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烟花(清穿)》69世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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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身影,让我忽的感悟何谓倾城,心念流转间禁不住脱口而出,“飘摇尘世,微笑修禅,如是活佛。”
    “九阿哥谬赞。”仓央嘉措微微颌首,捻动手中佛珠,“若能选择,我宁愿只是寂静山坳一童叟。”
    “你也认得我?”虽有诧异却又觉得毕竟是政教首领,知道也不为怪,“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个身份。”
    “是因为女儿心吗?”仓央嘉措轻声说道。
    时光在这一刻凝住,我的心突突而动,怔怔看着眼前人,忽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小院内,藏香浮动,隔着一案之距有我有他,风过帘动带起案上的佛经,书页翻转沙沙之声不绝于耳……
    “你……”生涩话语还未曾出口,院门一响有人急匆匆走了进来。
    “九阿哥,汗王回府请您前厅饮宴。”管事恭敬地立在帘外。
    仓央嘉措自门响之时,便闭眸屏息,禅定静思,转瞬间便将红尘俗世隔却心神之外。
    我见他如此也知道有些事时机未到,强问多少便没了意思,索性利落起身,拱手说道,“既然相逢便是有缘,那在下就先告辞,来日方长。”
    说罢,挑了帘子随管事离开。
    随着桑结嘉措的死,**的政教之乱得以平息,拉藏汗的地位得到巩固,八月中上谕命拉藏汗将仓央嘉措交清军解送北京予以废黜。
    收到圣旨后我很诧异,拉藏汗将仓央嘉措关在自己的府邸,对外也一直宣称六世□失踪,很显然他不想让人知道仓央嘉措的行踪。那日我翻墙而入,他既没问也没有将人移走,我们就这样心照不宣的将事情瞒了下来,可皇阿玛又为何非要将人解去京城?
    临行前,我通知暗卫想要见唐记在当地的主事,哪成想来的竟然是许久不见的云秀,看着她俏生生的站在眼前,我哑然失笑,“这里出了什么事情,竟然劳动你的大驾?是主事不中用,还是藏族老爷们的钱不好赚?”
    “爷,您以为谁都像您似地喜欢这气都喘不过来的地方?殊不知彼之世外仙境,吾之阿鼻地狱。”云秀自袖拢中取出一封信来,“若不是清尘托付,我才不愿亲自跑这一趟。”
    清尘的信……难不成……心里一阵激动,赶忙接过信小心翼翼的撕开,细细看去笑容渐渐浮现,“好蕙兰、好清尘,我果然没有托付错人。”
    康熙四十四年乙酉七月二十五日寅时,胤禟第一子出生。
    看着胤禟欣喜地面容,云秀也跟着笑出了声,“福晋没有受太多的苦,这孩子很心疼自己的额娘,也很壮实,爷大可放心。”
    “有你们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辛苦你了,千里迢迢的一路赶来,身子没有不舒服吧。”我将信妥帖收好,转头看向云秀,“十三弟和十四弟这都多久了还没完全适应呢。”
    “爷的两位弟弟才来了多久,这些年我都来了多少次,有两天就适应了。”云秀边说笑边走到近前自袖拢中拿出个珐琅盒子来,“这是临来前,雅惠格格托我带来的,也不知什么好东西还用蜜蜡都封起来,只说是爷用得着的。”
    我伸手接过也不多做解释,貌似不在意的放到了案子上,“说吧,来这儿不光是送信这么简单吧。”
    “什么都瞒不过爷,来这儿确是有事,咱们的暗桩得了信儿,”云秀神色疑惑的说道,“拉藏汗好像不想让六世□离开**。”
    “不想让他离开**?”我蹙了眉问道,“难不成他想……”
    “劫杀。”
    想着院中的那抹身影,脑海中闪回着“女儿心”三字,如此纤尘不染的一个人,劫杀一词用在他身上真是亵渎了缥缈风华,略作沉吟我轻声问道,“拉萨的暗桩都部署好了吗?”
    “早几年我就断断续续的来过,生意也顺利开展,如今这里已经全部按照爷的吩咐部署妥当。”云秀正色说道。
    “汗府里可有咱们的人?”
    “有,不过都是些下等的杂役,平日里也没有特意吩咐过什么事情。”云秀不明所以,“爷这是……”
    “六世□如今就在汗府,让他们密切注意府内人员调度,若有异动及时回禀。”我沉声吩咐道,“吩咐暗桩准备人手,解送回京的途中我随身的暗卫只怕不够用,绝对不能让人在我手里出事。”
    “云秀明白。”
    离开的那日天高云淡,一如往昔,我没有将仓央嘉措押进囚车,反而安置在了我的马车内,忽略掉拉藏汗不善的面色,与一干官员告别,便闪身躲进了马车。
    “你很**偷懒。”一进去便听见仓央嘉措如是说。
    我笑笑找了处舒服位置卧好,懒散的说道,“有弟弟就是好,这种场面年青人热血沸腾最适合,我这个半老不老的最好就是窝在这里。”
    “我想……我说错了。”仓央嘉措手捻佛珠缓缓说道,“你不是女儿心。”
    “什么?”我半坐起身看向他,心中有一丝不安闪过。
    仓央嘉措见胤禟看他,也不急着说话,微闭双眼轻声说道,“应该是女人心。”
    “你……”闻言不免气结,这是僧人说的话吗?这是活佛说的话吗?不过也对,原本的我已为人母,说是女人心更贴切些。
    见他又要老僧入定,我凑到近前有心逗他,“拉藏汗说你不守清规,既然是假□,我很好奇你为何不怕进京?或许会杀头的。”
    “万法皆生,皆系缘份,生死也不过一场轮回罢了。因缘而生,因缘而在,因缘而灭,若前行是一条死路也不过是我的缘。”仓央嘉措不紧不慢的说着,“就如今日我这个假□和你这个假贝子共乘一车也是缘分。”
    “什么真的假的,不过是他人说的罢了。”忽的想起那年雪夜下比肩而立的情景,那人当时说的也是缘分二字,缘分啊……
    “你如今想的便是自己放不下的,世人多半因执念而不得解脱,你亦如此。”仓央嘉措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人。
    撤回身子,收敛起窥破心思的尴尬,我迎着他的目光说道,“说到执念你还不是如此?”
