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风云》第8章八、温窝暖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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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燕五点钟就醒了,躺在小床上打个长长的哈欠,就呆呆地盯住灰蒙蒙的窗外想心事。
    其实,昨晚上根本就没睡着。就着那台旧的黑白电视看了会儿,被那扭曲不停含混不清的音像实在是惹烦了,她干脆赌气地一下关了它。10点多钟就上了床。
    可上了床更糟糕,翻腾过去,翻腾过来的,横竖闭不上眼睛。在家乡稻草床上生病久卧的母亲和殘疾的哥哥,遍地滚动的蛇果,嘻皮笑脸的谢洪和甜美可人的丽儿,总是交替出现……
    特别是丽儿,好像自己的亲姐妹一样,笑眯眯的,时常纠缠得她不安。
    哦,本来已经工作了的,制服都领了,而且没给服装费,谁知让自己上厕所时,听见了老板娘的空话。给丽儿一说,丽儿恼了,拉着自己就走。
    行政部副主任哟,月工资都是三千哟。可丽儿为了自己,说走说走了。丽儿可真够姐们!这样的朋友,没白交。
    “呼呼!呼呼!呼呼!”黑暗中传来老爸扯风箱似的呼噜声。
    记得上次陪他去社区医院看过,医生说梦中扯得呼天抢地的,是因为心脏不好鼻肉肥大和体弱多病的缘故;这样扯得呼天抢地的,弄不好会在梦中猝死。
    可多年啦,老爸照样扯得呼天抢地,照样艰苦地活着。看来,医生的话,只听得一半,其余的,都是哄人的……
    啪,啪啪!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击打声,疯子,不,这是人们背后叫的,当面都称她娜娜,娜娜一早就开始了晨练。娜娜二十五六,高挑漂亮,是公务员,家里挺有钱的。
    可娜娜结婚刚三个月,就发现自己的老公,那位局长公子在外偷香窃玉,居然还包养着二个小三。娜娜一气之下离了。
    不久便开始请长假不上班,呆在家里开始了晨练,说什么“什么都是别人的,只有身体是自己的。”,晨练如虹,风雨无阻。
    开大酒店连锁的爹妈急了,唯一的宝贝女儿竟成这样,自家的数千万资产怎么办?
    一面拿出大把大把的银子砸进税务局,为女儿保留公务员职位,一边八方张罗为娜娜介绍夫婿,以便女儿有个归宿,顺便也了结了老俩口说不来的重重心事。
    然而,来者不少,娜娜一个也没看上。几番空忙后,爹妈急眼了,半夜拉着女儿问究竟要找个怎样的人?
    娜娜毫不迟疑的答:“要和局长公子一模一样,只是不在外面乱来。”,精于成本计算的老爸老妈,这下真正抓狂了:千个不如先个,这该上哪里找去?这该死的死女儿呵!
    啪,啪啪!娜娜吼着蹦着,到五点半了吧?
    王燕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瞅瞅,刚好五点半。她麻利的爬起,没开灯蹑手蹑脚的摸进厕所,洗漱完毕;再蹑手蹑脚的摸进厨房。
    她先把镘头放进小锅里热着,再舀一点米熬稀饭,咸菜是自腌的大头菜,随便抓一个细细的切了,伴上佐料就行。
    一会儿,镘头发出了诱人的清香。王燕提起盖子看看,再用手捺捺,嗯,泡又不太松,她十分满意自己的手艺。从案板下拎出灰面,抓出一大把洒上水,开始发老面。
    王燕算过,这种自买灰面做的镘头,即节约又卫生,真是居家过日子的好办法。
    城里不比乡下,日常生活贵,做什么都要钱,该节约的是要节约呢。王燕揉着灰面,想着丽儿大把大把用钱,没钱就找老爸老妈要,不由得微微摇头。
    不过,那是城里女孩儿的生活习惯,人家有福,生在城里,不像咱呀。哎,下辈子投胎,一定要投在城里的有钱人家。
    还有那个谢洪,真是多情总被无情误。现在还在睡吧?他要知道了那五十块钱是自己偷偷放进他衣兜的,是感激呢还是冒火呢?
