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语》正文悦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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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白枫没有睡好，他总是在回想那个轻轻的拥抱，那刻他的躯体仿佛通过了一道电流，一种不可思议的触觉，有时竟他怀疑自己也许只是拥抱了空气。那一刻他期待地睁开双眼，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第二天，白枫带着黑眼圈地走进教室时，第一件事就是把目光投向悦悦座位的方向。此刻悦悦两眼也带着黑眼圈，正在两眼出神地呆坐着，白枫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现在说出来呢？悦悦现在肯定是没有准备的，都怪自己一时冲动，还没站在悦悦的角度上考虑过问题。白枫看着失了魂的悦悦，不觉一阵心疼起来，本来白枫想走上前去的，可是他顿了顿脚，还是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大课间时，白枫转过头去看看悦悦，看见悦悦正和她的死党聚在一起，两人的神情却十分严肃。白枫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自己没戏了，然后默默地别过头来。
    周五又快要来了，悦悦和白枫却都没有再说过话。期间白枫一模考了第二，悦悦还是中间水平。白枫虽然有丝丝的高兴，但是主色调还是灰色的，每天他看着悦悦的生活，发现自己只是个旁观者，自己插不上一句话，只有无尽的沉默。白枫现在陷入深深的自责，后悔自己那些说出口的话，把自己那点残留的幻想断灭了。要是自己没有说出那些话该多好啊，至少他和悦悦还会偶尔说几句话，至少悦悦还会在数学作业没完成时向他求求情，至少悦悦会在做不来题时向他请教，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完成变成了陌路人。
    白枫的好友说，这是白枫的十八岁，得要大宴宾客。他们吵着嚷着要白枫在周末补办一场生日会，顺便庆祝一下一模结束。可是白枫没有兴致，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做。他已经在生日时收到了最好的礼物，那就是悦悦的拥抱，却失去了他最心爱的东西。关于暗恋悦悦这件事，白枫谁也没说过，即使是他最好的哥们儿。悦悦是他关于高中校园最青春的记忆。一天好友又在一起起哄，叫白枫请吃饭。他们都说礼都送了，却没有饭请吃，白枫终于耐不住他们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下来，周五就在校外附近请大家吃火锅。白枫很低调，只邀请了几个死党，其他的人没有邀请，也不知道这件事。白枫原本想邀请悦悦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吧。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状态了，白枫不想搞得更糟，就像之前一样，本来好好的同学关系，现在却变得僵冷。
    周五一放学，几个死党就挟着白枫来到他们早已经替白枫订好的火锅店。接着就是煮沸跳跃的红油，被烫熟的毛肚。大家聊着，闹着。可白枫却仍是魂不守舍。大家为庆祝白枫成年了，擅作主张的帮白枫点了酒。看到酒，白枫当然是坚决拒绝。可是拗不过大家，虽然只是喝了一点点儿，白枫都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但是烦恼确实忘却了不少，但他的脑子里仍然忘不了悦悦。“她要是在该多。”白枫喃喃自语道。时间在火锅腾腾热气中悄然而逝，一群不靠谱的死党竟然吃完饭后就走了，最后把白枫一个人丢在了火锅店里结账。白枫的头有些晕，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去结账。结完账后，白枫头疼，就不自觉地低着头走路，刚打开火锅店的大门的瞬间，就迎面与一个急匆匆向里奔的身影撞了个满怀。白枫甩甩头，好让自己清醒一下，看看撞到什么了。不看不要紧，一看让白枫的酒醒了一半。
    “怎么是你啊？”白枫问道。
    此时的悦悦气喘吁吁，摸着刚刚撞疼的头。
    “你没事吧？”白枫连忙问道。
    “没事儿。”悦悦抬起头来。时间倒退到一刻钟以前，悦悦和舟移正在庆祝着舟移拔得头筹，舟移决定请悦悦到山下吃大餐。餐桌上，悦悦和舟移东聊西聊，谈天说地，但是悦悦从未向舟移提起过白枫，更别说关于白枫的事了。悦悦和舟移在聊天时从来都不需要手机的存在，因为她们所讲述的往往比手机上的内容精彩一万倍。大餐快吃的差不多了，舟移走去前台结账，悦悦打开手机，刷刷朋友圈，看看QQ空间动态。无意间，悦悦看见了白枫死党发的庆祝白枫十八岁生日的说说，当然还附上了火锅店和白枫的照片。悦悦看见做鬼脸的白枫不觉笑了起来，悦悦抬起头看着窗外，心在“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着，悦悦的脑子里回忆一直在倒带，回到了那个关于拥抱的夜晚。看看说说的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多小时了，不知道他们吃完了没有，也许他们已经吃完了，早已经回家了。
    “走吧。”舟移背起包。悦悦站了起来，和舟移一起走出了餐厅。出了餐厅，没走两步路，悦悦提起手看了看时间。
    “那个，姐，我同学刚才发信息说她错把我的东西背走了，叫我到那边的甜品店去拿，你就先走吧。我马上就回来。”悦悦说道。
    “好的，你注意安全啊。”舟移也没多想。悦悦和舟移分手后，转身就开始狂奔，火锅店离这还有三条街，要是去晚了，白枫他们就吃完走了。悦悦一路上在狂奔，像是要发泄这快一个礼拜来的压抑，像是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忽然逃跑，做一个逃兵，为什么要控制自己不再去和白枫说话，此刻的悦悦像是开闸放水的堤坝，把自己的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抑制，所有的悔意都交付在这风里。缘分就是这般妙不可言，一开门悦悦就和白枫发生了正碰。
    “我没事的。”悦悦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地去干嘛？你知道这是很危险的吗？”白枫说道，语气里带着嗔怪。
    悦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上前一步，再次轻轻地抱住了白枫。白枫又感到了如同那晚般麻酥酥的电流，从他全身的每个细胞流过。
    “你怎么了？”白枫温柔地问道。悦悦还是没有说话，她只是停留在白枫的臂弯里，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悦悦抬起头，用湿润的大眼睛看着白枫，低声说道：“白枫，十八岁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