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前传》除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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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点起篝火,将祁远买来的肥羊架上。
    敖润走南闯北,烤羊炙肉是把好手,手艺连祁远都比不过。他看著火候,一面来回转著开过腔的羊只,一面抹上酱盐末。冯源剥了蒜,在舂中捣成蒜泥,再加上酱料,一碟一碟放好。
    吴三桂随身带的一罐蜂蜜,这时也派上用场,敖润和他一见如故,一边烤著羊肉,一边吹牛,说自己当年押一批货远赴塞外,一道蜂蜜烤肉,让番邦的首领吃得连舌头都险些吞下去,差点儿就把他招了番邦驸马。
    仓中有的是盛粮的蒲包,易彪取来往地上一铺,再盖上毯子,放上靠枕,便成了座位。四周檐角挂满灯笼,祁远早已备好了果蔬酒品,秦会之去酒楼借了几张桌案过来,和林清浦一道整治席面。
    虽然诸事都是自己动手,大夥儿兴致却是极高。程宗扬别的不在行,乾脆拿了只锅,加油烧到滚热,然後把整鸡、面点放进去炸。六朝油炸食物不多,见到他这样的作法,都觉得稀罕。程宗扬得意地说道:「油炸桧你们没吃过?会之,你别笑,油炸桧油炸桧,炸的就是你!」
    秦会之笑道:「有道是烈火烹油,鲜花著锦!秦某的桧字经此一炸,必定是余香满口,令人回味不绝。」
    「激ān臣兄,真有你的。都下油锅了,还一套一套的。死丫头,你来尝尝,味道不错吧?」
    小紫披了条织锦的披肩,坐在篝火旁,梦娘侧身偎依在她身後,好奇地看著眼前热闹的一幕。刚炸过的鸡腿带著焦香的气息,撕开来,里面的鸡肉却是白滑香嫩。小紫撕了一片递给梦娘,梦娘小心呵著气,吹凉了才放入口中,然後道:「很好吃呢。」
    「让让!让让!」祁远捧著一只热腾腾的汤盆出来。
    众人一边让路,一边道:「老祁熬的什么汤?味道还挺香。」
    「鱼羹!年年有余嘛。年夜饭少不了要上道鱼。」祁远道:「蒸的年糕马上就出锅,一人尝一块,节节登高!」
    秦会之接过汤盆,笑道:「老四这一套一套的不比我少。」
    「我这都是俗套,讨个口彩,好rì子,吉庆!」祁远放下汤盆,吹著手指又往厨房跑,「你们先吃著!还有几样菜蔬,现切现炒,一会儿就得!」
    程宗扬道:「别麻烦了。乾脆的,把锅架火上,大家吃火锅!彪子,你不是玩刀的吗?给你个活儿,把厨里的牛羊肉都切成薄片,越薄越好,比纸厚的我可不要!」
    祁远道:「纸那么薄?一炒就酥,还怎么吃啊!」
    「一瞧你就是个没吃过涮锅的土狗,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冯大,法,你昨天还跟我吹牛能定火,火候的事就交给你了。火头正好开锅,不能大也不能小。」
    冯源一边捣著蒜一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瞧我的吧!」
    「长伯,你去拿酒。老四跑了半个城都没买到烈酒,还好筠州这边酿的黄酒不错。拆泥封的时候小心点。」
    「成!」吴三桂答应著去厨房拿酒。
    「清浦!」
    「在。」
    「素菜交给你了。量不必多,要几样新鲜的。」
    林清浦笑道:「厨中有新采的莲藕,便蒸一道甜藕,再加上青菜、蘑菇,也尽够了。」
    程宗扬一个一个吩咐,然後道:「会之……」