    谢惠还跳钢管舞呢,哦,那钢管舞倒是挺吸引人的,收入肯定可观。不然,有哪个女孩儿愿意赤身祼体的上台,让别人看?不就因为钱多嘛。
    呼呼,啊,啊,啊呸。王燕听见老爸咳嗽一阵吐痰的声音,忙扭大了煤灶旋纽,呼,火苗窜起多高,稀饭扑扑扑的顶起了盖子。她忙又调调旋纽,呼呼叫的火苗才慢慢矮了下去。
    六点正,老爸准时起床。父女俩草草吃过早饭,就收拾着担子,大布伞,盘秤什么的,下了楼梯。能准时到摊位上摆开摊子,就可能尽快的抓住早市的顾客,增加一点全天的营业收入。
    几年的水果摊生活,让父女俩无师自通,学会了准时守信和按市场的规律办事。
    出巷道时,父女俩碰上房东。房东气吁吁的抱着刚买的新鲜蔬菜和早点,侧着身子让路,边笑嘻嘻的招呼道:“老王师傅,早呵。”,“你早,周婆婆,买了早菜呀。”因惦记着拖欠房租一事,老爸有点难堪吞吞吞吐吐的回应:“儿子好点没有?”
    “他是那样的,清醒时高高兴兴,犯浑时浑浑噩噩,走好呵,别忙的。”,房东说着上楼梯去了。
    一在后面一直低着头的王燕望望她背影,奇怪的问:“爸,你付了房租了?”,老爸摇摇头,:“这段时间生意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闺女,爸爸没用,让你受苦了哩。”
    天,渐渐亮了。步行街上行人多了起来,老爸的摊子居然一连卖出了几个十斤水果,喜得父女俩合不拢嘴巴。
    老爸说:“燕儿,蛇果好卖,赚头也大,下午你还去进点货。要不,你守摊,我去进吧。”,“还是我去吧,等一会儿我就去。”,“那,拿好,这进货款。”
    老爸将二张百元大钞递给女儿:“小心一点,莫丢了啊。”,“放心吧,不会的。”
    一辆出租车的的的的响着在水果摊边停下,刚好就把摊子拦住了。王燕走过去招呼道:“师傅,停哪也别停在水果摊前呵,请你移移吧。”
    门一响,女司机揉着发红的眼睛走下来:“就走,就走。不妨事的。”,“是你呀?谢惠。”,“哎,怎么停在了你的面前。这不是找抽吗?”
    谢惠笑呵呵的搂住王燕:“原来你家的摊子在这儿?”,“一直在呀,谢洪没给你说过?”,谢惠摇摇头,打个哈欠,漂亮的脸蛋上有着二个熊猫眼。
    “不跳舞了,改开出租车啦?”王燕好奇的瞧着她:“又是加了夜工班吧?四个眼圈罗。”
    “在跳哇,不跳,哪来钱呢?”谢惠扭过身去,就着车上的风镜细细瞅瞅自己的眼睛,回过头道:“白天找了个开出租的活,晚场后,刚好接上。”
    “凌晨开出租很危险的,谢洪在干啥?让他来陪你嘛。”,“那医院里的老妈谁陪?别说他啦,一天到晚看不见人。”
    王燕紧张起来:“那他现在一天在干啥呢?你们一家人,居然还看不到他?”
    “别说他啦,说起烦。”谢惠皱起眉头:“现在不知在那儿发啦,兜里有钱了,一天都下馆子,头发烫成了金黄色,衣服也穿着怪模怪样的。把你那摊子上最好的水果称二斤。”
    “最好的?”王燕四下瞧瞧,拿起蛇果:“这是台湾来的蛇果,算最好的了。”
    “多少钱一斤?”,“五十二块。”,“这么贵?”谢惠伸伸舌头。“贵?这还是进价哟。”王燕笑起来:“你吃?”