    “拉藏汗不过是想得到我的认可,□喇嘛的法旨比清廷的圣旨更能深入人心。”仓央嘉措淡然一笑,“我确实有执念,桑结嘉措虽然藏匿过我,可毕竟是我的恩师,我对他没有怨念,也不会为了世人眼中的委屈辱没了佛家清誉。”
    “果然是执念害人,你不愿,人家就请旨废了你,再找个转世灵童也不是件难事!”我放平自己看着车顶,须臾这才说道,“人心最无端啊。”
    “你有一颗苦心。”
    我慵懒回道,“谁的心不苦?你吗?情僧?!你的诗词我很喜欢。”
    “一切自知,一切心知,月有盈缺,潮有涨落,浮浮沉沉方为太平。”仓央嘉措一声喟叹,言毕便又执起佛珠轻声吟诵。
    车子偶尔颠簸着,前行的大军时不时传来嘈杂之声,而我听着耳边的梵语,渐渐陷入了睡梦……
    走了不几日,队伍到了青海湖,原本并没有停留的打算,我却在看到仓央嘉措的眼神后不顾众人反对,命令驻扎休整。
    此时正是夏秋交际,放眼湖边便是辽阔草原,各种野花五彩缤纷,芬芳沁人肺腑,湖面上碧波万倾,海鸥追逐着云朵在空中徜徉,日出日落的景色更是充满着诗情画意。
    夜晚,对着浩淼星空,我与仓央嘉措坐在湖边,守着团篝火彼此沉默,一个闭眸打坐、一个举酒独酌。
    “多谢。”静谧的光阴里这一声谢有如梵音,缓缓流淌在夜色中。
    “我喜欢,这里确实值得停留。”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向篝火靠了靠,“错过了,下一次还不知能不能看到。”
    “你怕冷?”仓央嘉措伸手取过酒壶闻了闻,“好淡。”
    “我很怕冷,最近这段时间更甚,是不是我的血冷人便冷了?”将手拢住取暖,“仓央嘉措,这是清欢敢不敢尝尝?”
    “有何不可?”说罢浅尝一口,“好酒。”
    “果然是个情僧,如此魅惑之物也知好坏,看来拉藏汗也没屈你。”我笑出声将酒壶抢了过来,“这一次可没带多少,断不能给你。”
    仓央嘉措笑着摇头,默念一语站起身来,走近湖畔任潮气湿了僧鞋,用藏语轻声诉说着什么。
    我完全听不懂,索性继续喝着清欢,但渐渐地感觉很熟悉,那样的起势,那样的收尾,心念一动也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刚好他语落,璀璨星眸中划过一丝寂寥。
    酒是我最好的屏障,我故意忽略掉此刻的悲凉,举酒入喉,“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此言一出,仓央嘉措眼中一动,“你竟知道……”
    “我听不懂藏语,猜的!”笑着抬手将壶中酒一饮而尽,“不过,我听过一首歌更喜欢,你我也算是交浅言深,听过我唱歌的人不多,今夜你有福气了!”
    将酒壶抛进篝火,看着耀眼的火苗,我轻声唱道:“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衣带渐宽,怨秋风悲画扇/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相思枕畔,但凭见泪痕湿……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见与不见,何须悲何须怨/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相思无益,十诫说与君知。”
    一曲落而百般心意生,夜风拂过湖水沙沙拍着岸边,我与仓央嘉措谁都没有说话,这一刻需要的……不过是寂静。
    久久的伫立,久久的沉默,再开口我用清冷的声音,诉说着曾遭遇的人生背弃,诉说着内心的凄苦,我告诉身边人这一世原本很想收紧这颗心,让**情从此酴醾。
    可是,经历百年光阴后心底的鲜活却谁都控制不了,不肯释怀化作殷殷思念,前生的恩怨落得今世的困局,我画地为牢放逐世外依旧无法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心若苦便没有世外。”仓央嘉措转身向回走去,略作思量又开口说道,“众生皆苦。”
    “多谢!”
    “善缘!”
    正要随了仓央嘉措一同回去,却不想远远地一声弓响寒气破空而来,我猛窜一步将身前人拽到身边,堪堪的一直响箭扎在了火堆里!
    “情僧,有人要杀你呢!”我将人护在身后,自腰间取出火信抛入夜空,璀璨火光冲天而起,“这里果然空气不错,连火信都变得如此绚烂。”
    “何苦装出这等欢喜样貌,有心人看了只怕更难受。”仓央嘉措在胤禟耳边轻语。
    “管他难不难受,咱们先过了这关再说吧。”眼见营地军士全都闻声有了动静,我拉着仓央嘉措迎着十三、十四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九哥?”胤祯见胤禟神色凝重,又见远处有人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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