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风云》第3章三、重若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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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二点过，丽儿结帐，率众人走出了“梦幻”酒吧。
    打了个八折，七人满打满消费了三千五百大洋。连同那张**一起塞给调酒师时，丽儿赌气似的说：“给，一共33张，再没得了，走不走得脱？走不脱，我们哥们姐们就住在你这儿了。”
    男孩儿似笑非笑接过百元大钞，边摸边回答：“欢迎啊，那我给你再开生日派对。”
    “美女，行啊，拿一百元去坐车，算我请客。”小老板哈哈一笑，递过来张老人头：“美女生日么，祝你生日快乐。”，“谢啦！”丽儿接过钞票，不由得多看他几眼：“你是好人。”
    一行人嘻嘻哈哈出得门，早有一迭声的叫喊迎面抛来：“美女帅哥，坐我这辆。”，“这儿来呀，服务一流，陪你到头。”，“八折，八折优惠，美女，上吧上吧。”
    一位出租车司机许是被满眼的倩女昏了眼，一时高兴调侃过了头，竟失声喊出：“盯到来，看到起哟，坐我的车不要钱哟，送你送到路尽头哟。”
    丽儿右臂一挥，七个人嘻嘻哈哈的一拥而上，挤得只能容纳4人的铃羊凭空颠了几颠，可到到底总算是挤下了。
    “到哪儿？”司机有些不满地轰轰着油门。
    “路尽头”丽儿一面推推压在自己腿根上的谢洪，一面大声笑道：“路尽头啊，还楞着干什么？”
    “美女啊，总得给个标吧”年轻司机咕嘟着，铃羊起了步。
    “到南宁路第一个拐弯处朝左拐，再朝右拐。”王燕也笑吼道：“别忙，今晚这七个人，得劳你一个个送到家门口，我们可都是买了人身保险的。”
    “我倒霉了，我遭抢了。”司机望一眼挤得满满的车内，丧着脸咕咕嘟嘟的：“我要报警啦。”，毕竟，美女是美女，金钱是金钱，美女打望得再多也抵不上握在自己手中的板板钱。
    老板！我今夜算白忙了。
    回到家，丽儿蹑手蹑脚的摸黑开了防盗门，再蹑手蹑脚朝自己的小屋摸去，客厅的灯亮了，老爸老妈正披着毛巾坐在饭桌旁哩。
    “爸，妈，你们还没有睡呀？”丽儿一时被明亮的节能灯照得眼花，持继了一晚上的亢奋骤然消失，浑身顿感疲惫不堪，不禁摇了几晃，也坐在椅子上。
    正待开腔的爸妈冲过来，一左一右的扶住了丽儿。丽儿虚弱的指指嗓子，哑声哑气：“唱了一晚上的生日歌，说不出话了。”，老爸老妈对望一眼，扶起宝贝女儿就往她小屋走。
    老妈为她脱衣铺床，老爸帮她洗脸洗脚，丽儿只觉得头昏眼花，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
    周一上午11点多钟，丽儿才打着哈欠醒来。
    温暖的阳光透过乳白色窗帘照进来，满屋一片金黄色。
    丽儿一翻身，一大束亮亮的光芒随着也一翻腾，“太阳晒到屁股上啦”，她悠然想起老爸的话，莞尔一笑。一翻腾抱住柔软的大枕头，祼露的肤肌紧挨着柔和的纯棉被巾，丽儿突然感到了一种被人抚摸的心跳。
    她拿起床头上的手机，啵啵啵的翻动，好家伙，未接的电话和信息一大串。丽儿扔了手机，一仰卧，她还不想马上翻看。昨晚的情景涌上她脑海，丽儿觉得自己的生日过得真快活。
    嗯，那个调酒师男孩儿，居然是个小老板，不错，模样还算可以，有型，也大方……
    谢洪？不行不行，老像苍蝇纠缠着自已，也不看看自己是啥条件？再说他看到漂亮女孩子就色迷迷的，家里又穷，听王燕说他妈得了肝坏死，长期住院又报不到帐；老爸下岗多年，摆个小面摊子……
    唉，怎么都是穷人呐？小面摊子能挣多少钱？怕是连自己也养不活的？
    嗯，那钢管舞有劲，舞娘除了巴掌大手指条宽的丁字裤，就是赤祼祼的，也不怕被色狼看了？不过，不过那倒是十分香艳刺激的。
    你看，要说谢惠平时也一般嘛，上了钢管舞台还挺迷人的。**好丰满，大腿修长雪白。卖什么骚？我要是当了钢管舞娘，绝不会比她差……
    丽儿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心虚地四下瞅瞅，一眼瞅见了电脑旁那精致的电子相簿。丽儿信手一伸拿过来，轻点电纽，一张张倩丽的照片自动间隔二秒显示出来。
    停！丽儿捺住了电纽，瞧着自己身着天蓝色服装的工作照出神。
    这里在快递公司时照的，因为，丽儿觉得那天蓝色的工作服配上自己高佻的身材，别有风味。可现在，她瞧着瞧着心情却一下坏了。
    丽儿瘪起自个儿的嘴巴：得啦，什么快递？一个小小的民营企业，二三十个员工，租几间民房和一辆小货车，就扯起了“全球迅递·金口承诺”的公司牌子。
    大旗竖起，必有兵到！众多年轻人趋之若鹜，倾巢而来。
    丽儿经过层层笔试面试和复试，忍受着那个瘦削老板挑剔的目光，才击败了众多美女对手，成为了快递公司的本部文员，享受着月薪一千三百大洋加一顿员工餐和每天加班二三小时，每周轮休一天的待遇。
    拥有大本学历和一年工作经验的丽儿很自信：只要自己认认真真工作，少卷入公司的事事非非，无论如何，二三年内不会有什么职位危机吧？
