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第七章依恋·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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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狂性大发后,韩离感到身上寒一阵热一阵,体内似有无数道真气横冲竖撞,倒后来更是斗在一起,难分难解。如此煎熬了不知几个时辰,才缓缓平复过去,然而好景不长,一股强烈的疲倦之意侵袭上身,全身乏力,连眨一眨眼皮的气力也无。
    又不知过了几许,他隐隐听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喘息声,似有人在自己脸上吐了口气,痒痒的,热热的,忍不住重重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睛。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狗头,幽蓝的眼睛,尖长的嘴巴,黑乎乎的鼻子,咧嘴而“笑”,舌头吐出老长,瞧模样似曾相似。
    “啊,臭小虎!”韩离认出它来,大叫跳起,哪知眼前一黑,身子失去控制,重重栽下床去。
    韩离个子虽然不大,但这么个人压下来,以小虎这等身躯,哪里能扛得住,还不给压成肉饼?性命攸关,主人且放一旁了,急忙跳开。
    “哎哟”本来他还在云里雾中,这一摔,算是将他拉回人间。但凡事一利一弊,布满全身的疼痛之感也伴着清醒的意识同来,痛得他大声而呼。
    正痛得死去活来,哪知小虎蹲在眼前,咧嘴而笑,大有幸灾乐祸之意,韩离心头火起,怒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找打!”但不幸的是自己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无,如何能教训着狼心狗肺的东西?
    但一想到“狼心狗肺”四字,连他自己也不禁了笑了,叹了口气,自言字语起来:“罢了,好人不跟狗斗,谁和你这畜牲一般见识了。”当下扶着床沿站稳身子。
    小虎见他竟不发火,便小心翼翼得走到他身旁,将身子挨在他脚边蹭了蹭,以示友好,继而原地转了一圈,背靠着他,蹲坐下来,将尾巴放在他脚背上。
    “哇,中计啊!”小虎猝不及防,遭到偷袭,被一双手按倒在地,“呜”的一声叫,咧嘴露牙,作凶恶状。
    “好,咬我!”韩离笑嘻嘻得送食指入它口中,还真有任君品尝之意。
    “哇,你还真咬啊!”小虎竟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了下去,但听他大叫,急忙住嘴,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便改咬为舔,使劲得舔着,似乎在它口中的不是手指,而是糖葫芦,味道却也甜美。
    韩离默默看着它,突然,一股强烈的孤寂之感窜遍全身,如坠入了冰窖,不自禁得打了个寒噤,一把将小虎搂入怀中,紧紧抱住,低头不住得在它毛发上揩拭,慌声道:“小虎啊小虎,你有多大数岁好活呀,陪着我一辈子好吗?我求你了!”说着,泪水已沾湿了小虎毛发。
    “小师弟,它答应你了!”
    这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比仙乐还动听,韩离心中一荡,猛然抬头,顿时一张甜美的笑脸现于眼前,那渴望已久的温暖驱走满身的寒冷,那份激动再也不能遏制,化为眼中灼热的液体滚落。
    知道自己出丑了,韩离小脸悱红,急急低头,但还是忍不住偷眼来看他,感觉像做了贼般。
    来人正是韩未济,不知是否昨晚没睡好,眼圈看上去有些许微黑,但这点暇疵如何能掩盖其秀美绝伦的容颜,见她将所带物品放在桌上,随后掀开食盒盖子,将里内的食物一样样慢慢地取出来。
    突然,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不由得食指大动,韩离抬头叫道:“糯米团子!”
    韩未济倒给他吓了一跳,抿嘴笑道:“想不到你也喜欢糯米团子,来,尝尝里边加了什么?”白玉也似的手掌中已多了一块厚实的糯米饭团。
    韩离早已垂涎欲滴,也不客气,接过来一阵狠咬,吃得满嘴都是,饱着嘴道:“……油条丝,肉松,杏仁。啊,还有香肠,鱼片。哦,有点牛奶味,却是淡的。嗯,这是什么,有点苦,再尝尝……哎哟,都吃完了!”
    韩未济本来还一脸紧张。她怕他年纪小,不爱吃苦药,便要药草磨成粉在每样早点里均加上一些,哪知他竟吃得津津有味,几下便弄定,甚至还意由未尽得舔干十根手指。
    “你啊,也不知脏!”取出手帕为他抹去手上油渍,突然想起一事,啊的一声惊呼。
    “师姊,你怎么了?”韩离也被吓了一跳,关心道。
    “你瞧我做事多糊涂啊!你都还没漱口细脸呢,一个晚上留在嘴中的浊气岂不都要混着糯米团子一道咽入肚里去了?”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显然是不敢相信一向精细的自己怎会干下这等糊涂事。
    “不怪师姊,是我给忘了,我这就去漱口!”韩离搔了搔后脑勺,傻笑一声,几下跳下床,往门口冲去。
    “傻子,这里啦!”
    韩离这才发见原来面盆毛巾等用具均已整齐得搁在桌上。
    韩离漱了口,抽干毛巾,往脸上敷了敷,正想抽干再洗,忽觉有人触碰自己头发,吃了一惊,猛然回头,见是韩未济,奇道:“师姊,你……”但见她手拿一把月牙小梳,已明其意,脸上一红,勉强笑了笑,忙转身坐好。
    “小师弟,你今年多大了?”韩未济一边细细地为他梳理头发,柔声道。
    “喔,我想想……大概八岁了吧。”
    “什么叫大概八岁啊,你娘没告诉你吗?”说了这话,立觉失嘴,见韩离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忙笑道:“好啊,是姊姊不好,咱们不谈你妈妈了。”
    韩未济给他梳了个发髻,笑道:“好了,吃过早饭,就与我一同去见师傅吧。”
    “师傅?是连翘师傅吗?我真要去见她?”韩离显然不愿见那女人。
    “你是我小师弟啊,当然要见师傅了,难不成你不愿做我的小师弟?”韩未济粉脸一沉,颇见严肃。
    “不,不愿意!”韩离跳了起来,道:“咱们这就去吗?”
