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第三章说服·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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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方执意要救明若星而被史窣于善意地打昏,躲在山坡下,初时还由史窣于搀扶着勉强站稳,但自史窣于大叫一声跃上山坡后,她的身子失去重心,便如断线纸鸢般径直坠入丛林之中,遍布的荆棘,刺得她遍体鳞伤,鲜血长流。
    若她永远昏迷不醒,自然不会感到这有什么可怕的,但偏偏她醒了过来,顿觉全身如凌迟一般,这等疼楚又怎是一个六岁少女所能忍受的?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灵魂便似要脱体而出。
    迷乱中,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夜晚,看见了那个在风雨中独行的寂寞身影,这一刻,她再也感受不到身上的痛楚,只想冲上去将他紧紧抱住,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从容面对死亡吧。
    正痴想着与明若星一道落入阴曹地府后的情景,猛觉身旁劲风飒然,一条人影直扑过来,伸臂将她抱住,轻轻一拽,将她拉离树丛,轻飘飘地向下落去。
    毕方脱离险地,心下反是不快,粉拳在那人肩头狂锤乱打,大声哭道:“你是谁,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那人对她的无礼取闹不予理睬,脚下轻点,落下地来,姿态潇洒飘逸,大有出尘之意。
    “失律兄这一招‘鸿渐于陆’好生高妙,小弟却是自愧不如了!”但见一个绿袍人自树后转出,一脸的笑意。
    “禄荣兄说笑了,比起子羽兄来,小弟也不过末流而已。”那叫失律的白衣男子将毕方轻轻放下地,微露讶色,道:“禄荣兄,你这是怎么了?”
    禄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迹,叹道:“小弟我不走运,遇上几匹恶狼,粘了些许狼血,让失律兄见笑了。”说着伸手在衣服上轻轻一抹,也不知他手上有什么物事,那血迹竟立刻消失不见。
    毕方见两人絮絮叨叨地说些套话,暗想正是良机,悄悄退了几步,见离得远了,两人仍未发觉,转身便跑。
    “小姑娘,那边可不是回扬州的路,你还是回来吧,莫要迷路了。”毕方明明已逃出数里有余,这声音竟如此清晰,仿若那人就在耳边说话般。她心下大骇,哪敢有丝毫停留,狂奔而去。
    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年纪又小,时候一长,便感不支,见并无人追近,松了口气,手扶树干,不住喘息。
    “小姑娘,我看你还是回来吧。”那声音竟再度响起,如鬼魅附体,阴魂不散。毕方花容失色,正举步要逃,哪知脚下似被什么胶水之类的物事沾住了般,竟不能举步,她又惊又怕,险些流下泪来。
    而奇事不断,脚下这块泥土不知受到什么鬼力驱使,竟不住后退,像是有人以无形之力拉扯一般。她身不由己,只得踩着这块古怪的泥土,重新回到了原地。
    但见两人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那表情好生古怪,非嗔非喜,亦无半分揶揄之色。毕方心中害怕,怒道:“你……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两人对望一眼,失律笑道:“小姑娘可曾习过武?”毕方一怔,摇头道:“没有。”他又笑道:“那你想不想学叔叔方才的本事?”
    毕方见他笑得一团和气,似非做假,暗想若真能学到这等本事,谁还能欺负她?但随即想起父母经常叮嘱,陌生人的话不能轻易相信,尤其她还是个女孩子家,怔了一怔,不住摇头。
    两人对望一眼,均能看出对方的惊讶之色,禄荣道:“那你可知道你的那位明哥哥现下处境非常危险吗?”
    毕方听他们说起明若星,便将什么事儿都忘了,扑通一声,跪到在地,求道:“两位大仙,求求你们救救明哥哥,你们要我做什么事都成!”
    失律见她把自己当做了神仙来拜,不禁莞尔,忙将她扶起,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仙,要救出你的那位明哥哥倒并不难,不过他得罪了韩家堡二当家,即便逃出狼穴,也难免要落入虎口,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毕方生性聪颖,听出他话外之音,忙求道:“你们本领那么大,收他为徒好吗?”
    失律正要开口,禄荣叫道:“小心!”挥手间,袖风如剑,竟将迎面而来的箭矢劈成两截,双双插落于地。
    “方儿,莫要上当了,他们是韩家堡的人!”这声音一钻入耳中,毕方心下便自狂喜,叫道:“明哥哥!”冲了出去。
    这是怎样的一段情啊,竟令她如此不顾一切,更忘了自己还身处险地!
    突然,一件只有在神话传说中才发生的怪事竟在她眼前出现了,前方的天地竟以一种不可思意的力量交结在了一起,在她眼前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漏斗的空间,而她的身子便被卡在颈部,再也寸进不得。
    失律见禄荣施展否之道奇术,忙伸手一挥,便在哪天地相接的一点上,猛地冲出一道水柱,将那个空间击碎。禄荣吃了一惊,见失律冲着自己不住摇头,他冷哼一声,却不出言责问。
    毕方刚才还那被这片古怪的天地压得透不过气来,此刻竟又不知为何恢复到了正常,当真如旅梦境般。
    但她此刻倒顾不得理会这些事儿,因为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三个人影,其中那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正是她临死还深切思念的明哥哥,她真想立刻冲上去扑入他怀里,但又怕身后两人使什么古怪法术,只得站在原地,叫道:“明哥哥,我在这里!”