    好孬本姑娘是大本学历啊，而且学的就是企业管理。再说，给客人倒倒开水，复印下发整理文件什么的，混了十二年的大本绰绰有余呀。
    然而，一个半月后，阴狠的瘦削老板硬是以自己工作不得力为名，换上了他生意场上的一个死忙朋友的硕士妹妹。天呀，多恐怖呀，硕士来当私人企业小公司的文员，据说是还托了人？
    自己愤而辞职时，居然还看见那个硕士妹妹面露笑靥，高兴得不能自禁哩。
    这世界到底怎么啦？
    丽儿一瘪嘴巴，消了工作照。一下仰卧在小床上，将柔和的毛巾被蹬到一边，露着白花花的身子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叮咚，有人在捺门铃，悦耳的铃声吓了丽儿一跳。她忙起来，穿着单睡衣跑出，弯腰从窥视孔望出去，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儿。
    丽儿开了门。
    “请问，是钱老师家吗？”，女孩儿露齿一笑，样子十分可爱。
    “楼上一层”丽儿一皱眉：“7—2”。“6—2？”女孩儿迅速翻一下自己手中的透明塑料文件夹，不好意思的笑了：“对不起，打扰你啦。”
    丽儿关上了门，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算啦？打扰了我的心情，怎么算？丽儿愤愤的喘口气，踢哒踢哒的向厨房走去。
    倒了水瓶的热水洗漱完毕，就着墙头上的镜子，丽儿开始化妆。肚子有些饿，她拉开冰箱瞧瞧，老妈早上买好的豆沙包和牛奶好好儿放着。丽儿取出来，也不热，两手一抓就狼吞虎咽。门铃又响了，她扭头瞅瞅挂钟，怕是老妈回来了。
    “怎么又是你？”，还是那个可爱的女孩儿。
    “我忽然想起给你送点东西”女孩儿笑容可掬：“可以让我进来谈？或者说请我喝杯开水吗？”，丽儿有了警惕，将门口一堵冷冷道：“你我素不相识，无亲无故，送我什么东西？你请走吧。”
    “不，现在不相识，以后有苦吃，你虽年轻，可道是生死无常，未雨绸缪呀。”
    瞧着女孩儿聚精会神，玲牙利齿的模样，丽儿忽然明白过来，做保险的！
    “想喝杯水，可以；但是我恐怕要让你失望，因为我不买保险。”，“谁说的？”话音刚落，老妈气喘嘘嘘的上得楼来：“姑娘，你是售保险的？”
    “是呀，阿姨，你要买吗？我们刚推出了老来福等几个新品种，现在买，正划算呢。”，“哦，进屋谈，进屋谈。”
    说话间，保险姑娘和老妈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丽儿绝望的一翻眼睛，得啦，老妈一搅合，不弄上一个中午不罢休。上次一个买保险的小伙子，就纠缠了老妈大半天。
    当然，精明的老妈最终只留下了名片，将他客气的送出门。
    “不划算，我要那种能送具体实物的险种；人家隔壁李老师家签了单后，人家立即送了一大桶净含量五升的色拉油。超市要四十几块呢。”
    关上门后，老妈把小伙子送的贺年片不屑手往桌子上一扔，得意的朝丽儿眨着眼睛，丽儿却当场差点喷饭。
    现在，就让老妈为她的色拉油和险种去努力吧，好歹自己刚吃了东西，不饿。
    丽儿几口咽下手中最后的一点豆包和牛奶，洗了手，如重负的打开了手提电脑。她照例点开网上人才市场，贪婪地将最近一段时间的招工讯息看了个仔仔细细。
    未了，摇摇头，还是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
    企业管理的职位倒是不少，可顶讨厌的，无一不在前面注明：需工作经验五年以上，三十岁左右，能吃苦耐劳，认同本公司企业文化。
    这不明显的就是将自己一类的年轻求职者，故意堵在外面嘛。五年工作经验？拜托，那时我都要满三十大岁啦，恐怖！
    再说，能吃苦耐劳？什么时代了，我为什么要吃苦耐劳？工作是自愿，是享受！难道还要我们这一代，像老爸老妈他们那样起早探黑，累死累活，才叫工作？
    21世纪，信息科技时代呵，老板，你懂不懂？蛮力粗糙累人的工作？对不起，不适合本小姐。上姐上过一次当，现在，给再高的工资，咱也不去啦。
    最讨厌的就是这“认同本公司企业文化”了。
    人上一百，形形**，你那个所谓的劳什子企业文化，不外乎就是要求员工和你一条心，老老实实的工作，不迟到不早退不旷工，服从安排保守秘密云云。
    说白了，就是抹杀人的个性和主观能动性。被老板的条条款款套牢，为你贡献剩余价值，呸，谁信？
    反正我丽儿不信！
    手机响遏行云，丽儿停下纤纤玉指，拿起一看，是王燕打来的：“醒没？”，“醒啦，你呢？”，“也醒了。”，“一人？”，“一人。”
    “那到我这儿来吧，我刚装了魔兽游弋第二版，我们边吃酸辣粉边打，看谁得行？”丽儿想起每次都输给自己的王燕，自得的问：“敢不敢呵？”
    “敢，你以为我怕你？”王燕大声说：“可下午你要陪我去面试才行。”
    “啊嗬，你找到工作啦？在哪儿？该你请客哟！”
    “什么找到工作啦？八字还没一瞥呢。”王燕得意的谦逊道：“不过，这次人家挺热情挺真诚的，陪我去呵，咳，你说我穿那件黑色的直管裤配那件浅花的春秋衫，行不行呵？”
    黑色的直管裤和那件浅花的春秋衫，是上次洋洋百货周年庆时，丽儿陪她去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