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烟花(清穿)》35结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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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之后,所有的暗潮汹涌都归于平静,所有的是是非非都烟消云散,秦淮河畔良辰依旧、美景依旧,只是……当年的那些人那些事都再不复昨日模样。
    两淮盐务因着胤禟的关系渐渐平顺起来,盐价也回落到20文一斤,私盐也不过25文一斤,虽然比之京城依旧贵了一倍,可掺的杂质少了,百姓的怨言也便少了许多,胤禟名下的生意可谓风生水起,一时之间江南之地无人可与之比肩。
    不知从何时起,坊间开始流传胤禟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轶事,只道那良辰官妓清尘俘获暗访的阿哥之心,为了她抄了江南巡抚的家,为了她搅了两淮的盐务,为了她火烧了良辰,为了她……,到最后竟有了阴狠好色之说,当真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人,却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江南的浩淼烟波之中,直到今日曹寅依旧会不时想起胤禟那夜神色凛然的风华,李煦也会时常想起清尘无垢的笑容,物是人非事事休原来真的会欲语泪先流,只可惜他们都没有了落泪的资格!
    康熙三十七年,张鹏翮迁刑部尚书,授两江总督。康熙三十八年,上南巡,命鹏翮扈从入京,赐朝服、鞍马、弓矢,一时之间,张鹏翮圣眷不断。
    曹寅与李煦没想到胤禟会放过他们,那夜之后惟晓得胤禟上过一道密折,可里面到底禀奏了何事却没人知道,只是……自康熙四十二年起,他二人开始奉旨隔年轮管两淮盐务,凡四次。
    每个人仿佛都受到了褒奖,可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自己的不安,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始终挥之不散,胤禟在每个人的记忆当中都是不同的,凤眼顾盼一回眸便已是倾城之风华,云淡风轻之间却已是血雨腥风转头过。
    每年的八月二十七,康熙都会在乾清宫看着那件琉璃彩龙独坐一夜,即便南巡,即便去了沁园,即便微服去了胤禟在江南走过的每一处,却只觉思念日盛,心底不止一次问自己放他离开是不是错了?也会暗自埋怨这人躲得干干净净着实可恨!可……胤禟,你究竟去了哪里?
    每年的八月二十七,四爷都会温一壶清酒,备了乌梅青子糕,独坐花厅,将手中的那串佛雕紫檀手串一颗一颗的转动,想着翌晨胤禟醒来时慵懒而懵懂的眼神,想着自己与他在金陵度过的那十天,想着知他不告而别时的愤怒,想着那放在自己枕畔的手串……即便月色清冷可泛起的笑却分明带了暖意,淡了吗?能淡吗!胤禟,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
    每年的八月二十七,五爷都会将玉壶取出反复擦拭,那曾经的一片冰心如今已经系在了颈上,紧紧贴着自己的心口。五爷分不清是那片冰心暖了自己,还是自己暖了那片冰心,只觉得唯如此才能将胤禟的心意好好珍藏。胤禟,额娘思念你,我亦思念你。
    每年的八月二十七,八爷都会将那件琉璃点翠镶金彩鸡放在自己的书案上,陪自己书写公文,陪自己秉烛夜读,而指间的一枚墨玉扳指已成了八爷经年不变的配饰,偶尔写累了、看累了抬眼便可瞧见,指腹轻轻滑过温润之感犹生。胤禟,你我扳指成双,天南海北任君游,我等着你回来,等着你阅尽世间万千之境后,心满意足的回来!不过,你还真是个小气的家伙,这多年就只送了这一件琉璃摆件,也不知那富可敌国的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五年后,康熙四十二年。
    黄昏时分,广袤草原一骑单乘策马而来,爽朗的笑声响彻云霄,不远处有蒙古商队驻扎休息,守卫见有人接近不免紧绷起精神,却在看到来人后松了一口气,眼前人虽然穿着蒙古服饰却分明就是一个弱质公子哥。
    手勒缰绳顿住马蹄,来人翻身下马,“叨扰了,在下唐隐,路过此地可否烦劳小哥将这个水囊装满?”
    守卫上下打量着来人,只觉眉目清秀,态度有礼,打心底有了亲近之感,“行啊,你且等等。”说罢,接过胤禟手中的水囊向内里走去。
    我见他答应的痛快,也无半点防人之心,索性席地而坐任马儿自在吃食,思量着今夜何不借了这处地方歇息。不多时守卫将满满的水囊送了出来,“给,这可是清泉之水,你可不要糟蹋了!”
    “多谢小哥了!”我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果然清爽的很,“你们这是往哪里去啊?这时节若是贩货不是应该进关吗,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听说康熙皇帝要巡幸塞外,到时候各部族首领齐聚,东西自然好卖,我们这是往布尔哈苏台行宫方向赶呢!”守卫坐到我身侧,兴致勃勃的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汉人吧?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风吹日晒的何等辛苦啊?!”
    “不辛苦、不辛苦。”我摆摆手将自己放躺在草地之上,“能够信马由缰,驰骋天地,人生快意不过如此。”
    “好个人生快意。”耳畔响起笑声,“难得一个汉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主人。”身边守卫毕恭毕敬的起身行礼。
    我半坐起身,嘴里含着草芥,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岁左右,面色黝黑身量壮硕的蒙古汉子,“在下路过此地,多有打扰了。”
    “不过是一碗水罢了,无碍!”蒙古汉子走到胤禟身边垂首看他,“看你的样子来塞外有些日子了吧?”
