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前传》第一章(518)重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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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的刀身犹如冰玉,看上去摔到地上就会粉碎,然而大貂璫的丈八蛇矛击在上面,连火星也未溅出分毫,就这样硬生生被一柄薄刃挡住。
    大貂璫坐骑人立而起,丈八蛇矛在空中一闪,雷霆般朝程宗扬击来。那年轻人真气耗尽,已经是强弩之末,大貂璫可以放过萧侯的儿子,晋国的江州刺史,但对贼寇,尤其是星月湖岳贼的余孽,他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即使这年轻人大有可能是王哲的师弟,太乙真宗未来的掌教,自己也不会饶他性命。
    程宗扬盯著蛇矛的寒芒,手中紧紧握住那柄珊瑚铁制成的匕首,所剩无几的真气贯入匕身。突然一股刺骨的寒气袭入体内,使他险些大叫出来。
    这柄匕首不止一次救过自己的性命,但程宗扬头一次发现,这柄匕首中蕴藏著如此强烈的寒气,彷佛一道冰流,浸入自己枯竭的经脉。
    蛇矛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奥的曲线,彷佛带动天地间的气息般,朝自己刺来。
    程宗扬举臂封格,腕骨顿时剧痛,整条手臂都彷佛被大锤砸中,骨骼欲碎。他狼狈地跌坐在地,险些爬不起来。
    程宗扬刚突破第五级坐照的境界,开始还信心十足,觉得就算面对孟老大那种猛人,也有一拼之力。但这位大貂璫好好给自己上了一课,面对这个身残志坚的死太监,自己连压箱底的功夫都施出来,照样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不是死太监用了大半力气对付小狐狸,自己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看到他手中的匕首,大貂璫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蛇矛一拧,将珊瑚匕首从程宗扬手中夺下,顺势挑飞,然後一矛推向程宗扬的面门。蛇矛劲风未至,锋芒上透出的青光已经把程宗扬脸都映得绿了。
    就在这时,一道乌光宛如天外飞来的蛟龙,撞向蛇矛。空气彷佛被罡风撕碎般,发出一声爆裂的巨响,荡起一圈圈水波状的波纹。大貂璫攻势一顿,贯满真气的蛇矛被同样贯满真气的天龙霸戟硬挫回去。
    程宗扬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脏终於落回原处,孟老大来得真是时候!
    孟非卿犹如一头雄狮,从黑暗中踏出,他抬手接住那柄珊瑚匕首,看也不看便抛到程宗扬身边,两眼紧盯著姓秦的太监,一边缓步走来,一边道:「十余年未见,大貂璫风采犹胜往昔。」
    大貂璫将蛇矛横在鞍前,沉声道:「岳逆已然伏诛,吾主宽大为怀,饶尔等性命,今rì又敢作乱,以为我大宋无人么?」
    孟非卿身後传来两声哂笑,天驷侯玄催马过来,他一手拿著军帽,懒洋洋扇著风,一边道:「你一个阉人,偏要粗著喉咙学男人说话,喂,先主当年割你一刀,你不会又长出来了吧?」
    大貂璫道:「若非先主收秦某入宫,秦某早死於乱军之中。此恩此德,秦某不敢稍忘。」
    侯玄冷笑道:「真是好奴才。」
    大貂璫丝毫没有因为侯玄的刻薄言语动怒,他跳下马,一手提起蛇矛,树在身旁,扬声道:「孟非卿!你的天龙霸戟可敢与我一战!」
