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第十八章后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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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于君长相守,白首不相离!
    三年五载,三年五载
    这短短三五年时间,又如何能够!
    严君,他的严君!
    莫严君雪白中衣上洒落的点点鲜红的血迹,灼痛着龙天风的眼,满腹悲凄的紧紧的将她搂住。
    满腹悲凄无处去,大滴大滴的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谁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费尽心思,久久期盼的人,终于重新又回到他的身边,却同时迎来了这样的恶耗。
    身为一朝天子,又如何?终究抵不过,病魔的无情摧残!
    怀中的身躯,瘦削露骨,仿若微一使力,便会生生折断。
    曾几何时,显赫一时,威震敌胆的布衣军师,龙陵国相,已成病弱之躯?又几何时,温和儒雅,俊秀飘逸的莫相,竟已憔悴若斯?
    分开这两年多来,她又经历些什么?
    那个穹栌之主,又是怎么对待于她?
    右院大王,穹栌皇妃,两样皆是尊贵不凡的身份,却得到那人如些的对待。下毒、重伤,这便是他留人的手段吗?
    若当时,他晚去上一步,严君她是不是便于那人同归于尽?
    便是想想都觉得无法承受,若是当真如是不敢再想下去。
    那样的人终其是无法得到严君的!
    可笑是他,以为那样极端的手段便会让严君罢手,岂不知,严君看似温和儒雅,实则性情刚烈,哪里会受他的威胁?
    恨只恨,当时他没有来得及再补上一刀,让他死在他的手里。
    若有朝一日再相见,他定然向他讨回所欠严君的一切。
    龙天风牙关几欲咬断,忿恨难平的握紧拳头。
    一双深遂的利目转回怀中紧闭双目的苍白容颜,立时柔波显现。
    拉过锦被一角,温柔轻缓的替她盖在身上,紧搂的双臂,不肯松放半分。
    御医房煎好了汤药,交给了寝宫外守着的太监总管福公公。福公公端着汤药推开寝宫大门,走了进来。
    龙榻之上,龙天风坐在那里,怀里搂着盖了被子的莫严君。一双柔波,专注而贪恋的瞅着怀中之人,不肯稍离。
    敞开的衣襟,露出宽厚结实的胸膛。
    福公公将汤药放置案头,站在榻前躬着身子,轻声小心的问询:“皇上,您还是披件衣裳,当心着凉。莫相就交由奴才侍候着吧?”
    龙天风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道:“莫相睡得正熟,朕怕一动他就会醒了。小福子,你把药端来,还是朕亲自喂他吧。”
    已经惊闻莫严君吐血昏迷的福公公,料不到龙天风会是这样一副表情,睁大一眼睛,慌恐着低唤起声:“皇上——!”
    他服侍龙天风已经十多年了,对于主子的脾性,自然是很清楚。在这宫里头,又有谁能得到他这样温和的笑容?
    一向深沉内敛的他,除了莫相进宫的那些日子里,偶尔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外。再也没见他向谁显露过,便是最受宠的宫主,也不曾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而今他竟然能有幸得到这样的笑容,按照常理而言,他这做奴才的是该是心怀着万分的感激了。
    若是放在平常,他早就跪在地上,叩谢皇恩了。
    只是今夜,他却一丝一放毫也没有高兴的心情。
    不为别的,只因为皇上最重视的人,处于昏迷中。在这个时候,皇上他是如何也不会心情愉悦的。
    虽然傅太医临去之前,并没有对他说莫相的病是否严重。光从他那一脸挫败的表情,和长嘘短叹的驾势,就不能猜出,莫相之症,有多难医治。
    傅太医一向自命清高,走路时,恨不能鼻孔朝天,哪里见到他有那般模样?
    此时,再见皇上笑得如此温柔,莫相怕是
    不敢再想下去,急忙端来汤药。
    龙天风扶起莫严君,接过药匙,一匙一匙的将药灌下。嘴角不小心溢出的汁液,被他细细的吮吻干净。
    一旁的福公公低眉敛目,好似并未将这一切看进眼中。
    要想做为一名称职的好奴才,就懂得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有哪些该看哪些不该看。正是懂得这样的道理,他才能安安稳稳的坐着这把大内总管的坐椅。
    接过龙天风递回的药匙,福公公识象端着药碗默默的退了出去。
    一名奴才的去留自然无法引起龙天风的关注,全副心思都用在了怀里昏睡的莫严君身上。
    便是这样一直将她搂在怀里,守着,看着,痴着,直到天色微明。
    清早的寝宫外,分外的忙碌。
    宫中的杂役趁着皇上还未起身的时候,将宫廷四处的院落、回廊、亭角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这个时候,也算是寝宫外人气儿最足的时候。
    通往寝宫四周皆是朱漆圆柱的回廊里,三五步便是一名打扫的杂役,低头默默的干着手里的活儿。
    直到一行急步而来的身影,打断了这沉默的氛围。
    四处打扫的杂役纷纷跪倒,心中皆是暗自好奇,皇后娘娘为了什么事,一大早的便来到了皇上寝宫?
    帝寝外,福公公和几名宫卫太监守了一整夜,仍不见里面有何动静。直立的身子,僵硬疲劳,却无人敢擅自撤离。
    远处跑来了个小太监,趴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福公公知会的点了点头,面白无须的脸上,沉肃一片,跺了一下脚,低哑的声音叨咕一嘴:“这是哪个不知死活东西,这般的嘴碎?!”
