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前传》第四章(521)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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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江州城寂静的夜色顷刻间变得凝重,大战将至的凝重气氛笼罩四野,无数军士、战马在残月下的平原上聚集,一面又一面军旗出现在视野中。
    定川寨一战,龙卫军右厢都指挥使葛怀敏战死,宋军遭受重创。在程宗扬的估计中,宋军最快也要两天之後,整顿了遇袭的残兵才会作出反应。没想到只隔了一个白天,宋军就兵临城下,甚至连一个晚上都等不及,便连夜攻城。
    一名星月湖军士流星般掠上城楼,在五步外落下,然後跨前一步,抬手敬了个军礼,朗声道:「报告!北门出现两个军,旗号是龙卫军右厢都指挥使赵珣、王达!携带有巢车和攻城云梯!」
    「报告!东侧三个军,旗号是捧rì军左厢都指挥使曹琮、郭志高、张节!」
    「报告!有一队宋军绕往西门,全部是备弩轻骑,旗号是龙卫军左厢都指挥使范全!」
    军情不断传来,加上正面捧rì军右厢足足四个军的兵力,宋军第一轮攻击就投入了全部四个厢总共十个军两万余人的部队。
    孟非卿军服笔挺,将他衬得如同战神。程宗扬立在他旁边,後面是他直属营的郭盛、雪隼佣兵团的敖润,还有吴战威。
    宋军攻城信号发出一刻钟内,城中所有的星月湖军士、雇佣兵、民夫已经全部动员起来。江州城小,加上西侧的水门在内,只有三座城门。宋军派往西门的只有一个军的轻骑,没有准备舟具,出动的又是任福手下伤亡最惨重的龙卫左厢军残部,只会是以袭扰为主,试图阻截水路,可以忽略不记,真正的攻势应该在其余三处。
    宋军主营金明寨在江州城南,南门迎当其冲,位置最为重要,防卫也最为森严,单是堡垒就有六座,此时由孟非卿率领直属营亲自坐镇,程宗扬的一营作为辅助,另外还有三百雇佣兵和一千名民夫。
    在最初的估计中,宋军抵达江州就会立即攻城,星月湖制订的计划是除西门外,每面部署一个营,五百名雇佣兵和一千名民夫,其余作为预备队休整待命。
    但宋军迟迟不出兵攻城,星月湖连续出击,多有损失,两千雇佣兵只剩下一千两三百人,布置下来已经捉襟见肘。此时侯玄带领直属营守北门,斯明信带领二营守东面城墙,卢景的三营紧盯西侧的宋军游骑。能够调动的预备队还剩下崔茂、王韬以及原属萧遥逸的六营,雇佣兵更是全部上城,五千名民夫只留出一千随时调动。
    惨烈的江州攻城战在这一刻拉开序幕。宋军调集了全部的神臂弓手,在南门外排成一道长达里许的狙击线,专门射杀六座堡垒和城墙上的守军。
    神臂弓特有的弦声在空气中不住振动,几乎一有人露头,就要面临数十支劲矢的射击。射程超过三百步的神臂弓轻易就压制住敌寇的袭扰,大批尖脊的轒轀车汇集起来,彷佛一座座移动的小房子漫过平原,距离江州城墙越来越近,再往後,是无数推著云梯的宋军士卒。
    江州城初时紧张的喧闹此时却沉静下来。为了避开神臂弓的威胁,城上没有举火,所有人都隐身在黑暗中。残月凄清的银辉下,那些用水泥构造的悬楼犹如巨大的蜂巢,在城墙上投下漆黑的影子,与城外六座堡垒交相呼应。