    秦会之左右看了看,「好像就剩吃的事儿了。」
    程宗扬道:「乾脆你给大伙唱一曲吧。」
    众人大笑声中,秦会之双手一摊,叹道:「惜乎座中无jì。」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敖润喘著气笑道:「要不我去城里看看,哪家园子没关门,给老秦找一个来。」
    「除夕夜还招jì,你们有点品德好不好?」程宗扬道:「当心!别把汤锅泼了!」
    众人七手八脚忙碌著,不一会儿诸物齐备,程宗扬拿筷子挟起肉片瞧了瞧,「彪子行啊,有你这手艺,到酒楼给大厨当下手光切菜,一个月也能挣十来个银铢啊。」
    几大盘牛羊肉厚薄均匀,挟起来一片,看上去几乎透明。众人一阵叫好,易彪嘿嘿笑了两声,抓了抓脑袋。
    这会儿鱼汤烧得正滚,锅中犹如沸雪,程宗扬挟起肉片放在锅中,往汤里一涮,捞起来已经熟透。
    程宗扬尝了一口,赞道:「有rì子没吃火锅了,好味道!冯大,法,把你调的酱料拿来!一人分一碟。还有汤碗,大夥儿先盛碗热汤开胃。」
    程宗扬把红白豆腐、青菜丸子各取了一些放到锅内,「滚上来的都是熟的,肉片一涮就得!开吃!」
    大夥儿也不客气,各自拿碗盛了鱼汤,然後挟了肉片,在锅中涮著尝鲜。虽是隆冬季节,但篝火烧得正旺,几口热汤下肚,身体顿时暖和起来。切成薄片的肥牛肥羊更是滋味鲜美,而且现吃现涮,不用担心放得久了菜肴变凉,既美味又方便,让众人赞不绝口。
    接著架上烤的全羊也好了,金灿灿的羊肉冒著油脂,在火上叽叽作响。敖润cāo刀,将烤熟的羊肉切下来,一块一块放在碟中。
    那羊肉外焦里嫩,香味扑鼻,程宗扬咬了一口,「如此佳肴,岂能无酒?吴三桂!你掉酒缸里了?」
    「来了!」吴三桂一声吆喝,从厨里出来,他左手提著酒瓮,右臂一溜儿放了七只酒盏,走过来手一挥,酒盏打著旋落在诸人面前,分毫不差。接著吴三桂拍开泥封,将一人粗的酒瓮挟在臂下,酒浆细线般注入盏中,就和拿著酒壶一样涓滴不漏。
    这次的年夜饭虽然简陋,难得聚得热闹,连秦会之也放开量,与程宗扬相对豪饮。一坛二十斤的黄酒两人差不多喝了一半,剩下几人也没有少喝,祁远和冯大,法喝得脸色通红,两人搂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交心。吴三桂拉著敖润和易彪划拳,敖润喝得性起,脱了上衣,光著膀子与易彪高呼拇战。秦会之喝上一碗,便长歌一阙,林清浦在旁拿著竹筷为他击节,也亏得死激ān臣肚子里有料,诗词张口就来,吟起诗来比喝酒还容易。
    不知不觉子时将近,外面一片欢腾,远远有歌声传来,夹杂著竹子燃烧时的爆响,一派喜庆气氛。程宗扬酒意上涌,大著胆子搂住小紫的纤腰,小紫用力踩了他一脚。程宗扬脚上吃痛,手臂却搂得更紧了。摆出一副就是耍赖也要赖在你身上的模样。
    小紫无奈地侧侧身子,只好让他搂著,旁边梦娘只饮了一盏酒,玉脸就醉得通红,拿著茶慢慢饮著,一副不胜酒力的娇态。
    秦会之笑道:「筠州除夕有踏夜而歌的习俗。年轻男女会集一处,烧竹踏歌,还要喝屠苏酒辟邪。」
    说著秦会之持盏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rì,总把新桃换旧符。」
    死丫头终於没有避开,被自己搂住腰肢,程宗扬心里得意,嘴上道:「桃符是什么东西?」
    「桃木制的神符,绘著神荼和郁垒二神,挂在门前避邪。」
    程宗扬想起来一事,「春联呢?」
    秦会之道:「春联倒是极少,大多都是桃符。毕竟寻常人家识字的不多,只有文人雅士才挂春联。」
