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第八百六十七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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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一溃数百里,终于让金军看清了宋军的虚实。刘光世既是他的儿子,想来高明不到哪里去,由此人统率西军,这不是天助我也么?
    不过,即使如此,完颜亮也没有立即答应。他又让右丞相唐括辩陪着郑仲熊四处走走。合着这大金国的丞相正事不干,就搞接待了。唐括辩领着郑仲熊出了燕京往西走,到了大同府,见到金军西线统帅仆散忠义。而仆散忠义展示给郑仲熊看的,是集结于此的十数万大军,这由得使宋臣们又想起当年流传的关于金军之“六如神话”,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下水如獭,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
    仆散忠义问,宋使知道我大金国为何屯大军于此么?郑仲熊说不知,仆散忠义告诉他,我统十余万精兵,便是为了讨伐契丹余孽,将他们赶回西域去。便是你们南朝不参与,我大金国也能一力完成!
    郑仲熊听了,深以为然,由是求盟之心愈切。唐括辩又带着他转了两日,这才领回燕京去。一到燕京,郑仲熊迫切地求见完颜亮,希望促成此事。他甚至对金国大臣说,宋金乃兄弟之邦,不分彼此,辽人如此猖狂,进攻大金在前,挑衅大宋在后,不联手驱逐,更待何时?
    在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努力下,完颜亮终于答应。并约定,九月举兵伐辽!只要西军一动手,大金雄师即开过黄河,直捣贺兰山!
    郑仲熊大喜过望!可一算时间,这都七月了,我再回去已是八月,朝廷发命令到川陕又还需时日,哎呦,耽误不得!当下辞别了金帝,便要回朝。完颜亮也很客气,亲自送出燕京,只差没有挥泪而别。
    郑仲熊心系国事,紧赶慢赶,不几日便窜过黄河,进了中原,除了睡觉吃饭,一刻也不停地往江南跑。就在他渡江之时,张浚便进了杭州城。他此行是回朝述职,按理,这封疆大吏回朝,皇帝要首先接见。
    赵谨在听闻张浚还朝以后,因为对这位几朝老臣不太熟悉,因此也有心马上见面。张浚虽然是全速赶来行朝,但他怎么快得过魏师逊的报告?因此秦桧已经知晓当日发生在射洪的事情,对张浚十分忌恨。遂从中作梗,阻挠张浚面圣,推说圣上不必操劳,先让他到中书述职。赵谨也不疑有他,便准了。
    这一日,住在馆驿的张浚接到通知,让他去中书政事堂。张德远当时就觉得奇怪,我这河东宣抚使回朝,官家不先接见,却去中书?虽然想不明白,但觉得也好,正想会一会他秦某人。遂穿上全套朝服,盛装前往。
    张浚在外多年,朝中大臣换了一拨又一拨,大多都不认识他。见有大臣不在朝会之时,却穿朝服而来,纷纷侧目。一路“招摇”到了中书省,有官员知他是张浚,便引进政事堂,报告了折彦质与秦桧。
    秦桧听说张浚至,便叫引去小屋坐。这是有意晾着他,折彦质听说张浚来了,本是要立即会见的,但听秦桧不至,遂也不露面。
    张浚在那小屋里坐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工夫,首相次相皆不见,连参政也不来一个,心里除恼怒之后,也猜到几分。再加上因为徐卫的缘故,肚子里憋着气,当下一不作,二不休,离了中书,直奔禁中而去!
    那宫里的内侍们虽不认识他,但见他一身朝服,三品制式,也没谁敢拦他。逮了一个内侍问官家何在,说是在政事堂,他便叫他内侍带了路,来到政事堂前。也是凑巧,他逮着的这个内侍,正是当日到射洪传诏的入内内侍省东头供奉梁进。如果碰到旁人,只怕非但不会领路,一问清情况还得给你挡回去。
    当时,沈择正在侍奉赵谨处理政务,乍一听张浚求见,还闹不明白,不是中书要先见他么?怎么突然来政事堂了?估计着这里面有情况,便没有禀明皇帝,先自己出来见张浚。
    “小人见过宣抚相公。”沈择下得政事堂台阶,执礼笑道。
    张浚看他一眼,还个礼,听梁进在旁边介绍道:“此入内内侍省沈都知。”
    张浚也听说过皇帝皇后跟前有一内侍最是得宠,他读书人,对这种得势的内侍没有好感,遂什么也不说。沈择见了,心头便不喜,可脸上还是笑道:“日前圣上已经发过话,让宣抚相公先去中书述职,不知相公这是……”
    张浚并不答,只道:“请代为通传,言臣河东宣抚使张浚求见。”
    碰这么一个钉子,沈择知道眼前这个老者是个难缠的,因此故意推托道:“圣上正忙着,宣抚相公是不是等一等?”
    张浚听了这话,便发作道:“等?我等得!大宋等不得!大祸将至,圣上蒙在鼓里!”他说这话时有意提高音量,骇得沈择变了脸色,急急挥手制止道“张宣抚噤声!噤声!”
    赵谨在里头听到这话,也吃一惊,什么大祸将至?便叫了旁边一个小黄门出来询问,沈择见遮掩不过,只好入内禀报。
    “张浚?他不是……你召他进来。”赵谨疑惑道。
    沈择传将出去,张浚整理衣冠,昂然而入!到了堂内,望定皇帝,大礼参拜:“臣,张浚,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赵谨因是头一回见他,也显得有些客气,便道:“贤卿请起,赐座。”
    “臣愧不敢当。”张浚道。
    “哎,张卿是四朝老臣,朕礼遇贤卿也是应该的。”赵谨笑道。
    张浚这才坐了,只听皇帝问道:“张卿已到过中书了?”
