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第三百一十一章不听徐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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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慕容消叛逃以后,曲端尽收环庆之兵。将他的帅府设在王似从前的衙署内。数万马步军,分顿宁州。环州等处,主力都摆在城池高深的庆阳府。廊延战端再启。刚刚返乡不久的百姓再次扶老携幼,往西逃难。曲端尽力收容,但凡路过的流民,都给予资助帮扶,百姓感念万分,投靠者络绎不绝。
    曲端这个,人。与其他西军帅臣大老粗的形象不同,他不但武艺了得。将略出众,而且喜好读书。经常跟一些文人雅士来往,颇受赞誉。这一日,他于军务空闲之际,正在帅府之中聚集庆阳地方上的一些头面人物。自称初掌环庆,诸多事务不甚明了,还要多多仰仗云云。这些人大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又或是致仕还乡的朝廷官员。见他如此谦卑,且颇有雅量,心生推崇之意,谈得好不投缘。
    那花厅之上,嘉宾云集,欢声笑语不曾间断。淡兴正浓时,康随匆匆而入,刚跨过门槛好似突然省悟,慌忙退出去,在外面执礼报道:“卑职康随,有事报告都统
    曲端在里面听见,便道:“若非紧急事务,容后再报
    “确系急务,请都统见谅康随在外头提高音量道。
    眉头微皱,曲端便唤他进来。康随几个大步走进去,见厅中宾客众多,又往前至他身旁,俯身耳语道:“姚平仲回来了
    曲端听后,思索片刻,道:“你让他先歇息,明日我再见他康随领命去,不多时,却又折转回来。
    曲端逐渐不耐,询问原由,康随报说,姚平仲堵在帅府门口,非要马上面见都统不可,并声称,若是都统避而不见,他便要直闯进来。
    “你转告他,让他回环州去曲端听了这话,当着众宾客的面也不好发作,遂挥手道。
    此时,那宾客之中,有一进士出身的人见状,起身道:“既然都统有公务。我等先告辞,空日后再聚他一带头,其他人也纷纷作别。
    “哎,诸位难得相聚一堂。何必急着走。也无甚大事,但坐无妨曲端轻笑道。众人闻言。这便又坐落回去,康随自出府去转告姚平仲。
    “都统,卑职听说,李宣抚收留了犯官马扩,并委以宣抚司参议官之职,可是确有其事?。那进士出身的人名唤赵淳化,因家中变故,并未受职作官,在庆阳府很有名望。曲端知道这个事情后,引为坐上宾。
    曲端点头道:“确有此事。马扩之前在河北举兵,展转至河东。在昭德府勾当。估计是走了徐九的关系,进入了宣抚司
    “这未免就有些不妥了,那马扩宣和年间随其父奔走宋金之间。促成盟约夹击契丹,正是引得女真南侵的祸根所在。李宣抚不治罪便罢了。怎能收容此人?。赵淳化摇头道。
    另一人似乎有不同意见,接口道:“既是陕华徐经略推荐,想必是有原由的
    曲端正欲开口,忽然听得外头喧哗,朝厅外望去,只见几名卫兵正连连后退,挡不住直往里闯的姚平仲。至门口时,士兵大着胆子。伸手去抓,却被姚平仲一记耳光抽在脸上,复加一脚,踹了个四脚朝天。
    厅内宾客乍遇此变,相顾骇然!他们并不认得姚平仲,心说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帅府撒野?曲端面无表情,直盯着外头。
    姚平仲抢进厅中,不管其他人,只看准了曲端,大步上前厉声问道:“曲都统,卑职归来,怎地避而不见?这是何道理!”
    “你有事,改日再说,没看到本官在见客么?”曲端语气生硬道。他看出来了,对方这架势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在。
    姚平仲此时满心怒意,带六千人进驻丹州,差点闹个全军覆没。这不算事?那张中彦兵至丹州,却弃城逃跑,这不算事?老子麾下猛将杨再兴折了,这不算事?这些难道还比不上你见客重要?
    无名之火腾腾窜上头顶,他扯着嗓子道:“长官既为六路都统。何以蔑视将士!我数千弟兄的性命。就抵不上你见几个客?”
    这大嗓门一吼,厅里的客人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告辞离开,都避开盛怒的小太尉,贴站墙出了花厅。曲端强压的怒火爆发出来,一拍身旁茶几,霍然起身喝道:“姚平仲!这帅府重地岂是你擅闯的!你也是将门之子,当知法度!”
    姚希晏一怒,骂娘的话差点出口,但想到此行的目的,生生吞了回去,抱拳一礼道:“都统勿怪,卑职实是有紧要之事,必须当面报告
    曲端缓缓回座,端起茶杯。揭开杯盖,轻轻汤着茶末,最后小抿一口,这才问道:“何事?。
    姚平仲往前几步,愤怒道:“前些日子,卑职奉命驻守丹州。我部将杨再兴,探知金人于丹州登岸。遂于险要之处设防,卑职随后引军增援。与金人血战!都统在接获卑职报急后,派张中彦驰援。可这直娘贼!他,他居然弃城逃走,置我军生死个二二危急点时。若不是陕华徐经略派其侄徐成来救。心就仓军覆没!”
    曲端一直安静地听着,等他说完之后,点头道:“此事本官已经知晓。张中彦撤到廊州时。本官已经斥责了他。”
    姚平仲还在那儿竖着耳朵等下文,见对方不言语,诧异道:“这就完了?”