    「放著你这么个识字的风流骚人,咱们这粮行怎么能不挂春联呢?」程宗扬道:「梦娘,把你绘图的红纸取一张来,要大的。还有笔墨,要大号的狼豪!」
    不一会儿梦娘取来纸张笔墨,程宗扬笑道:「激ān臣兄,这个丑我就不现了,让给你吧。」
    「好说!」秦会之也不谦让,拿笔蘸满了墨,「写什么?」
    「对仗的句子就成。」程宗扬想了一会儿,可惜肚子里古文有限,只好拿常见的凑数了。
    「先写个: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
    「好句!对仗工整!福寿临门!」秦会之挽笔写成,一边道:「可惜文字是家宅所用,不好挂到店铺外面。」
    「店铺的用这句: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
    「好!」秦会之举杯痛饮一口,笑道:「没想到公子才思如此敏捷。」
    程宗扬道:「得了,不嫌这春联够俗就行。」
    「字句虽然不够古雅,用在店铺却是极佳。」秦会之放下酒盏,悬腕刷刷几笔写成,然後搁下狼豪笔,「如何?」
    林清浦抚掌赞道:「好字!」
    死激ān臣的字确实有水准,字迹温润秀丽,充满文人的雅致,用来写这样的对联真是屈才了。程宗扬拿著对联琢磨,如果自己能穿回去,拿著秦会之亲笔写的生意兴隆通四海,挂到门外,那该是什么样?
    祁远凑过来道:「这字写得够大!程头儿,我把它贴出去!」
    冯源连忙放下啃了一半的羊腿,「我也去!」
    敖润摇摇晃晃站起来,「就你们俩那个头,还没字高呢!看我的!」说著一把抢过红纸。
    几个人笑闹著出去贴春联,过了会儿外面一阵大笑,接著敖润骚眉搭眼地进来,嘴里咕囔道:「喝多了喝多了。」
    程宗扬道:「怎么笑这么欢呢?」
    冯源捧著肚子笑道:「敖老大不认字,两张都给贴反了。老四在下面嚷,他还嘴硬。」
    「老四行啊,什么时候识字了?」
    祁远道:「上下总能瞧出来吧,老敖倒好,人字都倒过来了,还硬说就这么写的。要不是老吴拦著,咱们这店铺的脸可丢大了。」
    敖润道:「我是认成丫头的丫了,心里还说老秦写这对子,干丫头啥事儿呢?」
    这下连林清浦也笑得打跃,吴三桂进来听见,笑道:「老敖这嘴够硬的!哥儿几个!接著灌!」
    「划拳划拳!」敖润伸出拳头又吹上了,「你们满天下打听打听!我老敖划拳输过谁?胆大的你接著看,胆小的你往後站!谁来!」
    易彪道:「刚才你输我两碗酒,还没喝就溜出去贴春联,我还以为你是眼里有活儿,原来是逃酒的!先喝了再来!」
    敖润一听就跳了起来,「哪儿有这事!」
    众人异口同声道:「有!」
    「得!得!不就两碗酒吗?我不跟你们计较!就当老敖吃个亏!」
    众人连笑带闹,一直畅饮到三更时分,直到酒磬火残,才兴尽而散。
    秦会之递给程宗扬一张红纸,笑道:「这春联是我送给公子,贴在房里的。」
    程宗扬也有些醉醺醺的,说道:「写得什么?梦娘,收起来吧。」
    旁边却没有人应声,程宗扬回头看时,才发现小紫和梦娘靠在一处,两人脸上都红红的,已经睡著了。
    「才喝一点就醉了?」程宗扬捏了捏小紫鼻子,然後把对联咬在口中,一手一个,将两女抱起来,送到房内。
    将两女放在榻上,程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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