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缅行纪》第六十五章女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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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佳永站在军人服务社的柜台前，对川畸说：“你那对玉镯看来挺值价的，咋地说送人就送人，那怎么行，应该由我来付钱的。”谁知那川畸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包大洋。对陈佳永说：“这是大队今天下发给我5个月的薪饷，还让我享受了小队长副职级别待遇，每月饷银8块，一共发给了我40块。这是真真地大洋的。而我当初却用假大洋骗了你爹。但是在我在遭遇大难时，你们却又救了我，后来还让我当上了这军人服务社的掌柜。我每每想起，实在是无地自容！我在这里吃穿不愁，这一对玉镯放在身边，还不如送给贞子小姐，我是真心实意的。”
    安贞子则在一旁紧瞅着那一对玉镯出了神，她仔细反复地捡视着。突然，她问川畸：“我阿妈妮的这对玉镯为什么在你这里？”川畸的眼神又是一闪。双眼定定地看着安贞子。
    陈佳永一下子懵了。他忙问：“贞子，你快说，是咋回事呀？”
    安贞子颤抖着声音说：“这就是我阿妈妮的那对玉镯！这一只有一丝丝白色，阿爸说过那叫‘蓝天白云’；这一只里面有一小虫子，不过不细看看不出来的，阿爸说那叫‘白璧微瑕’。这一对玉镯是新疆的和田软玉而不是缅玉，是我外婆传给阿妈妮的……”
    一旁的川畸却兴奋地瞪大了双眼，颤抖着声音问她：“请问贞子小姐，您是否还有一个华夏姓名？若有，您能告诉我吗？”
    贞子大吃一惊，说：“我是有个华夏姓名呀，那是随我阿妈妮的姓，名字也是阿妈妮给起的，叫‘林雪燕’。噫，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个华夏姓名？”陈佳永和安贞子都怪怪地看着那川畸。
    川畸神色激动，沉默有顷，又定定地看着安贞子端详了一会儿，激动地道：“呵！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贞子却急极了，连声问：“我阿妈妮和我妹妹咋样了？你知道她们的情况吗？你快说，快说呀！”川畸急忙起身去关了店门，又把他们请进了里间，就对他们详细地讲起了这对玉镯的来历：
    川畸在这次来缅国的途中，面对着茫茫大海，旅途十分寂寞，于是，他又在船上窜动着做起了生意来。他在船上认识了一个叫朴正熙的朝鲜医生，两人性格很是投楔，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到了仰光后，不想那朴正熙旅途感冒又加上患了虐疾，数病齐发，汤药无效。所谓“医生治不了自己的病”，眼见得就没啥希望了。当川畸最后一次去看望他时，那朴正熙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拿出了这对玉镯，对川畸说：这是他己故同学的夫人托他到缅国找她女儿的信物。她女儿中文姓名叫林雪燕，朝鲜姓名叫安淑贞，日本姓名叫山田樱子。你若找到了她，就请告诉她：她妈妈去年在她离开后不久就已经去世了；她的妹妹安淑英不久前也到了仰光来找她。希望她们能会合到一起，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川畸说：“我在仰光逢人就打听，叫‘安淑贞’的姑娘倒不少，但都不是我所要找的人。我在来缅北的一路也打听过不少人，但总是没有结果，看来找到这姑娘的希望十分渺茫了，但是又不死心，这对玉镯我始终揣在身上。却万万没有想到，我找了许久的‘安淑贞’姑娘，就在我的身边，和我们一起经历了大灾大难，真是苍天有眼呵！今天，这一对家传玉镯，又找到了它的主人了。”
    安贞子则泪流满面，听着听着，就晕昏了过去……
    贞子的房间里，陈佳永一直陪伴在她的床前。每当她一看见那对玉镯，就悲痛不己，泪如泉涌，哀哀欲绝。陈佳永心里也很不好受，忙收起了那对玉镯，轻言好语地抚慰着她。
    贞子道：“那川畸说的都是真的，那朴正熙医生，是阿爸在医学院读书时的同学和好朋友，后来也同在一家医院里工作。他们俩人同时爱上了妈妈，后来妈妈嫁给了阿爸，但他们仍然还是好朋友。可是朴医生后来就一直未娶。阿爸去世后，他对我们家帮衬不少。阿妈妮临终前对他的嘱托，他应当是很信守承诺的。朴医生到缅国，很可能就是为寻找我们姐妹二人而来。想不到他命丧在缅国……而妹妹淑英现在在哪里？情况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呀……”
    陈佳永默默无语，听贞子说着话儿，只是紧紧地搂着她。心疼地看着她，细心地舔着她脸上的泪水。
