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烟花(清穿)》85旧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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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书给了四爷,这钱你是不是就给的舒心些?”
    张鹏翮此举我并不意外,这些年他与四爷之间的关系一直很近,这也是我会将漕运总督之职给了郎廷极的缘故,若是为了四爷这钱倒也可以给,只不过……“李大人可知这钱是要替你和曹公归还户部的?”
    胤禟不提这个倒还好,如今提了欠款,李煦心里原本的愉悦一下子烟消云散,“区区几十万两,不过杯水车薪,难不成九爷还指望我这里道声谢?!”
    “杯水车薪?”我蹙了眉头看他,“难不成那三百万两的盐课银竟是真的?!”
    “多谢九爷抬举,自康熙四十二年起,我与姐夫隔年轮管两淮盐务,可是九爷知道其中的艰辛吗?”李煦愤恨的说道,“我的钱庄被九爷拿去,所分的银钱哪里够支应各方所求?”
    “掌管盐务看似肥缺,于我却如坐针毡,太子复立后更是变本加厉,我若不贪哪里能满足你们这些皇子阿哥的欲求?!每每思及此,我对你的恨意便又增了一份!”
    原来如此,当初只不过想着他二人见识过胤禟的手段,掌管盐务自然懂得进退,总要强过他人,却忽略了这些,如此倒是我想的简单了。
    “既是杯水车薪你要来何用?”强迫自己冷静,我只想趁着李煦的几分得意忘形获得更多的消息,以静制动是唯一的选择。
    李煦掠了胤禟一眼,口气越发放肆起来,“九爷会筹谋难不成李煦就是无用的废物?你借着张鹏翮之手抛了砖,我自然可以借着你引出玉啊。”
    “你……”我故作错愕的问道,“想卖官?!”
    “不是卖官,而是买官!替八爷的人买官,如此四爷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你说会如何?”李煦高声而笑,神色颇为得意,“而……京里头也只会知道是唐隐在卖官,不是在下。”
    “哈哈,九爷,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你就坐在这里好好看戏吧!”李煦大笑着向外走去,“在下不急,你慢慢想,就怕外头的人找不到你,会急疯了的。”
    “李煦,若是我死在你手里,你就不怕株连九族?”我开口唤住他,语气清冷的说道,“十三虽然可以帮你暂时阻了宇成,但我的暗卫再过三两日终会找到的,到时候你便会万劫不复。”
    “我不怕他们找到你,只要到时候你是具尸体就行了。”李煦没有回身,“只要八爷坐实结党营私之名就行了,只要四爷与皇上心生嫌隙就行了,你活不活着其实并不重要。”
    够了,有这些话就足够了,我已经知道是谁,可知道又如何?虽然目的不同,却殊途同归。“李煦,把我随身的珐琅盒子还给我吧。”
    “很重要吗?”
    “那里面是药,没有它,我想……大约会死的。”
    “慢慢死去?”
    “是。”
    “会很痛苦?”
    “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也不会太舒服。”
    “我知道了。”
    门缓缓关闭,将腊月天的严寒阻在了外面,我木然坐在软榻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心如冰封之湖有着凛冽的平静。
    李煦,我把性命攸关之物交托你手,希望你能够善加利用,信我不能写,我来这里虽要搅动一番风云,却要运筹帷幄两不相帮,若然写了这封信,他日无论谁看见都是一场祸端,我更加不想……四爷……因为这封信而怨怪于我,即便那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当宇成与云秀见到胤禟的珐琅盒子时,两个人最后一点期许也破灭了,这是胤禟几年来不曾间断的药,是王院使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能停的药,若然盒子在这里,那胤禟岂不是凶多吉少?!
    “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云秀双手捧着盒子,眼圈泛红,语气竟是许久没有的慌乱。
    宇成看完随盒子一道来的书信,心猛然一沉,暗道一声不好,“对方要咱们提兑出的二十万两银子,如此隐秘的事情都知道,看来主子这回遇到大麻烦了。”
    “对方怎么会知道?”云秀闻言亦是吃了一惊。
    宇成思量许久这才说道,“咱们这笔银子是要应对户部彻查准备的,而曹、李两家所欠的二十余万两银子,已经还了十万两,剩下的数目也就如此,对方能够知道总和他们脱不得干系。”
    “曹颙这几天应对十三爷已是焦头烂额,应该不是他做的。”云秀虽然觉得宇成这话没错,可怎么会有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谁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南还有什么地方连暗卫都会找不到?!”宇成恨恨砸向桌面,语气几多沮丧,“想着爷如今……我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当务之急便是找到爷,不然缺了药……”云秀不敢想下去。
    宇成想到这里又是一阵焦虑,“如今唯有求十三爷了。”
    “他……”云秀略带迟疑的看向宇成,“咱们爷和他可是……”
    “你忘了沁园中的那两位吗?”宇成笃定的说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到最后……他总要估计主子的如此大恩吧!”
    又过了多少天?我已经不关心了,李煦时不时会过来向我炫耀事情的进展,于是我知道钱宇成已经给了他,知道他出资替八爷门下的官员筹谋肥缺,知道他替曹家归还了欠银,知道八爷结党营私的罪名是坐定了,也知道我与四爷之间终是站到了对立面……而这不就是我要的吗?!