    与此相反,宋军丝毫没有隐藏行动的意图,声势全开,连串的火把一直延伸到十余里外,彷佛两条翻滚的火龙,从金明、定川两寨源源不断地涌来。
    程宗扬虽然参加过几次万人级别的大战,但都是星月湖大营谋定後动,将宋军分割歼灭,算起来,除了三川口与刘平交手那次,只有好水川一战时督粮官耿傅临时指挥,才让自己真正见识了宋军的战阵。然而此时面前却是十万人级别的巨型攻城战阵,让程宗扬大开眼界。
    原野上战旗林立,无数军士以军、营、都为单位,组成整齐的作战阵型,向江州逼近。最前方是数百辆轒轀车。相比於上次试探性的进攻,这次宋军使用的轒轀车规模更大,车体也更为坚固。长度超过一丈五尺,宽度则收窄为四尺,只能容纳一个人在前方全力凿击城墙。车顶的尖脊更加高耸,能够承受更强劲的冲击力,车轮全部改为内置,避免再像上一次一样被敌寇击中,而失去行动能力。
    车身全部被牛皮覆盖,外面仍旧涂抹著厚厚的泥浆用来防火。
    再往後,是近百架云梯。宋军的攻城云梯并不是单纯的梯子,它们和轒轀车相似,具备车厢和木轮,由军士推动前进。宋军的工匠用粗大的树干作成底厢,折叠式的梯身经过计算,伸长後高度正好为四丈,正能攀上江州的城头。梯身顶端装有铁制的卡钩,用来扣紧城堞。
    紧邻著云梯是十架巨大的巢车,高度甚至超过江州城墙,庞大的车身需要数百人才能推动。这些本来用以望远的巢车也被改成进攻武器,顶端不是普通的吊篮,而是包裹著数层牛皮的革厢。里面是宋军挑选出来的神射手,清一色配备的神臂弓,居高临下对城墙进行攻击。
    以巢车为中心,数以千计的步卒结成坚阵,缓缓开向战场。他们衣甲鲜明,体格雄壮,各自佩带刀枪弓盾,显示出宋国禁军的精锐。阵列後面是五个营的神臂弓手,各阵之间,来自捧rì军的骑兵纵横游弋,将整个攻城队伍连结成一个完整的巨型战阵。
    程宗扬把黄铜望远镜递给孟非卿,「最前面就有四个军,後面还有军队不断赶来。不过後面几个军没有带武器,都是空手推著大车,不知道搞什么鬼。」
    孟非卿道:「你估计宋军会怎么打?」
    「轒轀车是吸引火力的。要攻击轒轀车,就要和宋军的神臂弓硬撼。不攻击的话,轒轀车靠近城墙,就会开始挖城。哦,还有两辆冲车,用来攻城门的。嘿嘿,我说刚才没看到呢,他们绕那么大一个弯,是不敢从堡垒中间过吧。」
    「还有呢?」
    「真正的主力,应该还是巢车和云梯。用巢车压制城墙上的守军,用云梯攀爬。干,单云梯就有一百架,这也太多了吧?」
    整座江州城呈长方形,南北略长,有两千步,折合三千米,东西长一千七百步,合两千五百米,五里的长度。星月湖虽然在城南投入两个营,但还要防守城外的六座堡垒,城墙上只有四个连,差不多每个班要防守六十米的长度,合四十步——星月湖大营的军事长度仍以步为单位,看来岳鸟人再猛,以一人之力也很难改变传统的度量衡。
    星月湖大营防守的指挥系统仍然是连、排、班体系,每个班防守四十步,每个排防守一百二十步,而城南的悬楼同样是每一百二十步一座,一共十二座,既是防守的最前线,也是排级指挥中心。
    宋军在定川寨守军惨败之後,仅隔了一个白天就连夜大举攻城,星月湖大营损失的兵力根本来不及补充。虽然投入了两个营,但真正出自星月湖大营的老兵不足七成。程宗扬估算了一下,每个班大约有七名老兵和相同数量的雇佣兵,另外还有二十名受过简单军事训练的民夫,差不多正好够手拉手把城墙站满。这样的防守密度绝不算大,但已经是星月湖大营能够长期防守的极限了。
