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第八百六十五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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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可能去教徐虎读书?只是有机会指点一二罢了。然则,读书之人,最是尊师重道,虽是偶尔受对方几句提点,徐虎也以师事之。
    徐虎满心欢喜,朗声道:“学生不敢忘记先生的教诲!先生在河东主政,怎么到了射洪?”
    “我回行朝述职,经过四川,顺道来探望你父亲,他在何处?”张浚问道。
    徐虎听了,心知顺道是假。河东几乎全部光复,要去江南,何必绕道川陕?张先生这是专程前来的。心下感激,便道:“多谢先生。今日有附近的渔夫,打了一尾金鳞,我母亲见不是凡物,怕害了它性命,便买下来。父亲大人陪着放生去了。”
    “徐夫人还是这般善心呐。”张浚叹道。
    徐虎当即请张浚安坐吃茶,自己则出去请父母还家。那小厮是张浚府上长大的,对徐家很熟悉,看这境况,也不禁道:“相公,想徐节使何等英雄?怎落到如今这地步?”
    “这些事,你不明白。”张浚道。何止他不明白,自己还没闹明白呢。朝廷怕徐子昂势大难制,尾大不掉,削他的权,这是可以理解的。但何以逼得人主动辞去一切职务?这也就罢了,怎么人家都辞了职,放了权,隐居到这僻壤来,还不肯放过?把支撑西部半壁江山的擎天巨柱,一贬再贬?难道朝廷那帮人真以为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便是真到那一天,也没有这样对待功臣的!徐子昂有什么罪过?他是谋逆了?还是造反了?朝中执政者,简直是胡来!
    忽闻外头脚步声,张浚迅速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他方至门后,徐卫便已经至门前。两人同时怔住,你看我,我看你,两个老伙伴一时竟不知语从何起。当初一别,时日不久,不想一转眼,物是人非。
    张浚见徐卫穿布衣,心下伤感,摇头道:“你哪是穿布衣的人呐。”
    徐卫笑道:“那我该穿什么?”
    “披坚,执锐,号令万军,攻城拔寨,追亡逐北!”张浚大声道。
    徐卫轻摇其头:“俱往矣。”
    “唉。”张浚一声长叹。
    “哈哈!”徐卫爽朗大笑。“德远兄,你千里迢迢赶来看我,徐九心中感激!就不说这些丧气的话!我不说别的,今日你说什么也不能走!我这里没有山珍海味,却有江中鲜鱼,沱泉美酒!稍后,我让拙荆亲自下厨,以家常菜,待故友!”
    张浚见他如此豪气,也笑道:“既如此,敢不从命?”说罢,又看到后头张九月,遂一礼“夫人向来安好?”张九月曲膝一礼。
    当下,徐卫热情将张浚引到了自己的书房,家人自去准备酒宴。
    “来来来,德远兄,近日我读了书,写了些字。入不得法眼,但也要请你批评指教。”徐卫在前头,大声说着。张浚见他走路时,不甚便利,便关切道“相公旧伤未愈?”
    “哦,如今比不得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了,旧伤复发,甚是苦恼。”徐卫答道。说着,从桌上取了一篇字,转身交给张浚。后者接过,看了几眼,笑道:“长进还是有的,不说风骨,至少工整许多。”
    “这工整二字,对我,便是莫大的褒奖了!哈哈!”徐卫笑道。“来来来,坐坐坐。”
    二人坐下,张浚放下字,打量着徐卫的腿,认真道:“说实话,当初听闻相公称疾辞职时,我只当是权宜之计,是以退为进,向朝廷施压。却不想,相公还真就辞去了一切职务,迁居四川。怎么?真的如此严重?”
    徐卫笑笑:“我上阵多年,战创难免。旧伤复发,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张浚跟他多年,听这话,便知对方向自己交了底。所谓“称疾”,不过是由头罢了。带兵的人,哪个身上没有几个创伤?隔一两年,哪个不复发一回?其实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更谈不上因此不能理事的。
    徐卫不过是借着这个理由,放下手中权力,避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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