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第三十一章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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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院太平桥 刑部侍郎汤府邸
    谢小花吃过了早饭，正靠在躺椅上，蜷着身子，想要再眯上一觉。
    这些天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总是觉得睡不够。睡醒了，也是觉得浑身懒洋洋的，哪里都不想动。
    正在她迷迷糊糊，将将要睡去的时候，府里的总管进来通报。
    “谁，你说谁来了？”有些不太相信自已的耳朵，谢小花从躺椅上坐起来，甩了甩头，问道。
    “夫人，是莫严君莫丞相！”总管颇有耐性的再说了一遍。
    “啊——”谢小花这回算是听清楚了，所有的睡意全没了。颜色一喜，从椅子上蹦下了地，便急不可待的往外走。
    “夫人，鞋子！”总管连忙在身后唤道。
    “哦，对了。”谢小花返回身来，三下两下的就穿好了鞋子，提着裙摆就往外面奔。
    “夫人，跑慢些，当心摔跤！”
    “哦，我知道了。啊——”话音刚落，一声惨叫便传来。
    汤府总管眼见着跑出门外的谢小花，被裙角绊倒，十成十的摔个狗啃泥，极具无奈的摇头叹气着，走过去把她扶起来。
    “夫人啊，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走路要慢一些，怎么每次都不听呢？”
    “人家不是着急去见心目当中的偶像吗，一时高兴过了头了。哎哟——”揉着摔得破了皮的手肘，谢小花痛得龇牙咧嘴。
    “还有，夫人你又忘记了，又这样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当心叫老爷听见了，又要生气了。”
    汤府总管看着谢小花那豪无淑女之气，尽乎粗鲁的扑打着身上沾着的灰尘。眉头皱得快要打结了。
    “他生不生气，都是那张扑克脸，不用管他。”谢小花蛮不在乎的甩甩手。
    又来了，又来了。夫人她总是说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真是够叫人头疼的。
    “行了，行了，汤大叔，别再跟你那额头过不去了，再皱下去，都能夹死只苍蝇了。” “夫人”
    “我改，我一定改还不行吗？”谢小花拍完身上的灰尘，敷衍的回了句，抬起脚便走。
    “可是，夫人”
    一听身后又在唤她，生怕再听吁叨，谢小花摆了张苦脸，翻了记白眼儿。忍着膝盖和手肘处的痛疼，不待他说完，提起了裙摆，一溜烟的跑了。
    “你总该换身衣服，擦把脸吧！”汤府总管望着渐远的身影，才喃喃的吐出口中说了一半儿的话。
    他的这句话，跑远了的谢小花可是听不见。
    一想到就要见到心目中的偶像了，满脸挂着笑的一口气跑到了正厅门外。
    “莫丞相，莫丞相在哪里？”还没来得及进屋，便开始嚷嚷开了。
    这一光顾着高兴了，一时没留神脚下的门槛儿，脚只抬到一半儿，‘吧唧’整个前身儿就又亲了地面儿。
    听见声音的莫严君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来得及捕捉到门边谢小花昙花一现的身影。便被她整个五体投地的姿势弄得一愣。
    再看两名原本侍候在厅堂的婢女，皆是一脸无奈又心疼的模样跑过去将人扶起。
    不顾谢小花可怜西西的哀叫声，带着关心不已的责备道：“夫人，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再摔下去，难保哪天不会真的摔坏了。”
    “我也不想啊，明明抬高了脚的，怎么还是没跨过去呢？哎哟，我的胳膊呀，还有膝盖，疼死我了啊。”
    谢小花疼得哼哼叽叽，还不忘要见莫严君的心思。含着眼泪的左躲右闪过两婢女的身形，满厅里的啥望。“人呢？”
    “夫人可是找本相吗？”莫严君实在看不下去的，出声问道。
    “咦？”左右瞧不到人的谢小花，正在纳着闷儿呢，刚想问身前挡着的两婢女，便听到身侧传来了声音。
    稍愣了一下，紧接着回过神来，满脸激动不已的上前一把拉住莫严君的衣袖，说道：“你就是莫相？！”见莫严君点点头，极具夸张表情的叹道：“偶像，偶像！我总算是见到你了。”
    偶像？这是什么意思？莫严君被她嘴里的词语说得一愣。
    “丞相大人，我家夫人的意思，就是说太过仰慕您了。”替谢小花整理好衣衫的一名婢女解释道。
    “哦，是这个意思啊。”莫严君了然的点了下头。随即才正视到谢小花的脸。
    本是一张娃娃般细嫩乖巧的脸，此时却是尽数沾染上了灰尘。纤巧窄小的鼻尖儿上，被一块大大的黑灰盖住，再加上她那过于夸张的表情，整个人显得极其的好笑。
    莫严君所站的位置，正直对着谢小花，想要不看她都难。
    实在忍不住的，莫严君轻笑了声。
    两名婢女只顾着整理着谢小花的衣衫裙带，压根儿就没有往上看。听见莫严君笑声有异，这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呀！”婢女惊叫着掏出随身的帕子，替谢小花擦拭了一下花猫似的小脸儿。
    再看谢小花，两只手握在胸前，歪着小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莫严君，满脸的痴迷状。
    天啊，好温柔的笑容，好优雅的举止，好好听的声音啊。真是太有气质了，不行了，她要晕倒了，谁来扶她一把。
