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烟花(清穿)》17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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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然走在无尽的永巷,两侧高高的宫墙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刚刚的一幕反复出现在脑海之中,心中惟剩荒唐二字。那一世自己为情所苦,这一世最不愿重蹈覆辙,更何况既然变了男儿身更是体味女子不易,最不想让胤禟落得个好色风流的名声,所以在男女之事上始终固守本分,就连雅惠的事都暂且压了下来,更不要说额娘为自己准备的侍寝宫人,可如今怎么能够和他……
    心陡然而凉,历史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九爷和四爷之间的恩怨真的唯有储位之争吗?!今夜无论他为的什么,都像是在玩火,和自己的弟弟如此,若是与人知道便是□*之罪,任谁都承担不起。四爷……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冷硬固守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轻叹一声,情之为物避犹不及,此一世最不愿的便是陷于其中,女子尚不可,于你自然更是不能。不论你是一时情迷还是兴起戏耍,我都不想再去揣测,君心最是难猜,我又何苦难为自己?!刚刚就当是黄梁之梦,梦醒便忘了吧!动心都是从揣测开始,可我这颗心早就千疮百孔,不想再有任何的负累,五爷的尚且承担不起,你的就更是不行也不愿!
    抬头看去眼前竟然到了户部值守,白纱窗里烛光摇曳,有人影映在窗纱之上,心涌起一股暖意,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这宇成也真是的,让他退下怎么就真的退得不见个踪影了!胡思乱想的走到这里来,也没个人提醒,可……这是不是意味着里面的人才能给胤禟温暖和安全的感觉呢?!
    “九爷……”抬手止了守门太监的礼数,犹豫片刻终是挑了帘子进去,心中不是没有委屈,只是无处宣泄,也许看看那人温润的笑容,会让自己好受一些吧!
    烛光之下,八爷手托腮倚在书案上睡去,手上还虚握着毛笔,缓步上前只见宣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篆,笑不自觉地浮现,皇阿玛的旨意真是好笑,好端端的如玉公子变成了墨玉公子,眼光掠过字迹心下一动轻声念道,“银床淅沥青梧老,屧粉秋蛩扫。采香行处蹙连钱,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那夜陷入昏迷之时耳边传来的低语,这不就是……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十年踪迹十年心……那夜在耳边低语的声音莫不就是……再看去八爷沉沉睡着的面庞,此刻映在烛光之下润了蜜色,竟是说不出的俊朗,心神一阵恍惚,难不成自己因缘际会来到这里竟是因为眼前之人?!胸口犹如压了重石,左右不得排解,索性取了茶盏,将一杯冷茶都灌了下去!
    听见响动八爷一惊,人已经坐起身,正见我将冷茶灌下去,想要拦已经来不及,“胡闹,这冷了的茶最易将暑热压在身上,怎么这样不知**惜?!”
    “怎么想起写这些东西?皇阿玛应该不喜的。”努力让自己平静,却始终觉得身心具颤。为什么?为什么?
    八爷一愣,为什么眼前的胤禟竟满是惶恐,再细瞧过去禁不住眯了眼睛,那微肿的双唇分外刺目!与谁?这样的夜与谁?!
    “没什么,随手胡乱写的罢了。”淡淡然将宣纸卷起凑近烛火引燃,“皇阿玛的确不喜欢他的诗词,这也算得上禁宫之内的忌讳,所以留不得的。”
    宣纸被火舌一舔很快灰飞烟灭,沉入笔洗不复踪迹,“不喜欢?为何?”
    “**才、惜才却也恨才,皇阿玛的心又有几人能通晓?!”八爷刻意忽略掉那刺目的双唇,将眼光放在胤禟的双眸之上,“就连老天爷亦是如此,那样才情的一个人英年而逝,可谓天妒啊。”怎么了,为何你会如此的慌乱?胤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妒?!”与我何干?这里面的缘由到底是什么?心此刻空落落的,竟找不到半点依靠,只剩惶惶然不知所措,惟想着若是明白这诗所含意义是不是就能够回到属于自己的年代呢?
    “小九?”八爷见胤禟眼神空洞,表情僵硬,只觉得背后的事情万分紧要,不然这个弟弟断不会如此。
    茫然抬头看过去,八爷眼中满是关切,自己的心稍感安定,“没事,今儿从额娘那儿晃出来,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想着哥哥当值索性进来坐坐,总比回去被那帮小猴精折磨的强。”
    “走着走着就到这儿?”八爷好笑的看着胤禟,扯谎都不知道如何,“怎么没见宇成,难不成你把他丢了?!”
    “对了,宇成,八哥要是不说我倒真是把他忘了。”额角有冷汗滑落,只觉得寻个没人的地方独自呆着才好,“弟弟,这就回去了,八哥早些休息吧。”
    八爷眉头微蹙,这是做什么?刚来就要走,那为何来又为何去?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来,是不是想说些什么?那这去……我说错了什么吗?