    史窣于第一个冲到她面前,但碍于三弟之面,不敢开口,反是放缓了脚步,等明若星等人过来。康胡儿一见她面,便笑道:“毕方妹子果然没事,害得哥哥我担心的不得了呢。”
    毕方嗔他一眼,便全副心思落到明若星身上,但明若星却只是对她一笑,便将目光凝到她身后两人身上。她只觉被淋了一头冷水,垂头丧气的走到三人身旁,却离了他们几步之遥。
    康胡儿收起笑容,凝望着两人,突道:“两位可是韩师叔叔和韩否叔叔?”
    两人对望一眼,均没料到这么个后生晚辈会识得自己,失律,也便是韩师向四周望了一眼,神色严肃地道:“你们几个小孩子真是胡闹,天还没亮呢,跑这山头来做什么,难道不怕豺狼虎豹吃了你们?”
    史窣于哈哈一笑,道:“韩叔叔,说了你们可能也不信,咱们不但遇上了豺狼虎豹,我还杀了一只大虫呢!”但刚说到“大虫”两字,他突觉身旁有异样,回头间,却见小虎从明若星怀里钻出来,目光幽蓝,带着深深怨恨,瞪着他,似乎立时便会跳出来狠狠咬他一口,不由得吓了一跳,下一意识地向毕方靠近一步,但见毕方低着头,脸色极不好看,心中不由一阵刺痛,方才胜利后的欢喜之情刹时间消失不见。
    明若星轻轻扶摸小虎脑袋,嘴角有一丝笑意,目光也变得柔和了,但再看眼前两人时,又转为冰冷,冷冷道:“两位叔叔何必拐弯抹角,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儿,你们是受了韩节那老色鬼之命来找我的,对吧?”
    两人对望一眼,韩师苦笑道:“明公子,你多虑了,其实令母与咱们二当家的关系并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其实……”见明若星嘴角挂着冷笑,一脸的不信,不由窒了一下,身旁的韩否道:“明若星,你可要想清楚,亲生母亲只有一个,难不成你真愿意做孤儿?”
    明若星全身剧烈颤抖,险些便要软倒,突然,身后一只手伸过来,将他稳稳扶住。便如记忆中每一次见到那个可恶贪婪的身影进入母亲房间,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无奈使他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总有一个少年,一张笑脸,冲着他笑道:“别哭了,咱们一起去玩吧!”他可以展颜一笑,将所有的烦恼抛诸脑后,跟着他疯了似得奔跑欢笑。而这一次又是那张熟悉的面孔,那如阳光般爽朗的笑,激励着他稳稳站住了身子,别说是两个人,即便是整个世界,他又何惧!
    康胡儿面向二人,大声道:“没有又怎样,这样的母亲不要也罢!我也是逃出来的,流浪了那么多年,不还是活得好好的,有什么大不了!”说着伸手紧紧握了一下明若星手掌。
    韩否看着他,突得一笑,道:“你叫康胡儿,却不是真名。你家本在营州,父亲是个突厥人,母亲乃是胡人,早孤,后来母亲改嫁,你便从家里逃出来。嘿,一路上偷鸡摸狗,甚至还犯下了人命案子,才隐姓更名躲在扬州六年。若我一不小心将你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你看如何?”
    韩师拉了他一下,叹道:“禄荣兄,何必这般,你不过是个孩子。”韩否气道:“失律兄你就是太过心软,难道孩子杀了人便不是杀人,那还有王法吗?”
    明若星感到康胡儿抓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脸色也是变得青白,显然韩否的话刺中了他心中伤痛,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们不就是要将我抓回去向韩节交差么,我跟你去了便是,又何必来难为我的朋友。”说着轻轻放开康胡儿的手,上前一步。
    康胡儿深知明若星若随他们回去,定是凶多吉少,一咬牙,闪身挡在明若星身前,凛然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杀了人,你们将我交给官府就是,若要借此逼我兄弟就范,那是休想……”说话间,嗖嗖嗖三声,两箭射向韩否,一箭则取韩师面门,既快且狠,又极是隐蔽,乃是致人性命的杀招。
    “哼,好小子,倒学会了暗箭伤人。”冷哼声中,韩否双袖连扬,康胡儿顿觉这个世界竟突然发生了异变,眼前的事物都颠倒了过来,那三箭明明射向两人,但不知为何,竟突然掉过头,反攻自己,大骇之下,又连放数箭,准头极足,便能将那三个倒戈的叛徒干掉。
    但奇事再度发生,只要和那三支箭箭头一碰,便如受到感染一般,所有箭矢尽数倒戈。这场景就像行军打仗,己方训练有素且忠心耿耿的军士刚上战场,本来要厮杀一阵,岂知竟中敌人离间之计,反向自己倒戈一击。康胡儿感到身中数箭,其中一箭更是正中心口,那是必死,惨呼一声,仰天而倒。
    明若星见康胡儿发箭偷袭,而韩否只是极为随意得双袖一挥,便将箭矢收了过去。但奇怪的是,康胡儿竟似着了魔一般,大叫大喊,自己和史窣于怎么也拉他不住,随后听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忙上前去一探鼻息,才知只是昏死,松了口气。
    明若星知道此事定有蹊跷,狠狠瞪了韩否一眼,怒道:“你在我朋友身上下了什么邪术?”双目中隐隐发出红光,身上涌现煞气,怀中的那根木棍也如苏醒了般,泛出莹莹血光。小虎吓了一跳,忙自他怀里跳出来,一脸不解地看着这个年轻的主人怎得突然变了模样?
    韩师韩否亦感到他身上的诡异变化,想到昨晚之所见所闻,不禁均打了个寒?,对望一眼,韩师忙笑道:“明公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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