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第三百六十二章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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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陕西狼烟正浓。烽火未熄。永兴军路帅司所属西牛;征徐卫王禀等人指挥下,死守城池,使金军不得寸进。不出王禀所料,在袍击之后,金军果然动用大批填壕车企图填平护城壕,给大型攻城器械开道。
    本来,在宋军的预判之中。得到了宋军部分装备技术的金军一旦填壕,会是很棘手的一件事情。
    结果一动手,王正臣就乐了小他怎么也没料到,十几年来都在攻城拔寨的金军居然会用木柴来填壕。这一来就好办了,宋军就让他填,当然也象征似的袍击弩射一番,金军在填壕车坚实的防护下。很快就要填平各处城门前的护城壕。鹅车洞屋等大型器械也是蠢蠢欲动。只等壕沟一平就要近前攻城。
    就在这介,时候,宋军通过早就挖掘好地道,直通护城河,一把火给烧得干干净净。在金军填壕的同时。王禀针对性地做了多项工作。首先就是抢修被击损的敌楼。在楼前设立橱墙。楼顶覆盖糠布袋。这样即便敌楼再被击中,也不至于倒塌。而后,他估计金军上了这次当后,会立即改变方式,用土石来填壕,近距离作战不可避免。遂将部分射程较近,体积较小的单梢袍、两梢袍和三梢袍布置到城头上。最后,他在城上鼓捣出一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形似鹅车,但却是固定的。上面都堆积着大量金军打进城来的袍石,不知作何用途。他给这个种东西命名为“跳楼”虎捷军那帮悍将们一听,叫什么名不好。叫跳楼?
    金军第一次填壕失败以后,粘罕火冒三丈,召来韩常一顿臭骂!就你还攻城名将?怎么犯这种错误?我说你们这些大将们都怎么了?定戎之役时,妾宿把拥有骑兵优势的金军带到渭水以南的狭窄地带。现在攻长安,韩常又用木柴去填护城壕!韩常也很委屈,是你说要狂风暴雨般地进攻,打掉紫金虎的胆气。你定这么一个急功近利的策略,我只能照办,用木柴多方便,还不用夯实。上了一回当后,金军老老实实推着整车整车的土石去填壕。这回宋军不客气,重弩巨袍一齐招呼,可那填壕车防护极好,车前的板甲上还覆盖了皮革,非常坚韧。再加上车上所载的土石。神臂弓都射不穿。只有袍石能勉强凑效,可你架不住人家数量多。眼看着护城壕即将被填平,宋军各级统兵官告知士兵们,准备见血了!
    八月十二,城七报告帅司,金贼恐于今日扣城。当时徐卫正在京兆府都作院里视察,这里已经大量开始生产火器。原陕华都作院的工匠们负责配药,其余则往铁罐中装填,一旦生产完成,就送上前沿。
    而徐卫始终没有放弃对铁制管状火器的研发。之前在定戎时,工匠们铸造的铁镜质量很不可靠。极易炸膛,而且射程也不尽如人意。找了许久的原因也找不到,后来工匠们偶然发现,问题出在石炭上。用某些石炭冶炼出来的铁,铸成管状之后,不会炸膛。受限当时的认识。工匠们并不知道具体原因何在,只知道这部分石炭与普通石炭相比只有一个区别,那就是埋藏很深。有人说得很玄乎,认为埋藏得越深的石炭。就是炭中之精华,用它来冶铁自然坚不可摧。
    收到金军即将扣城的消息后,徐卫立即上了城。凭墙眺望,如江河决堤般的金军拥堵在护城河对岸,暂时没有进入宋军袍弩的射程之内。一座座山丘般的鹅车、折桥耸立于人潮之中。还有那模样唬人的破城锤也严阵以待。跨着战马的金军将领奔驰于各阵之间,作着最后的动员。一切迹象都表明,对方要动手了。
    王禀得知徐卫上城,匆匆赶来,后者也没跟他客套,直接问道:“各处守御都完备么?瓮城兵力可够?别让人破了城门,那才叫笑话!”
    “经略相公宽心!万事具备!”王禀自信地回答道。
    徐卫的目光落在身旁的那座跳楼上,这玩意肯定不是用来作防护的。要不然也太简单了。就在城墙上打桩,支起一块平台,又向外面延伸出数步距离,怎么看都象是让人去跳楼的。不过,那平台前端堆放的石头恐怕就是奥秘所在,如果说是让士兵站在上面用推石攻击的话,那为什么要用绳网束缚?
    宋军这边主帅亲自上城鼓舞士气,金军也没闲着。剩悍的女真人历来便有大将身先士卒的传统,眼看扣城在即,粘罕岂能安坐于军帐之内?骑着马,带着护卫,围着长安城转圈,四处鼓动将士,许诺拿下长安之后重重有赏,要金银,要美酒,还是要女人,一样都不会少!耍是谁能逮住李纲这种级别的人物,你就等着用马来驮金子吧!
    金军各族士兵,虽然还没从“震天雷”的恐惧中解脱出来。但一听到国相亲自发话,许诺重赏,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不就是个紫金虎么?不怕!粘罕兆工二高涨。很是欣慰。传令给韩常小!…
    号角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金军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女真人就是这习惯,仗没打就开始嚎。几十万人扯着嗓子鬼吼鬼叫,每一个人都象跳大神一般激动!相比之下小守军却冷静得多,操弩的把手指扣上弩机,扯袍梢的往掌心吐口唾沫。弓箭手搭箭上弦,各级统兵官也不说话,只死死盯着来犯之敌。什么动员鼓舞之类的话,之前已经说得够多了。再则,几十万人在城外嚎成一片,就是有人在你耳朵边上说话都不一定能听清。还是省了口水吧。
    徐卫被部将们坚决地“请。下城去,这事能开玩笑么?你是大帅,将士们的主心骨,城头上可不是你呆的地方,你这会儿应该坐到帅司里,发号司令就成了。再说了,你要是呆在城头上,谁也不能安心作战。总得想着别飞来一支流矢,正中大帅面门,,
    杨彦激动碍手都发抖,这阵势生平未见,可算是赶上了。如果不是徐卫再三告诫他。将领的作用在于指挥。他非要去霸占一座床子弩不可。
    金军的号角声,嚎叫声仍在继续,如惊涛拍岸,炸雷当顶。城头上的弓弩们手还好些,城下那些扯袍梢的膀子都拉酸了,心里咒骂着,驴日的粘罕,要打就打,叫个鸟!
