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第一十三章宿主·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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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莱岛中央小竹楼二层,柳似水站在床榻边,一脸的焦急,小柔从她衣袖内钻出半个脑袋,向外张望,但见柳旭将明离扭曲变形的小腿缓缓拉直,轻轻摇摆一阵,突然往前一送,明离惨叫一声,昏迷过去。
    “爹爹,往后他还能如以前一般正常走路吗?”柳似水虽知父亲医术精湛,但听明离叫得如此凄惨,心中如何能好受,晶莹泪珠眩然欲滴。
    “他右脚骨骼已经完全粉碎,我勉强将之接好,大概修养一个月便能痊愈,只是将来要想运动自如,怕是很难了!”柳旭将明离右腿轻轻放在床榻上,拉棉被盖好,站起身来,却见女儿望着明离呆呆出神,那种表情,做为父亲的如何能不明白其中深意,心中暗叹,说道:“他醒后发觉自己身体有恙,只怕将精神失常,你就留下来好言宽慰与他吧。”转身离开。
    “爹爹,女儿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那怪剑留在身边?”柳似水虽然眼里只有明离,但此事对她而言亦甚为重要,忍不住出言相询。
    柳旭知道此刻不宜再谎言相瞒,便取出情殇放在桌上,说道:“水儿,你也将那木箫取来与我瞧瞧。”
    柳似水奇道:“难道爹爹已经知道两物之间的联系?”说着将木箫取出放在情殇之旁。
    小柔见这一箫一剑并排而卧,一个碧绿通透,一个乌黑如墨,一个宛如上天遣派下凡的天使,一个却像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魔,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吓得它忙缩进柳似水衣袖内,只露半个蛇头向外观望。
    柳旭轻轻抚摸情殇剑,叹道:“此剑虽然大凶,但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兵利器,其威力之大,为父乃是亲眼所见,此剑现世之时,千军辟易,而今却已折断,我心不忍,欲将之重铸……”
    “重铸?”柳似水立时想起昨日明离持剑时的可怕模样,娇躯轻颤,忧心道:“爹爹,你说明哥哥体内留有强大魔灵,全因这怪剑断了才得以禁锢,若重铸……那……那……”想到可怕之处,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正因如此,为父才有所顾虑,只是暂且将此剑留在身边以内力镇压。”柳旭看了明离一眼,神色间满是惆怅之色,叹息道:“可这孩子一身精力系之于魔灵,而今魔灵不为他所用,是故体质特别虚弱,只怕长久以往,将损伤阳寿!“
    “不对啊,昨日明哥哥斗蟒蛇在先,又挡下墨老爷子致命一击,可不像体弱多病的样子啊!”
    柳旭看她一眼,微微一笑道:“两次都是为了你吧。”
    柳似水一怔,顿时俏脸通红,如染蔻丹,低头把弄衣角,喃喃无语。
    柳旭看在眼里,知她已深陷情网,心中喜忧参半,叹道:“那魔灵尚存他体内,虽受他意志影响,紧要关头能助他一臂之力,然而那就如木薪助燃,这火势越大,木薪便容易耗尽,直到木薪成炭之际,也便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柳似水大急:“那咱们得想个法子将那魔灵给去了!”
    “不成!”柳旭正色道:“那魔灵与他生命乃是一体,同生共死,决不可去除。”
    “那该怎么办啊?”柳似水见明离骨瘦如柴,脸色灰白,心痛不已,涩声道:“爹爹,你一定能想到法子救他的,对吗?”
    “法子是有的!不过……”柳旭见女儿伤心,心生不忍,但话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柳似水大喜,但见父亲神色间甚是为难,下意识得看了桌上那对箫剑一眼,心中若有所悟,咬了咬嘴唇,将木箫握入手中,心念流转间,箫上绿光闪烁不定,而情殇亦受感应,血光张扬,映得榻上明离眉发殷红如血!
    “水儿,快将木箫放下!”柳旭大骇,一把忙按住情殇,但血光顺着他手掌迅速攀起,染得他半个身子殷红似血,忙运功强行镇压,顿时七孔流血,柳似水大惊,忙将木箫丢在桌上。
    木箫无她意念支撑,绿光消散,情殇亦随之恢复正常。
    柳旭伤得不清,坐在椅上好不容易才喘出一口气,说道“看到了吧,此箫已认你做宿主,只有你的意念才能引发其潜力,不过如此一来,情殇也必生相抗之力,彼此互斗,不死不休……”
    柳旭言下之意自然非常清楚,那所谓办法便是借木箫之力遏制情殇魔灵,而那却是凶险亡分,弄不好连柳似水也有性命之危。
    “爹爹,从小打大,女儿从未求过爹爹教导武功,今日恳求爹爹将操控木箫的法恩交给女儿!”柳似水说着竟跪下地来。
    “你可想清楚了!”柳旭看着她,缓缓道:“若哪天你真的完全掌握了操控木箫的法门,在里你的体内必将生成与明离魔灵相克的圣灵,到那时你们将彼此对立,无法结合!”
    柳似水怔住了,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道:“爹爹,女儿想清楚了,女儿要试试!”