    “怎么?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曲端反问道。
    该当如何?该当如何?曲端,你这句话问得也太他娘的没天良了吧!他姓张的无视军令,擅自脱逃,这是重罪啊!你斥责几句就结了?你是在开玩笑么?
    深吸一口气,以免自己跟他撕破脸尖,姚平仲耐着性子道:“我部将士阵亡近四千。都统就没有什么交待给这些枉死的忠魂么?”
    曲端闻言,叹了口气,起身道:“希晏。你兵败而还,心里的痛楚。本官能体谅只但当时张中彦若是去援你,也难免遭到夹击。因此,他才引军回廊州”
    姚平仲听到这里,正要反驳。曲端挥手制止了他,继续道:“你部虽然折损较大,但好在主力都已撤回环庆。否则,若没有你在前面挡住,金军骤来,恐撤退不及。你虽然兵败。但也是大功一件,本官会替你向两司报功。”
    “功劳卑职可以不要,但必须得为战死的弟兄们讨个说法!张中彦这***,都统准备怎么处置?”姚平仲倒没轻易被绕进去,直截了当地问道。
    曲端面露不悦之色,问道:“那你倒说说,该如何处置?”
    “立斩于军前”。姚平仲声色俱厉!“若留此人,实为一大祸害!”
    “虽然张中彦有些过错,但不至
    姚平仲听不下去,过错?说得轻巧,这是大罪!必须严厉处置!因此直接打断对方的话道:“都统,若不处置张中彦,就算卑职答应,数千阵亡将士的冤魂也不答应!卑职请求都统“那你来作都统制如何!”曲端突然发作!
    姚平仲被他喝得一怔,下意识冉道:“都统这是何意?”
    “哼!”曲端一拂衣袖,回到座位,冷面道“顾忌你将门之后的面子。我本不想提此事。你前往丹州之时。本官是如何交待你的?紧守城池,若金军登岸,则撤回廊州。你又是如何作的?你违节在前,如今却在本官面前大言不惭!”
    姚平仲攥紧了拳头,切齿道:“曲都统!军情万夹,岂可拘泥!丹州地势不容女真马军通行,正是阻击的绝佳所在。卑职引军据险而守。有件么错?。
    “你既为行伍中人,当知令行禁止为首要!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岂能断送数千将士性命?”曲端喝问道。
    姚平仲几乎气得昏过去!“数千弟兄血洒蟒头山,却是卑职害的?金狗犯境,我身为武臣,难道坐视他长驱直入不成!”
    “鼠目寸光!本官问你,就算张中彦不撤,和徐卫派出的部队合师一处,又能起什么作用?凭丹州的城池,能挡得住女真大军么?”曲端被姚平仲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可小太尉根本不管这些,振臂吼道:“他会增兵,都统就不会么!就在丹州大干他一场又能怎地!丹州紧挨着陕华,徐经略兄弟手握重兵。难道还惧女真人!”
    曲端又一拳砸在茶几上,怒声道:“一派胡言!金军卷土重来,必求速战!这种时候,怎能掠其锋芒!亏得你从征十数载,连这也看不出!”
    姚平仲直感头疼欲裂,摇头道:“不说这个,柬职只问都统一句,张中彦如何处置!”
    “本官已经回答过你。”曲端面无表情地说道。
    姚平仲盯着对方的眼睛几欲喷出火来,仅片刻,怒极反笑,大声吼道:“好!好!好!”嚎出这三字后,扭头就往外走去。曲端死盯着他的背影,满面阴鹜。
    “直娘贼!分明是袒护!老子跟你没完!”怒气冲冲奔出帅府,姚平仲打定主意,非把这事捅到长安去不可!
    方出府门。正踩着马镫往上爬时,猛然瞅见十数骑飞驰而来,至帅府之前勒停了缰绳。那为首一将,不是张中彦是谁?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小太尉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狂吼一声“张中彦。”脚下一蹬,铁塔般的身躯象堵墙似的压过去!张中彦听到这一声喝,本能地向发声处看去,网侧首,突感眼前一黑,脸上象是被铁锤砸中,仰面就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姚平仲陷于狂怒之中,不等他爬起身来。两条铁柱似的腿,一下狠似一下地踹在张中彦身上,把个本来身披铠甲,威风凛凛的战将踢得找不着北!
    反应过来的士兵一拥而上,十几个人,扯手的扯手。抱脚的抱脚。才把怒气冲天的姚希晏制住。张中彦起身,摇摇晃晃,眼前都还在发黑。好一阵才缓过气来。一抹嘴,满手是血!五脏六腑都像是有火在烤一般,红着眼睛,突然拔出腰间佩刀!士兵们一见不好,又慌忙奔出几人来,拦腰抱住他。
    习开!今日我非打死发皓腊厮不可!娘的。撒年!”珊州门拼命挣扎。
    张中彦破口大骂:“姚希晏!老子一刀劈了你!”
    两人杀气腾腾,苦了当兵的使出吃奶的劲儿制住他们不敢松手。那街上过往的行人见这令人震惊的一幕,全傻了,怎么自己人打自己人?而且还是在帅府门口?
    闻风而来的曲端,负手立在台阶之上。冷眼看着两个暴跳如雷的属下,并不加以制止。过了一阵,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容。招过康随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而后径直转身回府内而去。
    康随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很是诧异,这么做,合适么?姚古虽然罢了帅位,可熙河一路里,姚家的旧部极多,这姚平仲据说是和折彦质、刘光世、徐卫三人并列,都属官家一手提拔的年轻武臣。
    但都统既然下了令,自己也只能遵守,见姚张二人还在挣扎叫骂,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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