    “胤禟,”开口唤住恍惚而去的人。
    我闻声回头却没有答话,只怔怔看着八爷。
    强压下内心的疑问与不安,八爷温润的笑着,语气轻缓的说道,“天晚了,我叫小福子挑了灯给你引路,省得又不知走到哪儿去了。”你不愿说的,我不会逼你,你来过就好。
    “谢了!”反身出了门,听身后传来八爷的吩咐之声,小福子忙不迭的取了宫灯走在身前。
    再回首,八爷长身玉立挑了帘子目送我,眼中关切满溢,不敢再看微微颌首,快步随小福子出了户部值守。
    此刻,寂静的永巷只有我们细碎的脚步声,御花园里合欢树高耸在暗影之中,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耳边忽的又传来轻声呢喃:“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十年踪迹十年心……”
    一瞬间头痛欲裂,眼前一黑,人踉跄着扶住树身,只觉满口满鼻都是茉莉花香,身上虚汗不断,这……好像那一夜,好像……离开的那一夜!
    小福子觉出我的不对劲,赶忙扶住我,“九爷?”
    我咬紧牙关,强撑着精神说道,“去寻宇成过来,不用惊动太医院,想是中了暑气,我在此坐坐就好。”
    “这……”小福子略有犹豫,随即将宫灯放在一旁,扶我坐到了树下的石凳之上,“九爷稍等,奴才这就去!”
    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唯有眼前的宫灯忽明忽暗,耳边那声呢喃始终不断,恍惚间树影之下若隐若现有两个男子身影。其中一个暗黄的福字团罩衫格外刺眼,他身侧站着月白长衫的年轻男子神色抑郁,两人仿佛争论着什么,可我这里头痛难忍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觉得二人最后拉扯之中有玉质短笛落在地上。
    一阵风过烛光摇曳两下就灭了,眼前人忽的没了踪迹,再细看过去周遭一片黑暗哪还有半个人影,痛感也随之轻了许多,难不成刚刚竟是幻觉?!站起身走到刚刚二人出现的地方,心中暗暗思量,那暗黄身影莫不是……
    “主子,可是好些了?”宇成挑着宫灯赶过来,“奴才刚刚寻回去就找不到您了,您和四……”
    “宇成。”我大声喝道,“去哪儿胡混,让爷好找!”这家伙关心则乱,也不想想身后还跟着小福子,与四爷的事能说吗?
    “小福子,回去替我跟八哥道谢。”自袖拢取了银子强塞到小福子手里,“刚刚的事,八哥不问就不要回了,免得他担心。”
    “奴才省的。”小福子俯身退去。
    “爷……”宇成略带委屈的说道,“奴才……”
    “没事,宇成。”我取过他手中的宫灯,借着烛光细看合欢树,“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只是来这里散散暑气。”
    “爷,您瞧儿。”宇成指着树身上的一个树洞,“里面好像有东西。”
    我顺着手指的方向细看去,树洞中果然有暗光反射,手探进去摸到清凉凉一件物什,待取出细看竟是刚刚幻象中落在地上的那只短笛,“怎么会是……”
    “爷,是什么?”宇成好奇的探过头,却被我一下敲在帽檐,喃喃自语,“爷又欺负奴才了。”
    我将玉笛攥在手中,好笑的看他,“你个猴精儿,有爷儿这么个主子也算是你的福报。若如此便是欺负,你也算是紫禁城中最舒服的哈哈珠子了!”不知为什么,自玉笛落在手中,心中的郁闷竟一扫而空,人也轻松起来。
    说罢,将宫灯递给他自顾自往阿哥所走去。宇成看着九爷的背影,使了个鬼脸嗤嗤笑起来,九爷还真是自己福报,这样子也不恼还跟自己逗趣,怨不得其他爷的亲随都羡慕自己呢!
    这一夜,辗转难眠的我将玉笛放在枕畔,心中百转千回,总觉得这东西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到底会是什么呢?也不知它是不是我回到现代的机缘?直至深夜我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你不该与我赌气的。”那月白身姿轻声说道,“误人终身又让我添了业障。”
    “你……”暗黄罩衫之人隐含怒气冷声说道,“这世间唯有你是个多情种子不成?你既不**就该绝了她的念头,如今我替你解了围,反倒落了不是!”
    “你……”月白身姿轻叹一声,看向合欢树,“没能和自己所**在一起,如今又困于深宫之内,即便是这合欢树也了无生气,何况是那样一个空灵的人,我一个就够了却终是牵连了她!”
    “你到底要我怎样!”那人已是怒气冲冲,将月白身姿紧紧拽住,“容若,不要试探朕的底线,你是在哀怨困在我身边的岁月吗?!”
    “放手!”月白身姿挣扎起来,“皇上,奴才不过是个臣子,哪里敢去揣测君心,不过是觉得皇上不该与奴才赌气而误了表妹的终身,入宫为妃对她而言生不如死。”
    “不放!”暗黄罩衫之人紧紧将容若收在怀中,“你不是奴才,怨也好恨也罢,这宫中唯我是个孤独之人,有你陪着我才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这宫中从不缺孤独之人,你是我亦是,如今又多了表妹。”用力挣开禁锢自己的双臂,“玄烨,你我之间早就回不去那些岁月了。”
    “不准走!我不准你走!”言语中竟有了丝丝恳求,“容若,你我一起平了鳌拜之乱,再陪我平定三藩,陪我一起创造大清盛世,若没你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玄烨等你能够用一颗帝王之心看待周遭一切,那时就会觉得睥睨天下唯一人即可,身边多一人都会是肘腋之患。”容若神情淡然的想外走去。
    那人哪里肯放,拉扯间容若颈间的短笛掉落地上,两人俱是一愣,容若更是神情伤楚欲言又止,终是转身再不肯回头绝尘而去。
    树下,那人慢慢蹲下身将短笛拾起,“你这是何苦?顾忌所有人,却独独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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