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第一十七章闹婚·弑母[2]

乱唐最新章节目录
   竟突发此语,又是如此真诚,均觉这怪僧行事当真稀奇古怪。
    凌峰见他主动退避尾席,却还是不敢丝毫放心,拉了新娘如雪玉手,道:“继续吧!”
    那傧相忙高叫道:“夫妻对拜!”
    “啊!”却听主婚席上的安氏突然惨呼一声,口吐黑血,软倒在地。
    凌峰大吃,一把抢上扶住安氏,却见她面色黑气密布,显然中毒极深,又见那玉麒麟底座朝天,却是刻着一样古怪纹案,立明所以,目光如电,射向神戒。
    神戒倒吸一口凉气,叹道:“罢了罢了,看来洒家今日这替罪羊是做定了。阿弥陀佛!”
    凌峰立命长子凌邪海扶母亲进药庐救治,对新娘道:“若遗,看来咱们今日的婚事只能暂且搁下了,你且先进去歇息吧”
    那新娘嗯了一声,却不说话,轻移莲步,跟随凌剑进内堂。
    神戒看着她离去,苦笑道:“连你也不信我吗?”
    那新娘停下脚步,良久后才轻轻道:“峰哥,你还是查清楚一些为好。”她一直都没说话,这一口,直如仙乐萦耳,良久方绝。
    凌峰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轻易杀他的。”
    那新娘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神戒如今已成众矢之的,环顾四周,目光落到高尚身上,大笑道:“高老儿,你好毒的计谋,洒家今日算是认栽了。”
    凌峰转过目光,却见随神戒通来的三人中除令狐潮与叫高尚的老者外,那个年轻人竟已不见踪影,随后又发现韩家堡众人仅剩韩复一人,不禁眉头大皱。
    韩复满脸的尴尬,饶他巧舌如簧,也不如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韩离又突然发疯跑了吧。
    凌峰此时却无心思理会这些,目光如刀,瞪着神戒,沉声道:“神戒,你多次与我做对,到底是何用意?”
    这城门着火,势必淹及池鱼,宾客中已有不少人趁机开溜,留下来的多数站在凌峰一方。
    方才在喜堂上凌峰将那对玉麒麟放在香案上,其母安氏取出一看,但觉甚是眼熟,待将底座翻起,更是吃惊不已,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轻轻触碰其上纹案,哪知一触之下,手指麻痹,随后体内气血翻滚,哇的吐了大口黑血出来,就此失去知觉。
    凌邪海忙扶了她离开喜堂,直奔药庐所在。而凌河洛昨日中暑,今日尚未痊愈,也在药庐内休养,见他们进来,惊道:“奶奶怎么了?”
    凌邪海不及答话,扶安氏在榻上躺好,才道:“奶奶中毒极深,我这就去请医师来,你在这儿看护好她。”
    凌河洛点头道:“放心,这里有我,你快去快回吧!”凌邪海匆匆开门去了。
    凌河洛在药庐里踱来踱去,见安氏仍无知觉,心急如焚,怒道:“到底是谁人如此心狠手辣,害我奶奶!河洛定将他碎尸万断!”
    “好一个孝顺的孙儿,却不知你怎生替她报仇!”凌河洛大惊回头,却见是个陌生人,怒道:“你是谁?怎会到此……”一掌拍出,掌法飘忽不定,掌风却甚是凌厉。
    那人呸了一声,也不管他掌法如何,一拳中宫直进,直击其胸口,凶狠异常。
    凌河洛武功本自不弱,但一来年轻识浅,临敌经验不足,二来中暑后气力匮乏,是以掌法看似飘逸凌厉,却是中看不中用,受了对手如此大力一击,惨呼一声,跌倒在地,昏死过去。
    那人料理了凌河洛,走到床榻边,拉过一张长凳坐下,凝望安氏,叹道:“娘亲,十四年了,你一定想不到孩儿儿会以这等方式回来看你吧。”
    安氏昏迷无知,自然不能答他。
    那人笑了笑,拉过丝被为她盖上,道:“娘亲,你知道吗?十四年前我离家出走,本是决心再不回去的,可惜天意弄人,两年前还是回了营州一趟,你猜我瞧见什么?嘿,想不到安府早已不在,乡里的人还说你也被唐军杀了。嘿,真想不到啊,那时我竟还会为你流泪了呢。”
    那人伸手轻轻抚摸安氏秀发,微笑:“就像小时候你总是会骗我一样,这次孩儿还是被你骗了。你非但未死,竟做了寂灭岭岭主夫人,还得了个便宜儿子。唉,这寂灭岭在江湖上与韩家堡齐名,你应该满足了吧。可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孩儿?当日在来福客栈那高尚硬要我做少主,还说你是忍辱负重嫁给凌若海,我问他为什么,可他却要我来找你,询问缘由……
    可惜我对这些所谓的真相全无兴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何须再去记忆,活人又何必为那些死了的人挨累受罪。是以孩儿大胆,故意在玉麒麟上涂上剧毒,让神戒带回来,毒害了你,嫁祸于他,此事天知地知我知,连高尚也不知道,如今告诉了给你,你也该知道了吧。”说着惨笑一声:“孩儿如此作为,当是大不孝吧。只是你若不死,孩儿一生不得自由,活着还不如死了呢!”说罢跪倒在地,向着她拜了几拜,起身离去。
    突然,药庐门口现出一个人影,那人一见之下,身子微颤,苦笑道:“三弟,原来你一直跟踪我!”
