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画》第十六章无净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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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笑笑走过来。黄梅见陈南雁不到,便黑下脸嘟囔道:“我出钱出力为他的弟子庆功,她却不露面,算什么意思啊。”杨秀笑道:“好啦,好啦,做了几天总管,功夫没见高,脾气倒见长。”素君解释道:“是仙翁来了,他对南雁的内功修炼一向是很上心的,这会儿正在秋爽斋面授呢。”黄梅闻言勃然大怒道:“这老东西!还是不死心!”
    杨秀吓了一大跳,忙扯她坐下,又去关了屋门,责备道:“你疯了不成?无凭无据的,乱说什么?这话若是让大姐听到还了得?”黄梅恨恨道:“怕什么?我说的话,句句是实,见官打官司我也不怕!”
    素君也帮杨秀说她:“你呀,这是怎么了,先前你不是最愿意和他亲近的吗?”黄梅脸一黑,冷笑道:“天下间,唯你韦素君是真君子、活菩萨。”素君被她一呛,哑了口没了话,杨秀就打圆场道:“好啦、好啦,今天是小弟大喜的日子。咱们吃饭、喝酒。”黄梅生了会闷气,见一旁少冲茫然无措的样子,用筷子敲着桌子骂:“山上花太多,小心看瞎了眼。”杨秀按住她来灌酒,笑道:“喝了我的酒,保管解忧愁。”黄梅接过酒碗,一饮而尽,掏出手绢拭去嘴角残酒,起身离席。
    杨秀见少冲一旁坐着尴尬,便笑道:“她就是这样,不用管她。这些天在木屋里苦了你了,多吃点补补身子。”二人又细细问了少冲修练的事,少冲一一回答了。
    席散,少冲自回迎宾馆。推门却见余已己正坐在屋中向火,酒气顿时散了一半,指着门道:“你,出去!”余已己坐着纹丝不动,面挂冷笑道:“怎么,刚占了便宜就想不认帐。”少冲倒吓了一跳,忙关上门,压低嗓子道:“不是说好,只一次,一次嘛,你怎不守信用。”余已己媚眼一翻:“本姑娘自己送上门来,你凭什么推三阻四的?”见少冲低头闷着,猛然就冷了脸:“李少冲,你听好,要是惹得姑娘不高兴,我就把你的丑事抖出去,让你的好姐姐大好前程毁在你的手上!”
    少冲吓得怔在那,气都不敢大口出。余已己贴面上去,抚摸着少冲的面颊,柔声说道:“只要你听话,一切都风平浪静。明年三月你下山,咱们就情断义绝。”少冲心一软,被余已己推压在床上。二人正在纠缠,忽听得廊中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同是一惊。
    少冲定了定神问:“是谁!”门外一人淡淡答道:“是我。”少冲只吓得浑身发抖:来人竟是陈南雁。余已己并不显得惊慌,攀着少冲的脖子,在他脸上狠咬了一口,裹了衣裳,推开后窗跳了出去。
    少冲整好衣衫,叠好被褥,深呼了一口气,这才打开屋门,面带歉意地笑道:“刚刚睡下,怠慢师姐了。”陈南雁裹着暗紫色的披风,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一冬不见,形容消瘦,气色也不大好。少冲心里一紧,忙往屋里引。
    陈南雁站着没动,说道:“听说你出来了,本想过来看看。后晌有事情耽误了,明天我要下山去,怕要几个月才能回来。所以,过来问问你的修为到了哪一步,也好帮你。”虽是春寒料峭的夜晚,少冲仍觉得春意融融,心中的感激之情汩汩涌流,忙把自己修炼的进展、心得、疑惑,简要地说了一遍。
    陈南雁认认真真地听完,启唇笑道:“真要恭喜你了,你的进展比我们当初谁都要快。往后就该学习运气之道了,这个比引气更难,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的,我回头把要诀法门誊写下来,你先背熟。这对你也有好处的。”面对这份殷切的关怀,少冲已无言以对,只是步履沉重地把她送出迎宾馆,目送她纤瘦的身影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再回屋,余已己又已经躺在床上了,正神闲气定修着指甲。少冲苦笑道:“你胆子真大,还敢回来?”余已己笑道:“人到门口,你都没留住,难不成还能走了再回来?”继而感叹道,“没想到啊,陈南雁还真是个好人。只可惜,这地方太脏了,好人待久了也会满身臊气。”又挑了挑眉毛说,“我劝你离她远点,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少冲心里咯噔一下,回想日间黄梅的奇怪的言行,隐约觉得陈南雁身上有着一件不为人知的秘密。
    几日后,少冲正在林间空地上练剑,见余已己叉腰站在一旁观看,心中暗想:“学了这么久剑法,也不知长进了没有,且拿她试试。”主意打定,一声断喝,剑锋一转,使出紫阳剑法第六式“神猴探海”当胸刺去。
    余已己显然没料想少冲会出手攻击自己,滑步闪避开,回手只一招便挑落了少冲手中长剑,剑锋直抵他的咽喉,恶狠狠地叫道:“怎么样,玩够了没有。”少冲又羞又愧又恨,叫道:“比武较技,用得着这么凶狠吗。”余已己这才撤了剑,冷哼了一声,移步正要走开。
    蓦然,林中鸟雀阵阵惊飞,一阵悠扬诡异的笛声细若游丝般传来。余已己闻声脸色一变,一脚踢翻少冲,沉声说道:“不想死就乖乖躺着。”说完神色惊慌地朝林子中跑去,少冲被她踢中麻穴,动弹不得,只得闭眼平躺。
    林子里走出五个人,脚步轻盈,人人身怀上乘武功。余已己伏地参拜,口称“教主”,一个甜腻腻的声音说道:“罢了,你起来吧。”又问道:“余已己,这个月本座可以攻山了吧?”余已己答道:“回教主,万万不可。”那声音惊怒道:“为何不可!上个月你不是说可以吗?”
