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难宠》第四卷：天兴国第二十二章：赢得天下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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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玄又做恶梦了。
    今晚他梦见了他心爱的雅儿带着绝望的表情*时的场景。
    那张绝色的脸上带着尚未干涸的泪痕，向来明亮的凤眸中一片死寂，她站在熊熊火焰中，绝望的微笑着，她轻启唇瓣，说的却是：“天上人间，永不再见！”
    血色的火舌沿着她的裙摆窜到脸颊，最终将她整个人全部吞没，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在耳边，如同一把利刃，直直的刺向心脏，剖开那些伪装的淡然坚强，在心里最脆弱的地方给予致命一击。
    上官玄满头大汗的醒来，入目是明黄的床帐，月光从半开的窗棂间透过，洒在几案前，如水般清透。
    上官玄捂着胸口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梦境里的一切实在太过真实，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几乎透不过起来。
    “皇上，这才三更天，您怎么起来了？是要喝水吗？”林总管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问道。
    “朕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上官玄气息不稳的说，“你……进来陪朕说说话吧。”
    “是。”
    林总管恭恭敬敬的掀开帐帘走到龙床前，关怀的问：“皇上这半个月来夜夜梦魇，已经有许久不曾好好休息了，要不，还是请御医来瞧瞧吧？”
    上官玄只觉疲惫不已，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很想好好睡一觉，可每次一闭上眼睛都是铺天盖地的噩梦，真实的让他身心俱疲，比醒着还要痛苦。
    上官玄捂着额头，压着嗓子问道：“林公公，你相不相信人是有灵魂的？”
    林总管笑道：“奴才不知，但小时候就常听老人们讲人世轮回，因果循环，所以奴才想，应该是有的吧。”
    “因果循环……”上官玄低低的说，“那这辈子朕亏欠了那么多人，会遭到甚么样的报应呢？”
    “皇上，您不要想太多，您最近只是身体不舒服，叫太医来开几服药，吃了就没事了。”林总管关怀的劝说。
    上官玄抬起头，突然道：“林公公啊，你在朕身边也伺候了不少年头了，你可还记得前皇后？”
    “皇上说的是四年前故去的李皇后，还是二十年前的花皇后？”林总管有些疑惑的问。
    上官玄叹息道：“花沁雅……朕的雅儿，你说，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下定决心*，受那种烈火焚身的痛苦而死呢？”
    林总管顿了顿，才沉沉的说道：“人在绝望到极点的时候，精神上的痛苦太过清晰，身体上的痛苦反而就感觉不到了。娘娘她……大概是太过绝望了吧。”
    “绝望啊……”上官玄苦笑着说，“她是该绝望的。被迫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被迫生下不爱之人的子嗣，被迫坐到那个被众人虎视眈眈的位置上……雅儿这一生，全是葬送在了朕的手里……”
    林总管低着头，没有说话。
    “林公公，你说，若人真的有灵魂，雅儿她是不是到现在还在恨着朕？”
    林总管犹疑的说：“这……老奴不知。”
    “呵……”上官玄有些痛苦的笑道，“她一定恨的。朕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她站在滔天火海里对朕说的那句话，她说‘天上人间，永不再见’，她已经恨到连再看朕一眼都觉厌恶的程度了……”
    林总管没有接话，只是站在阴影里，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上官玄也没打算让他接话，而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朕是真的爱雅儿。那年朕初登皇位，微服出巡时见到了她，顿时惊为天人，雅儿的容貌，世间再没有谁能比得上她了。只可惜她已有婚约在身，而且很快就要成亲了，对象竟然是朕的七皇弟。”
    他叹口气道：“七皇弟自小聪明，样样比朕强很多，父皇最喜欢的就是他，所以朕一直将他视为平生最大的对手，是心腹大患。当得知雅儿要嫁给他时，朕心里很不平衡，为什么所有人喜欢的都是他？那朕又算什么？当时也是年轻气盛，所以朕利用权力，不择手段的将雅儿抢了过来。”
    “可是朕没想到的是，雅儿她竟然那么决绝，她对朕从来没有产生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感情，”上官玄捂着脸，有些痛苦的声音从指缝间溢出，“她会用那种决绝的方式离开朕，也是想要让朕痛苦吧？”
    “不是的，”沉默了许久的林总管突然开口道，“也许，娘娘根本就不恨皇上，她会*而死，可能是想要求得解脱吧？凤凰涅槃而重生，没有了肉体的束缚，灵魂便能得以自由。”
    上官玄愣了愣，喃喃道：“不恨吗？竟然不恨……那么朕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突然“哈哈”大笑道：“原来朕在她的心里什么也不是！她不爱朕，不恨朕，朕对于她来说，原来与路人无异！哈哈！雅儿，你可真狠！上官绯，你赢了！朕用了八年的时间也打败不了不在雅儿眼前的你，朕认输！”
    说到这里，他突然泪流满面，近乎疯狂的喃喃道：“这么些年，我总以为雅儿她即使不爱我，至少她恨我，也算是记住我了，可是……我的雅儿……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过……”
    他踉踉跄跄的冲到窗前，对外喊道：“上官绯，这么些年来，你看着朕跟个傻子似的，一定在偷偷笑话朕，对不对？朕跟你争了抢了这么多年，可你从没把朕放在眼里过，是不是？”
    他顺着窗棂跌坐在地，又哭又笑，近乎崩溃的说：“可是朕从没有赢过你……朕争得了江山，却失去了亲人、自由、良知……雅儿……”
    林总管自始至终一直站在阴影中，冷眼瞧着上官玄的疯狂，直到上官玄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晕了过去，这才走过去，将人从地上提起来扔到巨大的龙床上，冷笑着说：“是，你从未赢过我。而这一次，我要让你输得一败涂地！”
    转过身，脸上冷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惶急，迈着小碎步跑出去，慌慌张张的大喊道：“来人，快去请御医，皇上晕倒了！”
    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一出，四处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早就被上官玄的大喊大叫吸引了注意力的暗卫们心照不宣的一溜烟跑去请太医了。
    一切如花凌钰所料，上官玄第二天果然没有上朝。
    朝中大臣面面相觑，将太医堵在御花园问了病情，御医的回答是情绪起伏过大，太过激动导致急怒攻心，再加上连日来身心俱疲，昨日御花园设宴时又偶感风寒，所以导致了病情来势汹汹，身体虚弱，各项器官功能衰退。
    听起来蛮严重的。众大臣疑惑不已，皇上一直以来身体都很好，没理由突然大病不起啊？
    塞了好些银子，这才从林总管口中得知，原来皇上近来日日梦魇，梦里全是二十年前的旧事，因此郁结于心，身心俱疲，再加上伤寒，一病不起也就说得通了。
    众大臣在恍然大悟的同时，又开始担心万一皇帝要是就此驾崩了，那……皇位……
    虽说太子早定，但皇上这几年明显比较偏爱七皇子。圣心难测，谁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要是万一跟天漓国似的，来一场逼宫，那就更麻烦了。
    正在纠结之时，林总管携着皇上的圣旨就来了，说是皇上趁着一刻钟的清醒，要太子监国。
    林总管是皇上身边最为信任的老人，跟了皇上有二十几年了，他的话，谁会质疑？
    于是，群心稳定，安心在太子的领导下，继续为江山社稷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