    柳旭见她倔强至斯,叹道:“你若真要坚持,为父也不好阻止,随我出来吧。”转身出门,柳似水看了明离一眼,轻叹一声,追了出去。
    两人去后不久,床上的明离突然睁开眼睛,自语自言道:“从没见过像她怎么傻的女人……”勉强下了床,一瘸一拐的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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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明离到达还愿沙滩之时,已是黄昏时分,但见得日暮西垂,半个身子浸入海中,映得海面一色金黄,自远而近,色彩渐变,斑斓多彩,蔚为壮观。
    然而这一切都不足以吸引明离的眼球,只用海滩尽头那一抹绿色,夕阳下如此渺小甚至有些朦胧不清身影,似乎全身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魔力,遮蔽了他了双眼,使他再也再也感应不到世界的存在。
    他呆呆着看着她,既不上前步,也没有退后的意思。
    她显然也感应到身后的目光,回过身,看见了他,却同样没有任何表示与动作。
    两人静静得对望着,这一刻似已变成了永恒……
    “叽叽”一条小蛇钻出衣袖,嗖得钻入沙堆,没了踪影。
    柳似水看了小柔一眼,开口打破沉默:“我随爹爹出门才半个时辰,便不见你踪影,爹爹说你走了,我还不信,如今看来真是我错了……”她笑了笑,又道:“你要离开东莱岛,还愿沙滩乃是必经之地,我料你定会来此,却没想你竟走得这么慢……”
    明离看了自己伤腿一眼,摇头苦笑:“如此说来,在下最终还是走不了了。”
    晚霞中,那个纤弱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她幽幽地说道:“留下你的人却留不下你的心,又有何用?可是我一直不明白,你根本没有离开我的理由?”
    “在下与柳姑娘不过萍水相逢,不值得你为在下做那许多事……”
    “萍水相逢?你不觉得总用同一个借口拒绝人太没创见了吗?”她笑的是那样的凄苦,脚下丝毫不停。
    她每进一步,明离便退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直退到了海边,退到了这个世界的尽头,他已经退无可退。
    一人退步了,代表他慌乱了,恐惧了,不知所措了,柳似水清楚得从明离的行径中看到了这些,所以她笑了,连话语也变得温柔了许多:“明哥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他了,留下吧,留在水儿身边,可以吗?”
    她双眸明亮如水晶,是那样的清澈,那样的片尘不染,这样的她,任哪个男子不动心?这样的她,不就是自己一生苦苦追求的吗?那自己还犹豫什么,为什么不张开怀抱接受她,得到她,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一生去保护她,疼惜她!
    是啊,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啊,可自己为什么还是做不到呢?是因为她也是个绿衣少女啊,是因为她与心底那个根深蒂固的她相似重复了啊,自己又如何忍心将对她的愧疚转移到她身上,以此成就那所谓的爱情!
    “水儿,对不起,我不能……”他使劲的转过身去,决不允许她看见自己眼中陨落的液体!
    “明离,你这懦夫!既然你自己放不掉,便由我来帮你!”柳似水何曾如此疾言厉色过,又何曾如此主动的抱住了一个男子,如此大胆的扯开了他的衣襟。
    “水儿,你……这是做什么……”明离惊骇不已,感受到她那纤细白嫩的玉指抚摸着自己赤裸结实的胸膛,刹时间一股下身热焰猛然窜了上来,使他口干舌燥,使他头晕目眩,使他想入非非……
    “不要了,都不要了!”柳似水从他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解开布条,抓了里捏那些早已发霉发臭的糯米团子,一个接着一个远远得丢出去,没入海底,消失不见。
    明离看着她如此举动,整个人都傻了,那本来熊熊燃烧着的情火,一刹间化为冲天的怒火,猛然举手,狠狠一巴掌刮到她脸上,柳似水那本来白皙柔嫩的容颜,立时现出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而她却既没有哭也不怒,只是捂着自己受了重伤的脸,侧着头,看着他,贝齿死死的咬着薄唇,眼中的倔强之色无以复加,惨笑道:“你就是将我打死,也找不回来了!”
    明离目眦欲裂,血丝密布,突然怒喝一声,纵身一跃,跳进了这茫茫沧海之中。
    “你……”柳似水不想他竟这般固执,怒不可遏,叫道:“好,我陪你一块死!”竟也跳下海去,可她似乎根本不会游水,咕噜咕噜几声,喝饱了海水,沉了下去。
    明离看在眼里,惊骇不已,赶忙潜下水,将她捞上岸,见她已经昏迷,忙挤压其胸口,虽挤出了不少海水,但仍是未醒,无可奈何,只能口唇相就,为她换气。
    柳似水轻哼一声,呕了不少海水,想到自己未死,那便是明离不曾离开,心中欢喜,嘻嘻笑道:“明哥哥,其实你还是舍不得我啊!”
    明离一眼也不看她,坐倒在沙滩上,望着茫茫沧海,想到韩未济的遗物就这般丢失了,永远找回来了……
    柳似水从他的眼中看见他的心,笑道:“你那师姊只留了一样纪念给你吗?”
    明离一怔,却见她自怀中取出一管碧绿洞箫,身长如剑,却有七孔,正是韩未济的那管玉箫,惊道:“你……真的将它修好了?”
    柳似水凝望着他,满脸是笑,掰开他手掌,将洞箫轻轻放上去,笑道:“比起那又脏又臭的糯米团子,这是不是更有价值些?”说着身子一依,偎进他怀里。
    明离一呆,并不抗拒,轻轻一握,立觉不对,叫道:“这不是以前那管!”猛将身子移开。
    柳似水早料他会如此,笑容依旧,柔声道:“以前那管早给化生树同化了,没有了,变成了这管木箫,你若还不喜欢,我可实在没法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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