    “臣接知会,先前往中书述职,到了中书,便被领进偏室坐待,等了许久,不见宰执接见。没奈何,只能来求见圣上。”张浚一板一眼地说道。
    赵谨听了这话,心下奇怪,张浚是地方大员,其治下又临近前线,如此重要的地方长官入朝,中书大臣怎么如此不上心,把人晾起来?当下也没细想,便道:“贤卿宣抚河东,这些时日以来,河东境况如何?”
    “启奏圣上,自徐宣抚收复河东,并主持重建恢复以来,河东境况已逐步好转。臣上任后,着力恢复农耕,眼下已能自给。”张浚有意先提徐卫。
    果然,赵谨听到“徐卫”名字,沉默了片刻,而后才道:“卿等忘身于外,朕很欣慰。河东临近宋金前线,是要冲所在,望卿……”
    话刚说到这里,见一小黄门入内禀报道:“官家,折相秦相求见。”
    赵谨听了,便叫宣进来。折彦质秦桧两个匆匆入内,秦桧瞥了一眼张浚,便与麟王一道向皇帝行礼。
    “免了,折卿秦卿,张宣抚回朝述职,你们怎么把人晾在一旁不予接见?”赵谨问道。
    秦桧未答,折彦质已道:“回圣上,臣听闻张宣抚到后,前往见面时,张宣抚已然不见。”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是后头才知道,他们先报告的秦桧。
    “秦卿,怎么回事?”赵谨问道。
    “臣,手上有几件要紧的公文批复,因此耽误了。”秦桧轻描淡写道。
    听他这么说,赵谨也不再追究,便赐了他二人座,又道:“方才张卿已经大致向朕报告了河东境况,你们有要问的,便在此问吧,朕也听听。”
    秦桧道:“此等繁琐之事,就不必扰官家了,还是去中书问吧。”
    赵谨不及回应,张浚已经道:“有什么事是不能在圣上面前说的么?”
    秦桧两眉一动,心中已经生恨,折彦质装作没听见,赵谨却觉得这话还有意思,遂问道:“张卿,何出此言?对了,朕听你方才在外间说甚么,大祸将至?此言何意?”
    张浚也不看秦桧,直接向皇帝道:“圣上,臣有一事,须向圣上奏明。”
    “何事,只管说来。”赵谨点头道。
    “此次回朝述职,臣本该从河东直入河南,但臣绕道川陕,并专程前往梓州射洪拜会了徐节使。”张浚如实道。
    赵谨倒也不觉有异,道:“贤卿当初与徐卫同在川陕,共事多年,如今去探望也是应当,且又没误事,何妨之有?”
    “谢圣上。”张浚俯首道。“此去射洪,只见徐节使举家居于涪江小岛,几乎与世隔绝。节使终日只是读书、写字、垂钓而已。”
    “这朕倒是知道的,日前,他还请传诏的内侍呈了一道祝寿赋,朕看了,字有长进,工整许多。”赵谨笑道。
    “但是,即使节使这般淡泊,还有人不放心,竟派人监视!甚至不许任何人上岛与之接触!臣想问,这可是官家的旨意?”张浚语气渐渐转强。
    赵谨露出吃惊的神情:“监视?有这事?徐卿是辞职归隐,非贬谪编管,谁敢监视他?”
    “这就恕臣不得而知了。臣在探望徐节使当日,有梓州知州魏师逊,射洪知县段简,带兵闯岛!臣与徐度使责问之时,魏师逊口出狂言,竟当面辱骂节使!徐卫乃战绩彪炳之功臣!便是辞职归隐,也不该如此对待!这岂不寒了功臣心!”张浚说到这里,已经是怒容满面!
    赵谨听了,也大感匪夷所思,他甚至怀疑张浚有夸大的成分,质疑道:“带兵闯岛?当面辱骂?这……这从何说起?徐卿是二品节使,又有大功,地方官员应该崇敬礼待才是,怎会如此?果有此事乎?”
    “臣岂敢欺君?徐节使曾与臣言,看样子,朝廷是要置他于死地,他已经引颈待戮!”张浚朗声道。
    折秦二相脸色大变,赵谨也失声道:“哪有此事?哪有此事?徐卫世之虎臣,功盖当代,以忠义著称,朕因其有疾,方才准他辞职休养。还望他疾愈之后,再披挂上阵,替朕内平祸乱,外御狄夷,怎会有置他于死地之心?此言断断不可信!”
    张浚此时起身,上前,伏拜下去,恳切道:“伏启圣上,徐卫在川陕多年,无论军政,业绩斐然,素得军民之心。朝廷恐其势大难制,削其权,这是应当的。但是,在他辞去一切实职之后,还如此逼迫,实在不该。臣请圣上,念在他往日之功劳,今日之虔诚,网开一面。”
    赵谨被说得不知怎么回应才好,结巴道:“这,这到底是从何说起?折卿!”
    “臣在。”折彦质起身。
    “这事你知道么?”赵谨一脸疑惑地问道。
    “臣实不知情。”折彦质道。
    赵谨又转向秦桧:“秦卿,你知情么?”
    “臣,臣也不知情。”秦桧也道。魏师逊这个蠢货,竟干出带兵闯岛,当面辱骂这等事,谁敢保他,又保他作甚?
    赵谨顿时大怒:“魏师逊好大的胆子!徐卫虽是武臣,官阶在他之上,便当尊敬。这带兵闯岛已是不该,居然还敢当面辱骂!知道的,只作是魏师逊狂妄,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朕苛待功臣!若再容他在梓州,只怕不胆不能造福一方,还要坏了朕的名声!中书!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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