：木管家呀。陈佳永无语了，他知道冯吉的一番苦心，连50多岁的木管家都派上了阵，他心里不由一阵感动，就接通了冯吉的电话。冯吉却说：“兄弟呀，你该干啥就去忙吧，我这个大哥不会让你手忙脚乱的没个谱，也没个人照应。我安排这些人来，是要好好地辅佐你，尽快挖掘出你的工作潜能的。”陈佳永哈哈大笑说：“你简直就是一个‘周扒皮’的，老想剥削我呀。”他向冯吉讲了偏岩水电站的建设情况，说保证在一周之内发出电来。冯吉在那一头说：“很好！要抓紧。这吉祥寨也还等着用电呢，赶快忙你的去吧。”
    蹇大锤的铁炉已从偏崖搬到了白马寨，大队在白马寨要建一个铁工厂的分厂，由蹇大锤去任分厂厂长，他这是最后一次来搬家什了。还有那木瓜，也打点行装将去卡芒卫生所任职了。就连蒋四夫妇、沈来顺，也都要调去设立在吉祥寨的大队后勤部工作了。这偏崖的老人儿走的走，散的散，真还不多了。
    陈佳永吩咐杨红，由他出资，让罗果的小厨房办上几桌好菜，晚上邀请老人儿们好好地醉一下。掌灯时分，未曾想虎崖的李三猫和莫二妹、华莱士和罗大明夫妇也赶到偏崖来了。他们说下偏崖才30分钟，回去也就一个小时，他们对偏崖水电站尤为关注，虎崖的水源较少，用于发电不能满足要求，他们的用电也就寄希望在这偏崖水电站了，所以格外上心。
    众人汇集，陈佳永心里高兴极了。他举杯道：“战友们、弟兄们、姐妹们：常言到：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明天有很多人就要离开偏崖了；但是，我们的筵席却没有散，而且是做得更大了！大家都要去各处办出更大更好的筵席来，希望你们工作顺利，再创出更好的成绩。”蹇大锤、蒋四和苗花，还有墨林、木瓜和沈来顺等人，均向陈佳永敬了酒，大家依依话别。
    这时却见一旁躺椅上从医院专门前来赴宴的安德森大声说道：“偏崖是我们的新生之地，就是我们的家，无论大家走得再远，心都是系在这里的！”众人感慨不已，都将酒杯举过了头顶。
    饭后，莫二妹和罗大明夫妇赶回了虎崖，李三猫和华莱士则留了下来。陈佳永和他们一道，又连夜研讨着水电站的最后安装事宜。只有杨红在一边悄然叹气：这电发不出来，他们这伙人真还是不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