    那人正是韩离,但此刻的他眼中布满血丝,咬牙道:“为什么?二哥,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情殇已紧握手中。
    康胡儿看了黑剑一眼,摇头道:“你都听见了,又何需多问?”
    “可我不明白。她是你亲娘,你为什么要害她?”
    “若她换做是茗儿阿姨,你会这么做吗?”
    韩离一怔,摇头道:“不!”
    康胡儿叹道:“如此看来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兄弟情份就此断了吧。”
    韩离瞪着康胡儿,只觉他似换了个人般的,行事古怪不说,还说出这等断情绝义的话来,但觉身子似被抽空了,手上哪还有半分力气,情殇掉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擦身而过。
    突然,一道白光亮出,截住康胡儿去路,亮白光芒映出那张绝美容颜,冷寒如冰的目光,冷道:“不说清楚,不能走!”
    康胡儿笑了笑,道:“你是他什么人?”
    韩冰儿一怔,看了韩离一眼,冷道:“关你何事?”
    “你既然不是他什么人,那我们的事亦无需你来多管。”康胡儿微笑着将抵到自己喉部的痴雪移开,径直出门而去。
    韩冰儿见他如此傲慢,大怒不已,便要追上理论,忽觉有人握住自己手掌,却见韩离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冰冷的心顿时被融化,嘴上却道:“臭小子,哭什么,好不知羞!”
    韩离眼睁睁得看着康胡儿一条路越走越远,忽听房内安氏梦呓般叫道:“轧荦,是你吗?你回来了看娘了吗……”
    康胡儿全身剧烈颤抖,似被一双无形之手紧紧拉住了般,竟是寸步难行,那本以为早已干涸的眼中,竟再一次被湿润模糊了
    一个人想要做到断情绝义,为何也会如此之难?
    下一刻,一只小瓷瓶落地,而那人儿却还是决然去了。
    康胡儿留下的解药果然神效,安氏服下后脸上黑气散去,呕吐出的黑血也逐渐转淡变红,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凌河洛由韩冰儿救醒,开眼便叫道:“奶奶……”抢到安氏身旁,见她仍然昏迷不醒,急道:“她……能活吗?”
    “解药对症,性命应该无忧。”韩冰儿站在一旁,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安氏。
    “那他什么时候能行?”韩离显然比凌河洛还要着急。
    韩冰儿看了凌河洛一眼,答非所问:“韩离,你出来一下。”转身走出药庐。
    韩离略有迟疑,但见那个雪白的身影逐渐融入清冷月光中,愈显出尘,似飞凡人。下一意识地回头看了安氏一眼,轻叹一声,跟了出去。
    两人离药庐渐远,韩冰儿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看你那位二哥说出那等断情绝义的话,只怕是另有隐衷吧。”韩冰儿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转过身,目光如水,似已望进了身后那个男子心里去。
    韩离摇头叹道:“二哥他向来说一不二,只怕这次……”
    “那他留下解药又怎么解释?”韩冰儿微笑道:“我看他终是良知未泯,你们和好自然还是有机会的。”
    韩离大喜:“老夫人一定知晓事情缘由,我去问她……”
    韩冰儿笑了,道:“傻小子,你认为她会将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你一个外人吗?”见韩离垂头丧气,柔声道:“这纸终包不住火,只要他们中任何一人还活在世上,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何必着急?”
    韩离点了点头,忽道:“韩冰儿,你今天有点不一样了。”
    韩冰儿轻哼一声,道:“大言不惭,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韩离搔了搔后脑勺,笑道:“不过我心里想什么,你好像都能猜得到似的。”
    韩冰儿笑骂道:“因为你傻呀!”
    韩离心中一动,抬头看着她;韩冰儿玉容笑意消散,微染晕红,虽有心躲避,但还是不幸沦丧在了他眼眸中。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就这般彼此对望着,均没了言语,唯觉夜风拂身,轻撩衣裳。
    突然,喜堂里一阵哗然,周围空气似乎也受到刺激,突然剧烈变化,凝聚成一道龙卷风,奔袭而来。两人矍然而惊,退回药庐,忙关上房门。
    凌河洛见两人去而复回,才开口说了“你们”两字,却听砰的一声,房门大开,狂风入室,口中吃饱了风再也说不话来,忙盘膝而坐,单手结了个佛家法印,不多时身上金光闪烁,形成一个光圈,笼罩全身,逐渐扩大,才将那道狂风拒之门外。
    韩离见此奇功,惊道:“这便是‘金刚三十二分’?”
    韩冰儿点头道:“大概是吧。据说佛家炼气之法强调自心本静,神离于形,这道光圈当是凌河洛的元神了。”
    “洛儿,快收功!”安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苏醒,见此情景大声而呼。
    凌河洛此刻已入禅定之境,六识均闭,如何能听见她说话?只是脸色越加难看,显然非常吃力。
    安氏却十分激动,叫道:“洛儿,快……快撤功!”竟不顾一切,向他扑去。
    韩离深知凌河洛运功在即,安氏这一扑无疑将两败俱伤,忙使招“突如其来”护在凌河洛身旁,挡住安氏来路。
    岂知刚一近身,便被一股巨力反弹而出,在地上连滚几下,鲜血喷了一地。
    韩冰儿花容惨变,但还来不及扶起韩离,却见凌河洛与安氏相继呕血倒地,光圈粉碎,狂风侵入,忙趴倒在地。
    狂风在草庐内肆虐了一阵,才逐渐散去。韩冰儿忙扶起韩离,见他重伤昏迷,忙捏其人中穴。
    韩离轻哼一声,苏醒过来,见草庐内摆设倒了一地,奇道:“地震了吗?”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