    芸娘敲门进来了。她先让陈佳永出去，过去为贞子掖了掖被子说：“贞子，要想开些，谁家都会遇到个三灾六难什么的，一定要挺过去才是。我们如果活得好，就是对死者最好的告慰……”
    贞子一咬牙，起了床，用剪刀在头上剪下了一缕青丝，缠在了那一对玉镯儿上，哭泣着颤声道：“阿爸、阿妈妮，女儿永远都陪伴着你们！”又痛哭了一场后，她将玉镯小心地和那一方白绫放在了一起。她凝视着那一方白绫，对芸娘说：“小娘，我已经是佳永的人了。我现在是父母双亡，举目无亲了。你们，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呵……”
    刀郎过来汇报：此次补发薪饷共用去了120万大洋。地方上的公职人员发薪却用去了一半多：中心寨比照中队级；其他寨比照小队级；教师、工厂技师比照小队长级……钱是一一发下去了，但是物资供应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经过大队几次紧急调运，现在才平衡过来。
    冯吉问：“你这一下又赚了多少？”
    刀郎答：“不多，利润才10来万元。”
    冯吉道：“你知道吗，这就叫‘拉动内需’。当然，我们的外销也是不错的，这就叫经济的内外双向流动效应，应当是一个好现象。”
    周凡道：“这次下发了约120万大洋的军饷和薪金，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各寨经济的发展，虽然主要是用在了消费上，但是，军民们的腰包鼓了，能够和敢于购物消费了，这就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军民的物质生活水平，是一件大好事儿；但是经济要持续发展，并不是单靠刺激消费这一项才行的，而是要把各项生产都搞上去了，消费才有所保证。”
    刀郎交过来了一份叶晓兵呈上来的关于大力发展公路交通的计划书。陈佳永看了，立即批道：“坚决支持，大力发展！”冯吉看了，也批阅：“同意大队长意见，各部门要大力支持公路建设！”
    拉孟这时过来说：“大队长，有人想见您。”
    陈佳永出去一看，是川畸。那川畸对陈佳永说：“大队长，林雪燕安淑贞已经找到了，我最后的心愿己了。我想离开偏崖，却又不知往何处去。请大队长恩示。”
    陈佳永道：“这眼下你又能往哪里去呀。在你的本土，你是已经‘玉碎’死了的人。我看这样吧：你不是喜欢珠宝玉器吗，大队正好在黑山寨筹建了一个玉石工艺厂，你若愿意，就去那里做副厂长吧。”
    川畸想了一会，就答应了。但他又很犹豫地提出了一个话题：让他见见安贞子。陈佳永说：“她正伤心着呢，你见她为何呀？”但是陈佳永还是答应了。
    川畸见到了安贞子，见她身体大体上已恢复了正常，就说：“安淑贞，这几个月来，我们一直相处在这偏崖，我已经很了解你了，你是我见到过的最好的姑娘，我一直膝下无女，现在，我请求你认我为干爹。”
    安贞子大吃一惊，说：“川畸大伯，我母亲去世的消息，是您传来的，玉镯我也收下了。我已经非常非常地感谢您了，您……您这又是为何呀？”
    川畸道：“唉，我有家难回，如孤坟野鬼；你无家可归，如一叶漂萍。偏崖周围一带山清水秀，我已经打算在这里呆下去了，过此残生；还有一个黑山玉石矿，也圆了我的玉石雕琢梦。闺女，我就要离开偏崖了。但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们……我实话告诉你：我在仰光有一个很大的商社，在曼德勒和密支那还有几个大小工厂。本来我想回去，但是我确实老了，干不动了。一场地震，将我的脑子也震醒了：生死无常，入世和出世也无啥区别。闺女，我想把商社和那些工厂都交给你去经管，今后所有收益也都归你。你就让我在这里静静地养老好吗？”
    安贞子一下子懵了：“这老头子咋了？”
    经过曾凡强的资料搜索，证明川畸所说的话没有假，只不过他以前没有道明罢了。
    冯吉道：“川畸的关系我们还是要利用的。仰光和曼德勒还有密支那，都是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就让安贞子答应他吧。”
    安贞子就答应了川畸，川畸立刻高兴得像孩子似的，就马上亲笔写下了好几份文书，落的时间是在地震以前。他签上名后又按下了手印，递到了贞子手上。
    陈佳永和冯吉请川畸吃了一顿饭，让安贞子正式拜了他为干爹。然后，大队部安排了一辆大车，由安贞子陪着川畸，专程送他去到了黑山玉石矿。
    安贞子作为日本驻缅川畸商社的董事长身份，过两天就要出发去仰光了。沿途先是去密支那，再去曼德勒，最后一站是仰光。随行的有孟猛、芒果和刀美凤3人，还有巩毅特战队选派来的一个班的战士作护卫。
    安贞子对这董事长不太在意，那是大队交给的任务。她心里却在想着如何找早日到她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