    孟非卿眼中精光闪动,「大貂璫既然有兴致,孟某敢不奉陪。」
    侯玄忽然笑道:「老大别急,秦太监是你的,但让我先玩一场。」说著他随手扣上军帽,接著纵马跃出,玄武槊带著一股狂飙攻向大貂璫身後的亲卫。
    侯玄擅长执锐破坚,但先锋营的亲兵都是身经百战,立下无数功勋的骁勇之士,放到其他军队当指挥使也足够了,何况里面还夹杂著不少兽蛮人。一名披著铁甲的兽蛮武士举斧劈出,斧槊相交,兽蛮武士浑身黑熊般的鬃毛猛然竖起。两股巨力撞在一起,侯玄身下能够负重千斤的健马也不禁发出一声嘶鸣。看来用不了几招,这匹战马就要支撑不住。
    侯玄飞身下马,玄武槊长击远攻,将那名兽蛮武士打得不住後退。大貂璫一手执著蛇矛,被程宗扬击伤的经脉迅速恢复。孟非卿宽阔的肩背微微一动,像一头所向无敌雄狮,擎出一对天龙霸戟。
    程宗扬退到阵中,只见萧遥逸盘膝坐在地上,身後多了一个人,正是朱骅王韬。王韬双掌贴在他背後,护住他的心脉,萧遥逸双目紧闭,脸色一片惨白。
    「怎么样?」
    王韬简单说道:「性命无妨,但经脉断了数处。给我护法,我先设法护住他几道主脉。」
    「行!」程宗扬用力抹了把脸,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虎口震裂,血流满手。
    选锋营的铁骑攻势越来越猛烈。战阵三面同时爆发激战,只留出西南方向的缺口。即使有星月湖的老兵在阵前斯杀,雪隼雇佣团的伤亡仍在迅速增加,不少佣兵在压力下已经往西南方向移动,试图突围。
    程宗扬知道选锋营用的是围三阙一的经典作战法则,空出的一面其实是一个陷阱,一旦对手丧失斗志,转身逃跑,选锋营的铁骑就会像死神一样穷追不舍,一方逃命,一方追杀,很容易就用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战果。
    但这种战法之所以经典,就是因为这样——你明知道对手的目的,却拿不出更好的应对方法。纵然所有人都知道空出的一面是一个陷阱,但处於绝境之中,同时几乎所有人都心存侥幸,觉得自己有机会在被选锋营的铁骑追上之前逃生。
    程宗扬叫道:「星月湖大营主力已到!弟兄们!我星月湖在三川口以六百破七千,好水川三千破两万,眼下选锋营不过两千,星月湖大营主力一口便把他们吃掉!所有参战的佣兵兄弟,只要齐心协力杀回江州,每人五十金铢!我程宗扬说到做到!」
    五十金铢相当於十万钱,那些视金铢为信仰的佣兵汉子一下被这笔巨款挑起热血,狂吼著冲上前去,硬顶住了选锋营的攻势。
    程宗扬紧张地盯著战局,一边不断下令,指挥众人进退,利用铁丝网和鹿角反覆阻击敌军。忽然,一队军士从侧面杀出,破开选锋营的黑cháo,冲进战阵。
    被他派去联络孟非卿的苏骁这会儿浑身浴血,神情却依然冷静,他向程宗扬敬了个军礼,「出发时一百零一人,目前剩余三十九人。重伤员十七人,已经就地解散。」
    就地解散是指自行突围,但重伤之下,想在乱军丛中杀回江州,可以想像难度有多大。程宗扬一阵心痛,这个连全是老兵,一战下来损失超过六成,真比割了自己的肉还难受。
    「其他人呢?」
    「斯上校、卢中校和崔中校带著人马在後面。」苏骁道:「这一路都是定川寨的溃兵,那些宋军吓破了胆,一时半会儿不敢出来。麻烦的是选锋营。我军被一个营的兽蛮人挡住,卢中校正设法把他们引开,最多一刻钟便能赶到。」
    难怪没有看到选锋营的大队兽蛮武士,原来是去拦截星月湖的主力。听到星月湖大营的主力再有一刻钟就能赶到,程宗扬放松下来,才发现背後湿漉漉都是冷汗。他撕下一条布料,裹住受伤的虎口,低声道:「那个死太监是什么人?」
    苏骁神情凝重地说道:「选锋营都指挥使秦翰。」
    「不是都监?一个太监当什么主帅?」
