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前传》第二百零一章：我要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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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精神一振，打怪拣宝这种好事也让自己赶上了。那咱们也不用干什么了，把龙身上的东西运回去一卖，大伙每人分一份，自自过日子得了。
    众人相视而笑，祁远笑道：程头儿，这龙是你杀的，连咱们的命也都是你救的，怎么能再分一份？
    众人纷纷称是，云苍峰也道：程小哥除掉龙神，南荒这条商路往后高枕无忧，论理还要给小哥一份酬劳。
    程宗扬道：大伙都不要，我再推就没意思了。这样，大伙的一份我来代管，老四、老吴、小魏、老易、云老哥，还有咱们武二爷，加上苏荔族长、凝羽和乐姑娘，正好是十个人，每人一成，就当是入股。赚了人人有份，赔了你们也别怨我。
    这是程小哥的义气，折算入股也无不妥。云苍峰摩挲着膝盖，提醒道：但人数不止十人。
    程宗扬看了看周围，还有谁？
    云苍峰咳了一声，程小哥既然要分，除了咱们十人，给大伙带路的朱老头也该有一份。
    朱老头？程宗扬叫道：凭什么啊！
    朱老头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云爷说得对！云爷说得对！云爷厚道啊！
    少跟我来这一套！你是我花钱雇的！还想入股？
    天地良心啊，俺这一把年纪，出生入死的，连钱的影都没见着啊。
    云苍峰按住程宗扬，对朱老头道：这一路多亏足下照顾。能除去龙神，吾等不敢居功，此番收益的一成，请代为献于殇侯座下。
    程宗扬忍着气，瞪了朱老头一眼。朱老头掰着指头算得正欢，听了这话，笑得见牙不见眼，好说！好说！
    祁远道：我和老吴、小魏加起来拿一成就够了。老吴，我的那份，你可别喝酒给我喝完了。
    吴战威嘿嘿一乐，你那葫芦还有酒吗？馋虫上来了，给一口过过瘾。
    祁远把葫芦倒过来甩了甩，早没啦。
    我和易彪合拿一成。云苍峰道：程小哥出力多，拿五成，剩下两成几位平分如何？
    我那份给花苗。武二郎道：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程宗扬他耳边道：人还没去呢，彩礼就先到了？二爷是不是打算就南荒住下来，生他一窝娃娃过日子？
    武二郎听不得这个，立刻眉花眼笑，美得能拧出汁来。
    也有我的吗？乐明珠高兴地说：我要开一家慈幼院，把世上的小孩子都养起来！我喜欢小孩子了，我要每天给他们衣服，点心！
    程宗扬忍不住泼冷水，你那份恐怕不够？
    不是很多吗？
    再多也不够你把天下的孩子都养起来。
    乐明珠一脸失望，凝羽道：我那份给你好了。
    乐明珠连忙问程宗扬，这样够了吗？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咱们的份子全加起来都不够。
    乐明珠气恼地推了他一把，你真穷！
    程宗扬拍了拍脑袋，可不是嘛。你要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这么穷呢。
    苏荔道：既然大家都答应，我也不客气了。我那份请云执事帮忙，换成铁器和种子。如果有防治瘴毒的药物，也请买一些。
    云苍峰点头道：老夫会命人分批送来。
    祁远嘶嘶吸了口气，还有桩大事呢－－这么大一条龙，咱们怎么运回去？单是龙筋，就够咱们抽上一个月的。
    这个好办。程宗扬道：别忘了，没鬼王峒的不算，我现可是南荒三十来个部族的正牌主人。
    程宗扬跳上高的一块岩石，出一声忽哨，散落废墟间疗伤的奴隶都站直身，恭敬地看着主人。
    鬼王峒服役的部族领有一半战死，奴隶的死亡率是惊人，幸存者不过十之一二，此时都聚拢过来。听说主人已经杀死龙神，人群出一片欢呼，对主人的崇拜无以复加。
    程宗扬见识过鬼王峒巫术的威力，此时只要自己一声吩咐，这些人就会毫不犹豫地为自己献出生命。他曾经想过解除掉巫术，让他们恢复正常。但那些巫术已经随着鬼王峒的覆没，埋入地底。无论他是否愿意，这些人连同他们的部族，都成自己忠诚的奴隶。
    不过自己很快就会离开南荒，也许永远不会回来。利用他们的忠诚，自己也许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比如让他们彼此间和睦相处，不再有从前那些不必要的纷争。同时也给自己干点不那么危险的工作：把巨龙的尸骸分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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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洒下的龙血很容易找到巨龙的位置，幸存的奴隶陆续离开。暮色低垂，冷清下来的鬼王峒犹如荒寂的坟场，残阳下一点点化为废墟。
    小紫抱膝坐一块岩石上，美目迷离地望着远方，精致的面孔像一尊精美绝伦的雕像，足以令世间任何生灵都自惭形秽。纵然知道这丫头生性冷血，狡诈过人，程宗扬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长得是真美。现年纪还小，就美色惊人，再大几岁，那该是怎样的绝色？
