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缅行纪》第五十一章滇缅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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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逶迤苍茫的缅北大山中，一支由60多只驮马组成的商队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驮铃儿叮当叮当地响个不停。刀玛坐在摇晃着的的马背上，似睡非睡，脑子里却在想着一些心事：
    刀玛打从生下来，爹娘瞅着这弱小可怜的小不点儿，就叫他为“蚱蜢”，他居然还被养活了。爹娘也再没有生育，他就成了爹娘的心头肉，在大山里无拘无束地快乐地成长和生活着。但是，在一次突然来临的匪患中，爹娘无辜地被土匪杀害了。得知消息的叔叔刀郎在大山里走了两天两夜，匆匆赶来，埋葬了他的爹娘后，牵着他的手，走下了那莽莽的哀牢大山，带着他来到了一所大宅子里。于是他就和叔叔相依为命，在这大宅子里讨着一口饭吃。
    他和这座院子里的陈大少爷好像有缘份似的，性格十分投契。那大少爷就后来让他作了一个小跟班。大少爷风流倜傥，豪放不羁。他可以为一个妓女受欺凌而大打出手，也潇洒地为一个在街头卖唱的丫头施去一个银元。还有，还有就是不知怎地大少爷居然看上了他的小娘，肉麻地每天让他为小娘送去一枝红玫瑰。这事儿让老爷知道了，大怒不已，罚大少爷这个“畜牲”去驮马帮牵骡子走了3趟。害得刀玛也跟着他在驮马道上陪着走了两个多月。叔叔刀郎曾经劝他离这大少爷远点，但这大少爷总像一块磁石一样，让他不忍离去。
    然后，然后就是大少爷在偏崖上的那山垭口，被一块石头砸转性了。他的脑子里就多了许多希奇古怪的淫奇技巧，带着他们一行人由死复生、转危为安。后来又救灾民、剿土匪，还占了不少地盘，使刀玛对大少爷佩服到了极点。由于刀玛曾经走过驮马商道，再加上大少爷和叔叔对他的绝对信任，于是，他就负责带起了一支驮马商队，先走附近缅国的孟果寨，后走尤里寨。然后走呀走，驮队最远居然还走到了大城市曼德勒，缅北其他几个大城市也都去到了。他这驮马生意也就越做越大了。
    驮队前面响起了一声长长的忽哨，那是驮队前面带队的小队长刀疤传来的。驮马队在暮色中扎营歇息了。在一片较平坦宽敞的林子里，驭手们卸下了货物驮架，安顿好了骡马，又拉好了油布帐篷，然后升起了3堆大火。一时间，煮吃食的，取水灌水的，甚至要擦身子洗澡的，大伙们都忙个不停。
    在刀玛的许可下，收发报员拿出了大队长送给驮队的那只珍贵的半导体收音机，开始收起音来，众人都围坐而听。他们虽然听不太懂那英、缅语的广播，但是电台播出的优美歌曲和乐曲，却倾到了这群如醉如痴的听众……
    刀玛亲自带领的这支驮队，是从很远的曼德勒赶回来的。先是，他们从八莫的辛甘营地出发，后又到了密支那，辗转兜了一大圈，然后在曼德勒停留了3天，又去了腊戌。每到一地，刀玛都打扮得西服革履，头面光鲜，去拜访了不少政要和豪门，当然是用金钱敲开的门。刀玛在他们的商铺里推销出了不少东西：其中有日用金属器皿、中药材、玉石翡翠、家用小电器等，最受青睐和抢手的当数他这次带出去的吉祥牌半导体收音机了。他们还和各个势力暗中交易着枪弹和鸦片。换来的物资，刀玛已经发回了两个驮队。他带的这一支是这趟交易中押后的最后第三个驮队，所驮的东西也最值价。
    刀玛的商队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就能行走在缅北，也是偏崖大队精心扶持的结果。最初，驮队队员每人配一支英制步枪、200发子弹；驮队还配了两挺轻机枪，每挺配弹2000发，一前一后护着驮队。在商道上，倘若遇到小股土匪和剪径毛贼，一般是打垮后收容安抚，不伤人性命。若遇顽固抵抗者，则坚决消灭之。
    于是，刀玛手下渐渐地就招揽了一批江湖好汉。他们跟着刀玛的驮队，鞍前马后，忠心耿耿地行走在驮马道上。后来人多了，刀玛又分批送他们去到涧口受训，队员们领教了王志伟和张山的枪法、武功，又学习了丛林战术，还被李先的政治课不断地“洗脑”，他们人人都成了驮队的忠诚战士。
    最近，每个驮队队员的手上又换成了“95”式半自动步枪，配弹200发；大队派来护驮的战士，每队10人，携迫击炮一门，配弹20发；重机枪一挺，配弹5000发，每人还携带有兵工厂新造的木柄手榴弹4只。加上电台和卫生员带的医药等，仅武器弹药和电台医药就装满了3驮。驮队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
    刀玛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这一次，他的驮队，却是解着卖枪和收音机等得来的5万英镑、交换的100斤黄金、1000斤鸦片和10万个现大洋，以及大队急需的西药等很多紧缺物资。这也是收获最大的一趟生意。所以，他亲自押解至密营。
    驮队队员共有110人，刀玛安排好了岗哨。夜晚，他又去查了明暗岗哨后，将两只上满子弹的快慢机压在抌头下入睡了。