    “饱了吗?”
    “嗯,饱了,很饱了!”
    “那就走吧。”韩未济见他来回抚摸自己肚皮,咧嘴傻笑,也不禁被逗乐了。
    离火殿位处朝阳峰最南面的高地上,规模不如何宏大,建筑风格也颇是一般,并无多少新奇之处,只是砌城砖瓦却是赤红色的,如烈火似鲜血,即便是阴雨天色,也触手火烫,颇是诡异。
    韩离刚一踏入殿内,便心生古怪,但觉周围景物似都包上了层薄膜般,让人看不大真切,颇有朦胧之感。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种朦胧之感渐渐化为令人窒息的、烦躁的情绪,到后来更觉头晕眼花,欲要呕吐,殊不好受。
    “离儿,你来了。可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梳洗过后可就不一样了。”连翘见韩离相貌虽然未必如何俊美,但目清目秀,精神饱满,与方才昏迷时的死气活样大不相同,由衷喜欢。
    韩离也非第一次听连翘说话,只是这等柔嫩娇媚的口音钻入耳中,便心生厌烦,更兼方才的烦躁情绪,更难忍受,竟不答她,一转身躲在韩未济身后。
    连翘见他对自己不假好色,还有意躲闪,脸上笑容顿时僵住,脸色变得极是难看,哼一声。
    站在一旁的韩大有瞧在眼里,轻咳一声,道:“小师弟,快来拜见师傅吧。”
    “小师弟,去拜见师傅了。”见韩未济笑靥柔美,韩离不好违抗,只能慢腾腾地走到连翘面前,极不情愿地叫了声师傅。
    “这臭小子今天死定了,看师傅怎么收拾他!”韩睽满脸兴奋,磨拳擦掌,只等师傅收拾这臭小子时能分自己一杯羹。
    “是啊,师傅平日最爱面子,小师弟让她老人家丢了这么大个面子,还能好过……”韩鼎必须附和韩睽,见韩大有瞪眼过来,急忙闭嘴,暗叹一声,大有解脱之感。
    “嗯,好,离儿,你既入了韩家堡,自然必须遵守堡中规矩:遵师重道,友爱同门师兄弟,习文练武须得用功,今后或成大材。”说过这几句必须的场面话后,连翘向众弟子看了一眼,最后回到韩离身上,笑道:“你既卜中纯卦,便是我的关门弟子了。从今日起我授你离部最基础的心法口诀,你须得记准记牢。”
    “嗯,师傅,咱们离部的功夫不是先从外功练起得吗?”韩睽见师傅非但没有惩处这臭小子,还要授他内功心法,心中又惊又妒。
    “小师弟和你不一样,他卜得是纯卦。依韩家堡规矩,凡中纯卦者,便需从内功练起。小师妹,你该不会不知晓吧。”韩大有看着她,笑了笑。
    “当然知道了!”韩睽更清楚只要内功一成,落叶飞针均成武功,心中暗骂那个韩易定下这等刻板的规矩,真不是人!只是这想法太过大逆不道,自然不能宣之于口。
    “大有,你带离儿去他房间看看吧。”连翘白了韩睽一眼,道:“你们都下去吧。济儿,你留一下。”
    众人退出离火殿,韩离这才松了口起,快步走到韩大有身旁。
    “臭……小师弟,我等一下。”韩睽生生将“小子”二字收回了,勉强笑了笑道。
    “小师姊,有什么事吗?”韩离神色漠然,也不知这话是否出于自己之口。
    臭小子,未济师姊一句话,你便什么事都干了?对着我就这么不耐烦!师姊便是师姊,干么还要加个“小”字,存心看我不起。这一气便将要说得话都气没了,哼了一声,道:“没事!”径直去了。
    韩鼎忙道:“小师弟,这个……你师姊便是这个脾气,你可不要生他气啊。”
    “哪敢!”
    韩鼎见他笑得也这么冷,深吸一口气,追韩睽去了。
    “小师弟啊,睽儿本心不坏,只是有些刁蛮,你可真不要生气啊!”韩大有呵呵而笑。
    “千金小姐,向来如此!”韩离那张稚嫩的小脸突然变得老成起来,旋即灿烂一笑,道:“大师兄,咱们离部就这么几个师兄弟吗?”
    “自然不是,咱们离部虽无乾坤两部弟子上千,但成百之数也有的。”说着韩大有脸露惭色:“其中非纯卦弟子练到第三层离器之境时,便要前往别部修炼下卦。这三个月内便去了七八十人,嘿,大师兄我资质蠢钝,练了十几年还是过不了第二层,只能耍耍这把破斧头。”
    大师兄终有一日要离开离部,我却要一辈子呆在这里看那只狐狸精眼色。哼,纯卦,谁稀罕这该死的纯卦。
    韩大有见韩离低头不语,眼色繁复,叹道:“其实连翘师傅虽然凶了些,但为人极好,你多与他接触便会明白了。”
    韩离抬头望向他,冷笑一声。
    离火殿内,连翘看着韩未济,突道:“济儿,你的离卦功夫练到第几层了?”
    “第……第二层!”韩未济低着头,语音又低又细。
    “济儿呀,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从来不会撒谎,一撒谎就不敢看人。坎部的人又不是洪水猛兽,难道会吃了你不成?至于那个人,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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