    苏骁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低声道:「他是皇图天策府出来的。」
    程宗扬对秦翰的名头不熟悉,民间知道的也不太多。但秦翰的大名在六朝军界却是如雷贯耳。皇图天策府唯一一名太监学员。当时与他同级的少年听说自己要与一个阉人同学军事,没少痛骂那些教官趋炎附势。但第一年,这个死太监就拿了射柳第一、沙盘第一、格斗第一、策论第一……总之那一级正常人最高名次就是第二。第二年,死太监又包揽全部第一,第三年也是,第四年还是。到第五年大家都已经绝望的时候,死太监终於不是第一了——送他来上学的宋主死了,他要回去戴孝。
    继位的宋主对这个不务正业的死太监也没多少好感,不久夏州叛乱,就把他踢出去当了监军,等第六年同级的少年毕业,姓秦的死太监已经大大小小打了十余仗,身份也从监军打成直接领军的武将。从那以後,只要宋国有战事,都少不了姓秦的死太监。无战不与,无战不胜,前後一百多仗,每战都身先士卒,单是受伤就有四十多次。
    如果换作别人,这样的战绩早就被捧成百战百胜的军神,不过他一个身体残缺的阉人,有一点良知的文人士子都不肯替他吹嘘,那些肯替他吹嘘的,他又没钱给。因此军界之外,没有多少人知道宋国有个堪称猛将的死太监,更不知道他是皇图天策府出身。但对於宋国朝廷来说,这个太监再讨厌,也是个很能打的太监,不计报酬不辞辛苦,一道诏书下去,立刻出征,打完仗下道诏书安慰一下,随便给个荣衔,连赏钱都不用多给,比一般的将领还好用。
    秦翰半个月前接到夏用和的告急书信,通知他当年岳逆的星月湖余孽重新聚集,紧接著朝廷的诏书和枢密院的调兵文书一道送来,口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似乎朝廷很不愿意让一个太监领兵,但看在先主的面子上,赏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秦翰没有什么废话,随即出兵。他先从云水行至丹阳,再沿宋境南下,一路夜行rì宿,没有惊动任何官府。
    定川寨的烟花和火光被藏锋道人等人施法隔绝,金明寨一无所见。秦翰的选锋营从北而来,正看得清楚。两千军士立即全速出动,赶在龙卫军全军崩溃前,给了星月湖致命的一击。
    秦翰的丈八蛇矛与孟非卿的天龙霸戟战在一处,身边数丈范围内劲风如割,远远看去,只见黄沙飞舞,几乎看不到两人的身形。
    侯玄仗槊深入宋军阵後,靠一人之力与选锋营的亲兵猛将缠斗,阻止他们攻入战阵。铁丝网多处破损,如果不是刚才抓紧时间钉在地上,这会儿早己散架。
    程宗扬把苏骁带来的人手全部投入进去,拚命挡住选锋营的攻击。
    这一刻钟的时间分外漫长,程宗扬几次都忍不住怀疑闹钟是不是坏了,竟然还没到时间。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高呼,「rì出东方!」
    战阵中残存的军士立刻振奋起来,齐声道:「唯我不败!」
    选锋营的战鼓突然中止,接著响起金属敲击的声音。选锋营的铁骑cháo水般退却,还没有忘了抢走同伴的尸体。
    阵中传来一声巨响,接著黄沙分开,孟非卿胸前被蛇矛划出尺许长一道,露出肌肉虬结的胸膛。秦翰头上的紫貂玉璫被天龙霸戟割碎,长发飞舞著,手执蛇矛,昂然而立。
    孟非卿把双戟收到背後,「多谢大貂璫指教。」
    秦翰冷哼一声,拔起蛇矛,飞身跨上战马,朝火光漫天的定川寨驰去。他与孟非卿的修为在伯仲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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