    忽地里一阵枪响，一下子惊醒了所有的人。刀玛起身一看手表，才早上5点多钟，此时，天还没有大亮。
    刀玛大声道：“队员们不要擅自出击，各自坚守哨位和岗位，护住骡马和物资要紧！”那枪声越来越密，己经有几名战士中弹倒下了。刀玛听得枪声密集，感觉到这不是一小股土匪，而是有好几百人来袭，要来和他玩真的拼命了。
    刀玛赶忙叫来护驮队班长钱大勇，让他带着迫击炮和重机枪去抢占营地后面的那一个小山头，用火力压制敌人。同时，命收发报员立即向大队发报：“刀玛商队第3驮队在尤里寨西南附近遭遇匪徒袭击，人数甚多，袭击者达400余人。第三驮队正全力抗击，以求自保，望大队火速派兵救援！”
    陈佳永接电，和冯吉通话后，由陈佳永发出了紧急电令：急命驻黑山寨的5中队苏明扬部，火速赴尤里寨西南20公里处，紧急救援刀玛驮队。
    苏明扬的5中队在近时又补充了50名新战士，每人配一支“95”式步枪和4枚手榴弹。他在黑山寨天天带队练兵打靶。还将周凡留下的25匹马，练成了一支骑兵。他早就手痒痒的了。得令后，他将中队分成了两拨：一队25骑，由他带领，迅速驰援；另一队50人，由副中队长杨乾坤带领，向尤里寨西南快速迂回，力求兜住敌人而全歼之。
    一时间，黑山要塞里人喊马嘶，不一时，骑兵队就像旋风一样，顺着山道飙了出去。
    刀玛他们打得很艰苦。虽然有迫击炮和重机枪在山包上作火力压制，但是面前的匪徒却越涌越多，好像打不尽似的。他身边已有战士在不断地倒下，驮队已经退到小山包下的一块凹地里，战士们在土坎上构筑了掩体，奋勇地抗击着。
    每当阵前有大队人马蜂拥而来，此时就有三五发炮弹落在敌阵中，打乱了敌人的进攻阵型，然后小山包上的重机枪就响了起来。除3挺轻机枪外，战士们手中的“95”式步枪，击发十分迅速，一条枪真是可以当10条英制步枪的。由于要护住驮队和伤员，刀玛只安排了二十多名战士轮流坚守在阵地前沿，他们以一当十，在小高地迫击炮和重机枪的掩护下，生生地打退了每次200多匪徒涌浪式的进攻。
    天己经大亮了。对方见4次攻击波都没有摧垮那驮队的阵型，自己的人马却折了不少，时间上也拖不下去了。于是，就对刀玛他们发动了最后的雷霆一击：300多人向阵前蜂拥而来，敌阵的加特林重机枪和轻机枪也响了起来，压制着小高地上驮队的重机枪火力。
    刀玛和钱大勇都急了，刀玛大呼到：“钱大勇，你不要节省炮弹和子弹，先把敌阵打乱，压下去！咱们最后上去拼刺刀！直到最后一个人，也要保住驮队！”呼啸的炮弹和护驮队战士的手榴弹从远近都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在“轰轰”的爆炸声中，敌人又一次被打退了。
    刀玛和钱大勇一清理阵地：20发迫击炮弹已经打光，手榴弹还剩下5颗，重机枪的子弹还剩下不到50发，轻机枪子弹也打光了，所有95步枪的子弹还不到100发了，刀玛将子弹收集起来，分给了3挺轻机枪各30发。
    刀玛和钱志勇在土坎下，将“95”式步枪的枪刺“叭”地一下挑起。刀玛道：“同志们、弟兄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护住驮队。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了：我们这只驮队所驮的东西，可是担着大队和吉祥等5个寨子的身家性命的。大家拼命都要护好！”驮队阵地上，竖起了一排排森森枪刺。
    正在这时，敌阵右侧后方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机枪和步枪声。敌阵一下子就乱了。只见一队轻骑兵，像一把尖刀，快速地插入了敌阵，马背上刀光闪闪，劈、刺、挑、撩。轻骑兵在敌阵中杀进杀出，像屠猪羊一样，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如入无人之境。
    刀玛见状，大呼一声：“弟兄们，我们的援兵来了！快冲上去呵！”刀玛端着步枪带头冲了上去，灵巧的他，居然还刺倒了一个匪徒。这时只见一人跃马扬刀而来，那不是5中队长苏明扬吗！
    苏明扬对刀玛道：“刀玛队长，请你的人继续护住驮队和打扫战场，我带骑兵去追击残匪。”
    此时，残匪约130多人仓皇向西南方向溃退而去。苏明扬在后面紧紧追赶。不一时，前面又响起了枪声，是杨乾坤从溃退的匪徒正面迎头兜过来了。在前后夹击下，匪徒们伤亡惨重，但是，仍然有50多名匪徒凭借地形熟悉逃走了。苏明扬派出了9骑，3骑一组，分三个方向继续搜索追踪。
    是役：刀玛的驮队队员共牺牲13人，重伤4人，轻伤21人，可谓伤亡惨重。苏明扬中队亡3人，伤7人。击毙匪徒270余人，生俘80余人；缴获骡马50余匹、重机枪一挺、轻机枪4梃、冲锋枪8支，其他各类枪支200余枝。
    驮队在5中队的护送下，直接回到了吉祥寨。轻伤员在吉祥寨中医院就地治疗，重伤员则立即送到了偏崖医院。
    在牺牲的烈士遗体面前，刀玛他们痛哭失声。冯吉此刻心中愤怒极了：是谁向偏崖商驮队下了这样大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