    李煦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得意的告诉胤禟,唐隐卖官鬻爵的名声已经臭名昭著,而与八爷联手掌控两江局势的手段,也引起各方警觉,甚至几大亲王已经开始多方制约,八爷眼下颇为掣肘略显艰辛,而四爷也是举步维艰,时不时还要聆听圣训,以纠己错。
    我没有理会李煦言语中的兴奋,只轻声问道,“李煦,这样的局面你是想要的吗?”
    李煦闻言一下子便失去了诉说下去的兴奋,直愣愣看向半靠在软榻上的胤禟,只觉得这人已经将自己看到了骨子里,那自后脊而起的寒意瞬间便游走全身。
    “你老了,老到要向这些所谓的仇人报复,来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感。”我平静的说出残忍事实,“你很清楚清尘所经历的一起都是因你而起,你却选择了迁怒,因为你无法面对她阿玛因你而问罪,她因你而获妓籍,我因你而鸩杀了她。”
    “李煦,你想过没有,若然清尘还活着你要如何面对她?”我轻声而笑,没有嗔痴怨怪只有深深的悲悯,“你很可怜,做了别人的棋子,还如此懵然不知。”
    “我不要你的可怜,看着你如此我不知道有多开心!”李煦不明白自己明明处在上风,为何在这人面前竟仿若穷途末路一般落魄,“看着你一点一点的痛苦死去,看着四爷、八爷因你而内斗,看着他们误会你,我不知道有多高兴!你不要在这里强自逞强,到头来你还不是被迫给了我银子,让我平便宜行事?!你心里此刻当是懊恼万分而不得发吧。”
    “银子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你我不过是殊途同归而已。”
    “你说什么?你胡说。”李煦不可置信的看向胤禟,“你怎么会和我殊途同归?!是我拿了药威胁他们才会得了银子。”
    我笑而不语,只静静看着他,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自己不过是个冷眼旁观的过客。
    胤禟眼中的笃定让李煦转瞬落入了万劫不复,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百般筹谋,到最后竟然只落得“殊途同归”四个字,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踉跄着向外走去,那苍老蹒跚的脚步,让他仿若迟暮老人,口中失神的喃喃着,“殊途同归……殊途同归……婉真……婉真……该死的那个果然是我……”
    日子悄然而过,我忍受着麻木的侵袭,静静守着一室安宁,任时光一丝一毫散去,任生命无声无息凋落,没有不甘、没有惧怕,日日与寂寞相伴、与虚空为伍,细细回忆着自己来到这隔世之境的点点**恋,那偶尔泛起的欢愉给了自己最后的温暖。
    当我以为自己就要孤独而亡的时候,十三竟然来到了这里,彼时我已经不能起床,只能强打精神应对这突而造访的不速之客。
    “九哥,九哥?”
    十三的轻唤让我涣散的精神一点一点凝聚起来,勉强睁开眼睛,“你终于还是来了。”
    坐在床边的十三苦笑一声说道,“我也以为自己不会来,可……你为什么要救我的妹妹?”
    “她们也是我的妹妹。”我淡淡而笑,随即问道,“没想到户部要员会是你,为什么不留在兵部?”
    “四哥太孤单了,我想替他分担一些。”十三替胤禟垫了绣缎让他可以半坐起身,“宇成来求我的时候,我原以为自己可以替四哥绝了后患,到最后还是不忍心。”
    “你早就知道我来了江南?”我轻声问道。
    十三无奈的摇摇头,“不是我,是四哥。那夜与你的马车擦肩而过后,他仿佛就知道了,只可惜我一直无法探得你的下落。”
    “李煦掳劫我,是你们的主意?”
    “他敢掳劫你,我很意外,偏巧四哥来信,说了你的筹谋,我便决定顺水推舟,替李煦解决了不少搜寻你下落的暗卫。”十三略带愧疚的看向胤禟,“为何要帮八哥?”
    “你指两江总督人选?”想起那人所放的漫天烟花,心里倒有几分不甘,“你这是替他问?”
    十三不解的问道,“有区别吗?”
    “自然是有的。”我望向紧闭的房门,想着他不会出现,嘴边泛起自嘲笑意,“有些话只能说给他听,若没有机会,说来也没有意思。”
    “对不起,九哥。”十三边说边站起来,“李煦这一次是狠下心要对付你,我虽然能够进来看你,却不能带你离开。”
    “不过。”十三凑到胤禟耳边轻语,“我会想办法,你且忍耐两天,四哥已经在路上了。”
    “不要……”我正待说话,却被十三掩住了口鼻。
    “莫喊,我所欠你的不是此事可以报还,唯有全了四哥和你的情分才能减轻负疚。”十三直视胤禟双眼,隐下心中凄苦,“他心里一直都有你,即便知道你这一次偏帮八哥,也未曾怨怪,如今正星夜兼程而来。”
    “你不该要他来。”我侧首不去看他,只觉一口气郁在心间,“我的事情……他解决不了。”
    十三也不再多言,回转身向外走去,“九哥,就好生将养吧,弟弟有空再来瞧儿。”
    我知他这是做给外人看的,也不去理会,只是在他即将出门的当间,轻声说道,“你若心里有他,就多注意德妃的动向。”
    十三顿住脚步,回身而望,“为何?”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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