    那股巨大的声浪突然抬高!城下的袍群看不见。可城头上的将士们却看得清清楚楚。铺天盖地的金军,象堤坝溃决一般涌了上来!士兵们动作利索地钻进鹅车。后面的同伴身体前倾,奋力推动器械,向瓮城压上来!后面,一节一节的洞屋紧紧跟随!
    金军这回有本钱了,也学得乖了,决不大规模无防护地暴露在宋军强弓劲弩之下!
    张宪奉命防守北城,负责的地段中有城门三处,俱被金军填平壕沟。战事一打响,十几架高达四丈的鹅车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巨等就冲他来了。眼看着对方进入弩袍射程,他并不急于下令。一张英气勃勃的脸上俱是镇定自若的神情。金军有鹅车洞屋的防护,弓弩对其杀伤有限,不必浪费箭矢。
    有士卒深吸一口气,几与城顶平行的鹅车越来越近,谁都知道,一旦鹅车搭上了城头,接下来便是金兵蜂拥而上!这些撮鸟也学得了个有模有样,前头鹅车推进,后面一节接一节的洞屋相随,士兵都躲在洞屋里。轻易不露头!
    这东西最烦人,形如房屋,上尖下宽。里面是坚木为架,外头覆盖着厚毡牛皮。之所以不用更为坚实的木板,原因在于,木板虽硬,却易折。一块袍石砸下来,指定碎裂。厚毡牛皮虽不坚硬,却极其强韧,弓箭射不进不说,袍石打在上面,由于厚毡牛皮的韧性,洞屋不会坍塌。上尖下宽的形状,也保证了不会有袍石堆积在上头造成重负。
    十步!够了!张宪拔刀一挥。预备在跳楼前的士卒窜上平台!这些人明显是挑选过的,无一不是膀大腰圆的壮汉!一上平台便奔到最前端,在那用绳网束缚的石块前猫着腰。也不露头,手里持着粗如手臂的绳索,紧盯着逐步靠近的鹅车!
    五步!最前头的壮汉攥紧绳索,开始瞄着准头。身后的同伴不住提醒他。哥哥,可瞅准了!你要是一失手,金狗可就窜上来啦!
    “娘的!聒噪!你来!,小那壮得跟头牛似的士兵火了,回头大骂道。
    “来了!”冉伴朝前方一指,厉声大喝!
    那壮汉一回头,果见鹅车快到自己跟前了,再不迟疑,将手里的绳索往鹅车顶部一套!扯起嗓子吼道:“推!”弟兄们蜂拥而上,齐齐发力。将那绳网束缚的巨石掀下跳楼去!哪知这战术头一次使用,一名士兵不当心,用力过猛。石头倒推下去了。他自己也跟着一头栽下”,
    此时,城下的金兵正奋力推动鹅车,眼看着就要靠近城墙了,突然感觉车体一阵晃动,怎么推不动了?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咬牙硬推时。有人抬头一看,高墙上。不知哪冒出来几个撮鸟,正七手八脚地往鹅车顶部绑绳索,虎儿军耍作甚?
    这鹅车一停,躲在车底的金兵发现没两步路,有人挑头,狂吼一声钻出来。顺着梯子就往上爬!后面的同伴一见,也呐喊着相随其后!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守军!你不能不佩服女真人悍不畏死的风格!明知道头一个上去铁定是个死!可他丝毫没有犹豫嘴里咬着刀,两支手跟狗刨地似的往上窜!
    就在此时,城头上一声大喝:“拉”。数条绳索登时绷得笔直!那名冲在最前面的金兵可能还想了想,这群笨蛋。鹅车怎么可能拉得动?可怪事就这么发生了,他眼瞅着就要窜上城去,忽地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旁边倒去!经此一变,他动作为之一停,仔细一看,不由凹贼…尺外!不是他脑袋发晕,而是鹅车在向旁边倒!也不一凹欠怎么想的,突然离了梯子,纵身跳了下去!
    可恰!三丈多高的高度,虽然没把他直接摔死,可也跌了个浑身骨折,吐血不止!惨况还在后头,他网一着地不久,一团黑影紧接着砸来!高大的鹅车轰然倒下!
    城上响成一片短促的欢呼声!看着高达城顶的庞然大物塌下去。那感觉极好!可守军士兵们很快发现。他们没有时间去欢喜!这鹅车一倒。正爬样子的,还有那藏在车底的金兵,就跟往洞里灌了水的蚂蚁一般爬出来!
    不消任何人命令。附近马面敌台上的弓弩手箭如雨下!刹那之间。弦响一片!好些金兵从车底爬出,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射死在地上!一名金军百夫长很倒霉,他被宋军床子弩命中,几尺长的巨箭,贯穿了他的腹部,将他钉在地上!这厮也狠,两手抓住巨箭,拼命地想拔出来!那血,跟涌泉一般大股大股地往外冒!但就在眨眼之间。数支从不同方位射来的箭钉满了他的身躯!
    护城河对岸,粘罕的嘴角极不自然地扯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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