    “夫人——”两名婢女，几乎是无奈至极的唤道。“夫人！”见谢小花没有反应，两人随即提高了声音，在她耳边喊道。
    “啊？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吗？”谢小花这才从痴迷中醒过来，擦了一下有些湿腻腻的嘴角。
    丢死人了！两名婢女实在看不下去了，闭上眼，扭过头去。
    “扑嗤”角落里，发出一记似隐忍的闷笑声。
    莫严君望向墙角站立的骆秋沙，竟然在他那千年寒冷脸上看到了一抹笑意。
    不会吧，天要下红雨了！
    竟然有人能把秋逗乐了，真是不易啊。
    看来，这谢小花当真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她这里感叹不已，谢小花已经从陶醉中醒过来。
    笑眯着一双眼，向她凑近了几步。
    “莫相大人，真的是莫相大人啊。呵呵——，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要是找我家老公”
    “夫人！”
    “啊，不是，是我家老爷，他不在府中。要是有什么事，就更日再来吧？”谢小花搓着一双小手，边说边往莫严君身前凑。
    贴着莫严君的衣衫，偷偷的吸了一口气。
    天啊，连气味都是这么清爽！闭了下眼睛，暗自陶醉一番。
    莫严君低头看着眼前的谢小花，被她那丰富的表情逗得一乐。
    莫怪那个脸沉得像是黑铁似的汤铁人，对她一见钟情。便是同为女子都难免为这么可爱的她，而喜爱不已了。
    微笑着说道：“夫人，本相今日过府，并不是找汤侍郎，而是为了夫人。”
    “咦，找我？什么事？”谢小花瞪圆了眼睛，指着自已的鼻子问道。
    莫严君觉得这位侍郎夫人，不光是长相可爱，就连说话的声调也是甜滋滋的，特别是那些单字的语气词。
    性子也较其他位官家夫人，要来得直爽些。
    若是一般人在身为丞相的她面前，‘我’来‘我’去的，一定会被她认为是不敬。可是，在谢小花口里，则要显得自然的多。
    好似，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称呼一样。
    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如此特别的性情来？莫严君对谢小花所生长的环境，又增加了几分好奇。
    “嗯？怎么不说话？”一只细嫩的纤手在她面前挥舞。
    “夫人——”一名婢女惊呼一声，连忙拽下谢小花在莫严君面前晃动的手。把她拉过一边，扭过头，小声的在她耳边嘟囔一句：“夫人，他是丞相大人，不是老爷。”
    夫人还真当什么人都和老爷一样，宠着护着她。
    那可是堂堂丞相大人，满朝的官爷们，除了皇上也就数他最大了。
    夫人的娃娃心性，府里的人是知道的，可是丞相大人不知道啊。要是因此让他觉得不敬而生了气，那可是不得了的。
    谢小花以为女婢要跟她说什么呢，竖着耳朵仔细的听。
    哪知却听来了这句话，嘴里的话直接就冲了出来：“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扑克脸’啦，这还用你提醒？”
    那提拉过她的女婢一听她说出这话，差点儿没后悔的当场晕过去。
    唉，劝了还赶不上没劝呢！
    另一名女婢听到她吐出那三个字，也是捂着额头，转过身哀叹不已。
    “扑克脸？那是什么？”
    向来自视甚高的莫严君，今日与谢小花的一番对话，方才知晓自已的才疏学浅，孤陋寡闻。竟然有这么多词句从未听过！
    “这个，怎么说呢，莫相玩过雀牌吧？”谢小花想着要怎么样跟莫严君解释。
    “玩儿过啊，跟这个有关系吗？”
    “在玩牌的时候，大家是不是为了防止别人从自已脸上看出些门道，所以都面无表情的绷紧了一张脸啊？”
    “是这样没错。”莫严君回想着仅有的两次打牌的经历，说道。
    “这扑克脸说的就是打牌时，面无表情的脸。扑克呢，是我家乡的说法，也就是相当于这里的雀牌。”谢小花解释道。
    “夫人的家乡是？”
    “哦，小地方小地方。”谢小花一阵呵呵傻笑。
    “哦，是这样啊！”听出她话中的敷衍之意，莫严君只是随口应承，没有再追问下去。 谢小花似乎也怕她追问下去，忙转移话题，问道：“是不是很贴切啊？”
    “嗯，倒是贴切！”莫严君脑中闪过汤铁人那黑沉沉面无表情的脸，再想想谢小花口中说的‘扑克脸’，不由的一乐。
    本是‘正常’了许多的谢小花，因为她这一笑，再度看得直了眼。
    “夫人，夫人！”这回不用女婢提醒，莫严君先且唤道。
    谢小花这才不情不愿的收回了直勾勾的视线。
    “哦，对了，莫相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
    从谢小花进来开始，莫严君真是好不容易才看到她稍微称作严肃郑重的表情。
    真是够难得的！心中暗自付道。
    “是这样的，本相有件事情想要劳烦夫人，不知道夫人肯不肯帮这个忙？”
    “莫相亲自出面相求，看来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忙啊！”谢小花没有直接说同意不同意，只是这样说道。
    看来，她思绪很是敏捷，并不像外表那么幼嫩。莫严君心中暗付道。
    跟着点头说道：“对于其他人或许是难事，对于夫人来说，却是举手之易。”
    “看来是跟我的传家本领有关喽？！”
    “夫人摒退左右，本相再于夫人详谈。”莫严君笑笑，并没有说是还是不是。
    谢小花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