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40.空山新阳(全文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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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宴饮为名邀了同门十多人在衙中狂饮,又在酒中下了迷药,将同门姐妹尽数**,事后,有三人羞愧自尽。她不仅不为姐妹们做主反而竭力帮高明月开脱,见我等不服就端出掌门的架子,动用家法。师叔再不回山主持大计,只怕紫阳宫数十年基业就此毁了。”
    杨秀道:“我虽嫁入朱门,也是紫阳弟子,师门有难不得不说几句,不管真与假师妹都应该即刻回山查看一趟。”应古蕊道:“杨师叔说的在理,请小师叔即刻回山。”李迎道:“既然如此,我便回山查探究竟,有人胆敢坏我法纪,我决不轻饶。”
    朱早劝道:“要走也要等过了年再走,大雪封山,你如行得?”私下密语:“我明日去金陵求她相助。”李迎因此暂住扬州,朱早去了一个多月方回,杨秀恨他迟延,朱早笑道:“高明月到底是朝廷命官,动他不免要费些手脚。若非她帮着周旋,不知几时才算好。”
    李迎谢过,日夜兼程,三月末来到紫阳山下。忽传千里外崖山兵败,幼帝遇害,十万军民投海殉国。李迎道:“该了的终须要了。”邱道媛领一干弟子远远来迎。李迎道:“你等随我去西来庄拿了淫妇。”众人大喜。
    高明月正与郝三姑饮酒,忽听门外吵闹,慌忙来看,被众人围住。高明月两腿筛糠,厉声喝道:“你们想造反吗?我是朝廷命官。”邱道媛喝声:“你这狗官做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拿了!”郝三姑见了李迎早已软做一团,伏地请罪。李迎道:“你身为掌门,不知体恤弟子,光大门楣,却做出这等龌龊之事,配坐什么掌门?今日我依家法废去你的掌门之位,你自己去静思其过吧。”郝三姑俯首认罪,不发一言。
    李迎又道:“郝三姑是我门中弟子,依家法处置了她,旁人谅也没有异议。高明月是朝廷命官,不可滥用私刑,且先将他禁在衙中,供他衣食无忧,自有他的上司来惩处他。”众皆将信将疑。不过半年,有人检举高明月旧时贪赃事,一副枷锁锁了他回大都,行到襄阳地界,染病身亡。新任监观年老体衰,畏惧山高路遥,在大都遥领职事,并不到任。
    趁着秋收前的空闲,李迎率宫中弟子下山助庄户修渠,日夜辛劳,天晚便宿于庄内,半月后回山却发现后山走脱了两个人,一个摔下山崖当场毙命,另一个攀着藤条逃到山下。细查名册,走脱的竟是郝三姑,众人大惊失色。
    张雨荷道:“那厮被师父处置后一肚子怨言,此去必要向杨连古真告密。”众人闻听,颜色尽失。明小红道:“杨连古真武功极高又心狠手辣,当今世上恐怕再无对手了。”张雨荷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咱们屈膝投降?”明小红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面对这样的高手为何不多邀请一些朋友帮忙呢。”应古蕊道:“说的是,何必与他死拼?”
    李迎道:“不可,这是紫阳宫和杨连古真之间的恩怨,即便假手他人,取胜了,紫阳宫也难再在江湖上立足。”应古蕊道:“若不请人相助,山上谁是他的对手。”李迎道:“你说是,如今山上都是年轻弟子,论武功修为确实不如他。不过我想在江湖上立足武功固然重要,临危不惧、自强不息的志气更是重要。我想了好几天,能打便打,打不过,就一把火烧了紫阳宫,咱们离开,只要人在,就总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众人闻言,不觉悲从心起,都平添了许多豪装之气。李迎当即分派人手,明小红带人在山外设立哨所,但见敌人来攻,便燃起狼烟报警。应古蕊领人收拾细软之物,预备下火种,做战败后弃山南走的准备。又命张雨荷动员山下村民收拾细软之物,准备撤离。四庄村民闻讯群情激愤,推举赵彦来见李迎,赵彦道:“我等迁居此地六十余年,一砖一木都是人情,岂能说走就走?请掌门允许我们留下与顽敌周旋到底。”
    李迎道:“并非我要赶走大家,实在是大难将至,恐连累了诸位的性命。”赵彦道:“离了此地我们又将去向何处?强贼敢来我们便和他们拼了,纵然一死,也不能被他们像猪一样赶来赶去。”李迎深受感动,便不再强求,下令打开库房将积存的刀枪发给众人,派弟子教演武艺,操练阵法,又在险要处修寨立堡,准备迎敌。
    这日,李迎正在山中巡视,明小红狂奔而来,含着泪报道:“陈师叔回来了!”李迎大喜,急忙迎出来。遥见陈南雁领着一对少年少女慢慢走上来。李迎上前握住她手,一时哽咽难言。陈南雁笑道:“多年不来,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就这副嘴脸,难道是不欢迎?”张雨荷道:“师父她是高兴的说不出来话了。”李迎擦了把泪说道:“多谢师姐回山相助。”陈南雁笑道:“紫阳山是你的也是我的,今蒙大难,如何坐视不理?”便唤陈中秋、韩霜影给李迎磕头。
    李迎扶住不让,说道:“几年不见都长大了。”韩霜影解下腰间的一把桃木剑,说道:“师叔做了掌门,我还没送贺礼。这是我自己做的辟邪剑,有了它,魑魅魍魉都要回避。”李迎含泪收下来。韩霜影又催促陈中秋:“你的贺礼呢?还不拿出来!”嫌陈中秋磨叽,探手到他衣袋里拽出一块玉佩,正递过去,被陈中秋劈手夺了,脸憋得通红。往李迎手里一塞,拨开人群就跑了。李迎和陈南雁都笑了起来。
    在山上走了一圈,睹物思情,自然生出许多的感慨。陈中秋、韩霜影两个只觉处处皆新奇。追打嬉闹,乐成一团。陈南雁登上东屏山顶,遥望那连绵无尽的群山,不禁感慨道:“十五年了,山还是那些山,人事却已全非。”李迎道:“十五年后又该是谁在此感慨呢?”陈南雁笑道:“你才多大年纪,怎可作此感慨?”
    李迎浅浅一笑,望了眼正玩的起劲的两个孩子,说道:“你我徒发什么悲秋伤冬之意?他们那儿可是满眼的春光呢。”
    一阵呜咽如泣的号角声由远方飘荡而来,似有还无,山外斜阳下一柱狼烟袅袅升起。陈南雁道:“他们到底来了。”李迎道:“该来的终究要来,迟一刻,早一刻,总也躲不过。七姐,我们会会他去。”陈南雁点头,与李迎联袂下山去。
    其时一轮残阳似血,勾勒出朦胧一派江山。
    韩霜影和陈中秋并不知山下出了何事,他们手牵着手,在那开满野花的山坡上嬉笑着,追逐着,无忧无虑地玩耍着。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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