    未用片刻工夫,皇后高聘婷便带着几名宫女太监,来到了寝宫外。
    “参见皇后娘娘!”福公公率领一干宫人跪拜。
    “嗯,都起来吧!”高聘婷一抬手,免礼道。
    “福公公,皇上可是还未起身?”
    “是的,娘娘。”福公公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对于这名素以贤德而闻名后宫的皇后娘娘,福公公自然是不敢怠慢。
    他深知,在皇上面前,除了莫相以外,也就只有这位皇后娘娘可以说得上话了。
    他身为大内太监总管,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其他的后宫妃嫔们,自然是极尽所能的巴结讨好。
    他在宫中的权势是于日俱增,既便是这样,他也从未敢有丝毫的大意。
    身处这个位置上,便少不得有人给你下绊子。稍微松懈一点,那就有可能身首异处了。
    后宫中的阴谋计量,人心险恶,身处此中二十几年的他,知之甚详。
    而眼前的这位,后宫之主,皇后娘娘,却是他少数佩服真心敬重的人之一。
    聪敏大度,通晓礼仪,勤检素朴,淑德贤明。做为一国之后,当称楷模。
    这些时日以来,皇上的行径想必早已经令她忧虑不安了。今日前来,怕是下定决心要极力苦谏了,只是赶的也真不是时候。
    昨日帝寝里的连夜请御医的消息,不知是哪个奴才走漏了风声,被皇后娘娘知晓了,这才会有今日这一行。
    若是放在平常,皇上便是宠幸十个八个小太监,估计她也不会出声。谁让所有的事情都聚在一块儿了呢?
    这段时间‘君颜阁’的事闹腾的宫中和朝堂两不安声,若不是碍于后宫不得干政的禁令,皇后娘娘的凤驾怕是早就杀到了帝寝来了。
    而昨日之事,也只是一条引线,引着皇后娘娘来见皇上的一条线。
    只可惜,里面龙榻上躺着的并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太监,而是足以令皇上失控,龙陵摇颤的莫相。
    皇后娘娘这一趟,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那好,本宫便在这里候着。皇上何时醒了,福公公你何时进去通传。”今日此来,高聘婷已经打好主意,不见到龙天风不罢休。
    “皇后娘娘,别伤累了凤体,您还是先请回宫,何时皇上醒了,何时奴才再去通会您,娘娘以为如何?”
    “不劳福公公费心了,本宫闲着也无事,便在这里候着也无妨。”高聘婷纤手拢于袖中,交叠于身前,气定神闲的说道。
    福公公情知再劝无用,吩咐手下一名小太监搬了把木椅过来,高聘婷也未阻止,安稳的坐了下来。
    一干人等,守在寝宫门外,足足有两个时辰。
    薄雾笼照着的晨阳,脱去雾纱的外衣,升至半空中时,紧闭的寝宫大门,才‘吱呀—’的发出厚重沉闷的声音,从里面拉开。
    一干人都回过身,全神贯注的等着慢慢开启的门。
    高聘婷更是从坐椅上站起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
    门,终于被打开了。门内的人,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皇上?!”
    “皇上?!”
    还未全部触及圣颜,守候在门外的人便跪倒了一大片。只有福公公和皇后高聘婷享有站立的权力,惊讶的望着出现在眼前的脸孔,微呼道。
    龙天风皱着眉,一脚踏出门槛儿。
    再看他,一身犹未换下的中衣,褶皱巴巴。胸前的衣扣简单的扣上两粒,大半的胸膛敞露在外。
    一张俊朗的脸,胡子拉茬儿,红红的眼眶布满了血丝。高束起的冠发,也已经歪斜一旁,整个人憔悴、狼狈不堪。
    更加令人惊讶的是,贯于龙于虎步的一双足底,竟然只着裹袜,未穿龙靴便这么的走了出来。
    他的这番装扮,若是换作寻常百姓,倒也没有什么大碍,顶多被贯以懒惰散慢之名,被邻里调侃取笑一番,也就算了。
    可做为一朝的天子,有如此行装,无疑是给最贴近的两个人狠狠的抽了一大嘴巴。
    “皇上,您醒了,怎么也不传唤奴才进去侍候着?”福公公皱着一张苦脸,差不多都要哭了。
    “是啊,皇上,臣妾一直守在门外,怎么也不见皇上吭声呢?”高聘婷一阵心痛,稍微埋怨道。
    两人的语气皆是有些不敬,龙天风也不去在意。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小声些,莫要吵醒了她。”
    两人闻言俱是一怔,原来是怕吵醒了里面那位,这才不传唤人进去侍候着。竟是这般的原因!
    高聘婷微然薄怒道:“不过区区一名奴才,竟让皇上如此费心,不顾龙颜仪装,赤足而出。本宫倒要看看,是何等妖媚模样,忍得皇上得皇上如此妄顾君仪?”说着,便要闪身而入。
    “娘娘——”福公公一惊,想要出声阻止。却看到龙天风猿臂一伸,将她拦了回来。
    “皇后想要做什么?”满是血丝的眼,淡淡一斜,问道。
    “皇上?”知他脾性的高聘婷,不难从这淡淡的一眼中看出他的怒意来。这样的维护,让她有些心惊。
    身为他的皇后,她自认做得很是称职。贤良淑德,她无一不为。也因此,皇上他从未给她半丝疾言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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