    一百架云梯如果同时靠上城墙,平均每四名星月湖军士、三名雇佣兵和十名民夫就要应付一架。而且还要面临城下神射营和巢车上望楼的威胁,压力不可谓不大。如果北门和东城有同样数量的攻城队伍,这个晚上就难熬得很了。
    最前面几辆轒轀车已经在神臂弓的掩护下,毫无阻碍地越过堡垒。车内的军士喊著号子,用力推动尖脊木车,一点一点逼近城墙。夜色下的江州城墙一片寂静,没有火光,也看不到人影,攻城的宋军几乎种面对空城的错觉。
    「捧rì军右厢第一军第三营!」一名宋军指挥官大喝道:「攻城!」
    轒轀车斗然加速,周围的军士拚命推动车辆,越过最後几十步致命的射击区域,冲向江州城墙。
    忽然城上一声锐响,城墙彷佛凭空长高尺许,接著无数巨木从天而降,砸向下方的轒轀车。
    轒轀车内的宋军只能听到头顶传来沉重的风声,接著车辆就猛然震动起来。
    一根根长达丈许,迳逾数尺的檑木从城墙上投下,上面像狼牙棒一样镶著尺许长的铁刺,几乎一沾住轒轀车,便钩住木制的车体。巨大的冲击力有些将轒轀车掀到一边,有些将车顶的尖脊整个掀掉,接著无数巨石便如同雨点般飞落,将一辆辆失去防护力的轒轀车彻底砸毁。
    惨叫声、痛呼声接连响起,石木碎屑纷飞,鲜血蛇一样在泥土上流淌著。终於,有几辆轒轀车抵挡住滚石檑木的攻击,紧紧贴住城墙,车内的宋军推开正面的护板,挥舞著鹤嘴锄开始凿击。
    江州城墙只在顶部的城堞用了水泥,底部仍是内部夯土,外部砌砖的传统建造方法。一名宋军大汉用锄尖对著砖缝猛凿,三面都已经活动之後,他把锄尖勾进砖缝,用力一掏,将一块城砖整个掏了出来,在城墙表面留下一个缺口。他丢下锄头,大口大口地喘著气,後面的同伴立刻挤过来,拿起他的鹤嘴锄,快速挖掘周围的砖块,将缺口扩大。
    头顶传来一个尖锐的呼啸声,接著轰然一声巨响,连巨石也未能撼动的车体猛然碎裂,那大汉背後一名同伴来不及呼叫,就被一个巨大的物体碾碎,鲜血溅满车厢。
    城头「辄辄」声响,一个沾满血肉木屑的石球正向上升去,那只石球足有半人大小,上面镶满尺许长的利刺,石球顶端的铁链长达四丈,一直延伸到悬楼下方的洞口内。
    十几座悬楼轮番挥出巨型石球,将附近的轒轀车逐一砸毁。几名幸存的宋军试图攻击悬楼,却被洞口内飞出和箭矢射杀。
    与此同时,攻城的云梯也开至城下。几名壮汉抢步上前,抡锤钉下木楔,固定梯厢。接著折叠的梯身一节节升起,十余名宋军身披坚甲,蜷著身体伏在云梯顶端,逐渐逼近城头。就在这时,两侧相隔六十步的悬楼同时飞出箭矢,即使在夜间也准确地击中目标,将云梯上无法行动的宋军逐一射杀。
    宋军冒著雨点般的飞石利矢一波一波涌向江州城墙,云梯一架接一架升起,用数量消耗守城方的攻势。巨大的巢车在距离城墙不到五十步的位置停下,藏在革厢内的射手举起神臂弓,试图压制悬楼的敌寇,却发现敌寇用石料把正面的射孔堵上,从两侧贴著城墙的方向攻击攀城的宋军。
    随著宋军逼近城墙,後方掩护的神臂弓停止射击,被调到一营增援的杜元胜一声令下,来自晴州的雇佣兵和民夫一起举起架在城头的抓枪,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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