    余已己道:“教主容禀,三个哑巴和老淫棍昨晚到了山上。这四人武功虽不如教主,却也是中原少有的高手,强行攻山,必有大伤亡。教主一向爱护弟子,属下岂敢陷教主于不义。”沉默了片刻,那声音欣喜地说道:“你考虑的倒很周详,那就定在今年除夕吧。那时节该下雪了,本座就在余百花的尸体前喝酒观雪。”余已己道:“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忽有一个尖刻的声音嚷道:“他是什么人?余已己你好大的胆子,面见教主岂可让外人在场?”随即就有四个人围拢上来,少冲惊出一身冷汗,苦于无计应对。
    忽听余已己高声叫道:“教主容禀,此人乃韦素君的义弟,弟子已将他收归麾下,利用他完成教主大计。今日属下正在吩咐他事情,教主突然驾到,情急之下属下只好将他打昏。属下以人头担保,此人绝不会泄漏半点机密。”
    那甜腻腻的声音爽朗一笑,道:“算啦,梁右使。余已己的忠心,本座是信得过的。余已己,你好好筹划,大功告成之日本座要大大地犒赏你。”余已己感动万分,伏地叩拜道:“属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脚步声渐渐远去,余已己用脚尖踢醒少冲,冷笑道:“好啦,别装了。”少冲梗着脖子道:“我便是死,也决不做对不起紫阳宫的事情,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余已己按剑冷笑道:“你果真不怕死?”少冲把牙一咬闭目等着。
    余已己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抱住少冲的手臂笑道:“呆瓜,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方才你见到的是天蚕教教主蓝少英和他的姘头彭春花,我也是天蚕教的人。”眼见少冲吃惊地要躲开,余已己就恶狠狠地拧着他的耳朵,压着嗓子说:“你躲什么,我能吃了你吗?我入天蚕教是奉旨办差,这件事只有五师叔知道,你若不信大可去找她核实。”
    余已己丢开手,围着少冲转了一圈,冷笑脸道:“你已经被他们看见,自今日起你也是天蚕教的人了。”不待少冲说话,就又加了一句:“你要想活命就不要拒绝。”少冲愕然一怔。余已己哼了一声,冷下脸来:“入了教他们会千方百计隐瞒你的身份,不入教,明日你就会被当做天蚕教的奸细抓起来,韦素君也难逃干系。”
    少冲听到这已经冷汗淋漓,如果天蚕教确实是紫阳宫的死地,余已己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自己就像当初被迫加入拭剑堂一样,情势所逼,别无选择。余已己拿出自己的手绢替少冲擦拭额头的冷汗,末了,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淡淡地说道:“放心吧,有我护着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少冲带着自己的新身份去私下打听天蚕教与紫阳宫的恩怨。覆盖在真相上的岁月浮尘被一层层的揭开,天蚕教竟是世人闻之色变的武林公敌幽冥教的一个分支。天蚕教的创始教主蓝天和未入魔道前竟是威震荆湖的一方霸主。
    十八年前盛夏,蓝天和喜得贵子,在江陵城大宴江湖豪客,时任丐帮帮主南宫极乐领着一帮弟子也去道贺。丐帮弟子酒后无德奸污了蓝天和的一名小妾。双方因此大打出手,丐帮人多势众,又有南宫极乐这等高手,一番混战,打得蓝天和丢妻弃子落荒而逃。当晚,其妻怀抱婴儿投井自尽,丐帮弟子又一把火烧了蓝宅。蓝天和求告无门,一怒之下遁入魔道。
    八年前,丐帮在鄂州举行传棒大典,此时已是幽冥教荆湖总舵总舵主的蓝天和亲率数千部众围攻丐帮总坛,荆湖各派恨丐帮嚣张,惧幽冥教势大,皆作壁上观,唯紫阳宫倾尽全力星夜驰援。此役,幽冥教大败,部众死伤过半,蓝天和虽保住性命,却被夺了总舵主之位,十年幸苦付之东流。
    蓝天和恨紫阳宫坏了他的好事,由此创立天蚕教,专和丐帮、紫阳宫为敌。三年前他接任幽冥东使,便将教主之位传于独子蓝少英。
    少冲一日和素君说起这段往事时,感慨道:“如此看来他也是逼不得已。”话一出口他立即后悔起来,韦素君威严板正,只恐这话不合她心意,要挨一顿责骂。孰料素君也颇有感慨地说道:“你说的不错,师父也觉得有愧于他,因此对他一忍再忍。你或许不知道,这些年天蚕教时时刻刻都嚷着要攻山,喊了八年也没见动静,如今都快成了江湖上的一桩笑话了。”
    少冲见素君心情不错,就试探着问:“他既处心积虑想对付我们,会不会在山上安插卧底?”素君道:“有是肯定有,不过都是些小鱼小虾,有五姐盯着呢,翻不起什么浪来……嗳,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少冲忙道:“没有,没有,昨日余已己和迎宾馆里的一群少年闲聊时说到此事,我就随口问问。”
    素君默默地点点头,道:“小弟,这个人虚头虚脑,空话连篇,你今后跟她在一起可要当心留神,免得给自己惹麻烦。”少冲唯唯应承,送走素君后,只觉得两腿发飘,一摸额头竟满是虚汗。
    岁月悠忽,转眼一年又去大半。寒风猎猎的季节,少冲随素君到紫阳山西南百里外神农镇杀了一个鱼肉乡里的王姓恶霸。此事起因是巡山人抓到一伙逃难男女,按山规,擅闯紫阳宫禁地,要砍一手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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