    这人站在身前只觉气势压得人受不了,我索性站起身来,将草芥吐在地上,“何以见得呢?”
    “你这张脸一看便是被日头晒成如此的,好端端一个白皙面庞,何苦来哉的。”那汉子倒也心直口快,毫不掩饰,“这双手平日里也不是个揽缰绳的,上头的茧子应该刚刚才出,若是咱们蒙古人断不会如此。”
    扑哧一声笑出来,再看过去心中已有了计较,这汉子看着粗犷却观察细致、句句在理,一身装扮虽然朴实无华,却件件都是精细手工,又被人唤作主人,少不得是蒙古八旗旗主之类的人物,借着皇帝巡幸塞外的由头,乔装改扮边走边玩一路过去觐见的,思及此便生了几分亲近,“兄弟果然好眼力,在下来塞外不过月余,却不是第一次,只是每一次来都要适应些时日。在下唐隐,不知……”
    “唤我阿布即可。”那人大咧咧的说道,“老姓不提也罢。”
    我微笑颌首心道一定不是真名,不过也算公平,我这里也是假名一个,老姓只怕两人都是提不得!正思量着,不远处传来马蹄声,“爷,主子爷!您可别再如此了,奴才担不起啊!”
    “什么人?”阿布转头看我。
    “冤孽!”我笑着说道,“说笑了,那是我的随从,成日里形影不离的跟着我,今日趁他不备我策马先行,这家伙的马不济事,所以落在了后头!”
    宇成行至近前翻身落马,几步奔到眼前,“我的爷,您就看在宇成这些年鞍前马后的苦劳,别再有事没事的吓唬奴才了!奴才担不得啊!”
    “这小子说话倒也有趣。”阿布一把搭到宇成的肩上,“你家主子好得很,这骑术在草原上也算得上拔尖的。”
    宇成气喘吁吁的看着阿布,“这还用你说,我家爷不论做什么那都是数一数二的,骑术自不在话下,放眼草原也没几个比得上。”
    “哦?!”阿布转头看向胤禟,“那可要比试比试了。”
    “唐某甘拜下风。”我拱手说道,“再厉害也比不得蒙古铁骑。”
    “蒙古铁骑又怎样,汉人不是说山外有山吗?如今可是我想交你这个朋友。”阿布将手指搭在唇边,一声嘹亮哨音响起,随即一匹健硕的蒙古马奔到阿布身侧,“你瞧我这匹马可好?!”
    仔细看去这马身躯粗壮,四肢坚实,头大额宽,胸廓深长,肌腱发达,“自然是好的,当属蒙古马中的极品了!”
    “有眼力!”阿布伸出大拇指,一脸粗犷笑容,“这马可是准噶尔部进贡朝廷的贡马。”
    准噶尔部?果然来头不小啊!看来眼前之人应该是蒙古亲贵了。思及此,我略一沉吟改了主意,说道,“那好,咱们就比试一下,我那匹马虽不是蒙古马,却也是马中上品当不输你!”
    “好!”阿布满路喜色,蒙古人好胜之心显露无疑。
    “不过……”我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我赢了,你可要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阿布闻言轻蹙眉头。
    “若是我赢了,想和你这商队结个伴,一起去布尔哈苏台行宫,行不行?”我故意忽略掉阿布眼中流露的戒备,继续说道,“我这些年出入蒙古大漠以贩马为生,难得蒙古亲贵们齐聚一堂,自然要去寻寻商机。”
    “商机?!”阿布不明所以的自语,“什么意思?”
    “就是去找做买卖的消息。”宇成接过话茬说道,“我家爷其实更想去凑热闹。”
    “宇成!”我被人戳破心事,禁不住呵斥道,“果然被我宠坏了,月钱还想不想要了?” 宇成冲我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开口。
    阿布思量许久这才说道,“也好,若你真能赢得了我,随你怎样就是。若你输了,便要送我十匹好马!”
    “一言为定!”嘴角轻抽,这家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响亮,即便如此我还是抬手与他击掌,算是定下了赌约。
    二人翻身上马,以十里外的河流为限策马而行,阿布的蒙古马本来与我的马旗鼓相当,可渐渐竟然落在了后头,紧紧跟着我始终不肯超出半步,阿布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信马而行到了河边。
    “不可能!”阿布不可置信的大声说道,“我的萨尔怎会输?!”
    我嬉笑着自皮囊中取出一把松子糖递到萨尔嘴边,看着它吃的香甜,“这就是原因,它闻到了松子糖自然跑不动了!”
    阿布一愣,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道理,随即朗声大笑,“这是不是就是汉人所说的兵不厌诈?!我竟然输给了一把松子糖!”
    我笑而不语,专注的看着萨尔吃糖,丝毫没有留意到周围的危险,直到我的马儿开始不安的躁动,直到鼻翼传来一阵腥风,我这才发觉隔着河岸竟有四五只野狼在徘徊!
    “不好!”阿布神色变得异常凝重,“遇到狼群了!”
    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竟有二三十只野狼围了上来,与河对岸的野狼形成了合围之势,我与阿布既不能渡河也不能退后,真是应了一句进退维谷的话。
    “怎么办?”在草原遇到狼群饶是我这个外乡人也知不好,“你身上可有利器?”
    阿布自靴中取出一把匕首递给胤禟,“这个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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