    “老妈想吃水果了,唉,也是,病了这么久,嘴巴没味啊,就称二斤吧。”,“称什么?拿几个得啦。”王燕抓过塑料袋,装了七八个给她。
    谢惠说什么也不接,要给钱,无奈,王燕只好接过她递过的一百元大钞,扔给老爸。
    谢惠上了车,突然问:“燕儿,有事没有?没事,我带你逛荡逛荡,开开眼界。”,王燕高兴的一拍自己前额:“我正要去批发市场进货,那你就拉拉我吧,哦,你不拉客啦?那你今天的板板钱都缴不起哟?”
    “没事儿,多一天少一天无所谓,通月算嘛。”
    车子向水果批发市场驰去。
    望着往后掠去的行人和街景,王燕羡慕极了:“谢惠,你真能干,学一行,懂一行,你几时考上驾照的?”,“早就有了!不学,怎样活?”谢惠淡淡的说:“什么都要钱。”
    “谢惠,我跟你学跳钢管舞好不好?”王燕突然冒出了一句:“行不行?”
    谢惠吓了一大跳,瞅瞅她,不像是开玩笑。
    未完待续八、温窝暖巢;二、
    “当然行!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了要跳这个?”,“一个人,走投无路时,有什么比这更好的选择?”,……
    “卖艺不卖身,你不也是这样的吗?再说,只有这个来钱快,我们家实在是太需要钱了。”王燕看着窗外,补上一句。
    “谢洪同意吗?”,半晌,谢惠问:“不过,你俩的关系究竟明确没有?”
    “现在还没真正明确,谁知道呢?他上前天下午多久回的家?”,“上前天?”谢惠边开车边费力地回忆:“上前天,哦,晚上,半夜回的屋。我夜场散了回家,他刚刚才拢屋。换了衣服就到医院去了。”
    “半夜?你认真想想看。”,“是半夜,没记错。”
    没说的,谢洪那下午果然根本就没听自己的话,径直去了他的苏姐院里。
    丽儿说得对,自己是掉进情网迷失自我了。王燕苦笑笑,有一种东西破碎的感觉。望着窗外,她甚至听见了那东西在自己心中破碎的轻响。
    那东西,叫初恋,也叫爱情。
    “跳钢管舞很苦很累的,一般人吃不了的,你要想好。”谢惠熟练的轻握着方向盘,习惯性地注意着窗外行人:“常常是吃不好饭,睡不好觉,而且,得靠两副面孔活着。”
    “两副面孔?为什么?”王燕眼前晃动着老父亲吃力的么喝和房东催交房租的模样:“外出还得戴面罩吗?”,“在西方,这很普遍也正常,可这是在中国呵!”
    谢惠感概的望望她:“知道吗?是在中国,钢管舞是被划入所谓的**挑逗一类敏感性节目的。换句话说,局里不公开充许的。”
    王燕睛前浮起酒吧光斑驳陆离的灯光下,谢惠近似赤祼的胴体……
    “不能穿得多一点,露得少一点吗?”,“就这样,老板和客人都还嫌脱得不够哩,那个调酒师小王老板倒和可以商量,可他老子就苛刻多了,巴不得女演员真空赤祼上阵才好,说是这样对客人最有吸引力,挣钱也多。”
    “他老子?”
    “房地产商,大老板哟,钱多得无聊。酒吧只是他无数产业中的一个。”车子猛地一刹,谢惠冲着窗外气急败坏的骂人:“眼睛长在牛屁股上了,乱窜什么?不要命啦?”
    窗外,二个拎着小桶,显然是家政服务的保洁妇女,正惊慌地瞪着她们。
    “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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