    小紫！乐明珠用力招手。
    小紫美目微微一闪，那尊雕像仿佛突然间赋予生命，活了过来，变成一个娇俏的少女。
    你怎么这里？哇，你知不知道，我们把龙神杀死了！
    乐明珠拉着小紫的手，兴高采烈地说着。她们两个年龄相仿，这一路又玩得相投，即使知道小紫的身份，乐明珠还是把她当成好朋友，一见面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阁罗躺白象的尸骸旁，他很幸运，跌岩石间的凹处，白象倒下来时，虽然压断了他的四肢和几根肋骨，命却保住了。服过那颗补心丹，他涣散的目光略微清晰了一些，口鼻出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程宗扬蹲下身，低声道：阁罗。
    阁罗目光慢慢聚集，然后呼吸声猛地一粗，嘶声道：骗子……你欺骗了阁罗……害死了鬼巫王大人……我要杀了你……为大人报……仇……
    程宗扬苦笑道：你那位鬼巫王大人是被龙神吞掉的。要说报仇，我杀掉龙神，已经替你报了。
    杀你……报仇……
    程宗扬干咳一声，我确实有瞒你的地方，但现救了你一次，大家算扯平？
    阁罗已经折断的手臂地上颤抖着，似乎想拿起武器，杀死这个害死鬼巫王的仇敌。
    程宗扬叹了口气，你要想报仇，我也没办法。但至少要等你养好伤，再找我报仇？来，喝点水。
    程宗扬把皮囊递到阁罗嘴边，你那位鬼巫王，到后终于明白自己是被黑魔海骗了。他费心思把你支开，还不是因为鬼王峒就剩下你一个人？现鬼巫王没了，你再死了，鬼王峒可就真的绝种了。好不容易保住条命，能活还是好好活着。
    程宗扬喂阁罗喝了几口水，然后放下水囊，起身走到乐明珠身边，你去瞧瞧阁罗的伤势。能救还是救他一命。
    支开乐明珠，程宗扬却沉默下来。
    小紫意兴斓珊地拣起一颗石子，丢向远处。过了会儿道：我的东西可以还给我了。
    程宗扬把背包的物品递给她。小紫穿上外衣，套上臂钏，戴上戒指，将紫鳞鞭系腰间，然后拿出一只小梳子，慢慢梳理着秀。
    程宗扬道：谢艺死了。
    小紫翘起唇角，胸口那么大的洞，他早就该死了。
    他来南荒是为了找你。可以说他是为你而死，难道你一点都不乎？
    我说乎你相信吗？
    程宗扬挑起眉毛。
    不。我不乎。小紫说：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我不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死了，难道要我负责吗？我需要的时候，他们又哪里？谁又来为我负责？
    没有人帮助我，我也不帮助别人。别人不乎我，我也不乎别人，我和他只是陌生人。陌生人之间，不需要感情。
    如果死的是乐丫头呢？
    小紫摸了摸白玉般的鼻尖，鬼巫王已经死啦，我不用再杀她了。如果她死了，我会为她叹气的。毕竟像她那样笨的人，太少了。
    程宗扬冷笑道：连眼泪都不舍得掉？
    眼泪是什么？好奇怪哦。如果她死了，难道流眼泪她就能活过来吗？小紫嘲笑道：我从来都没流过那种没用的东西。
    程宗扬近她，压低声音道：死丫头，你说过要给的解药呢？
    小紫眼珠一转，笑靥如花地说道：嘻嘻，什么解药？人家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程宗扬扭住她的手臂，森然道：你给我说清楚！
    好呆喔，你还真以为有解药吗？那本来就不是毒药，当然也没有解药…
    你们说什么啊。乐明珠走过来。
    看着程宗扬火的眼神，小紫娇俏地一笑，我说，小紫帮程头儿杀了鬼巫王，还帮他杀了龙神，程头儿答应小紫的事，可不要忘了。
    乐明珠道：小紫，你怎么会知道龙神的脑子那里？
    小紫笑语宴宴地说：小紫喂过它，当然知道了。
    小紫，你好聪明哦。咦，他答应你什么事？
    我要杀一个人。
    乐明珠吃了一惊，啊？
    程头儿答应过我，除掉鬼巫王之后，让我杀一个人。
    是谁？乐明珠看了看周围，他很坏吗？
    程宗扬看了小紫一眼，怒火慢慢退去，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你想好了吗？干这种事，当心被雷劈啊。
    乐明珠护住小紫，不许你乱说！小紫杀的肯定是坏人！
    小紫露出水晶一样纯真的笑容，是啊，那是个很坏很坏的人说着她摊开手掌，程头儿，你的匕借我用一下。
    这会儿周围都是自己人，不怕她玩什么花样。程宗扬取出匕，甩给她。
    乐明珠小心地问道：你不会是要杀阁罗？他手脚都断了，就算接好，以后也会畸形的。
    不是他啦。
    乐明珠好奇地四处张望，鬼王峒的人都死光了，那个人还没死吗？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啊。小紫笑吟吟道：那个人，程头儿也认识。
    程宗扬伸手拦住乐明珠，欲言又止，好像想要将她拦下，但迟疑片刻，还是放弃。
    碧姬待离白象尸骸不远的地方，她身上的珠裙被扯脱大半，只剩下那条银狐披肩斜披肩上，裸着两条雪白的大腿，阳光下妖艳无比。她鬼王峒多年，已经习惯了地下黑暗，有些厌憎地用手遮住阳光，盼望着夜幕早些降临。
    娘！小紫脆生生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