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往事》四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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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五
    “老太太饺子”是一个东北老太太开的小饭馆，就在离学校七八百米远的早市口旁，两间活动板房外加一个私自搭建的石棉瓦的后厨房。它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老太太爽快的说话方式，和她抽烟的时候总会给这帮学生们分烟，“来吧！来吧！在学校偷着抽，到我这儿，放开了抽，还给你们免费……”其实，饭馆的卫生条件很差，地面就是泥土地，通过了醋渍、油星、汤水的浇灌和顾客的踩踏相当的平实，甚至表面都有了光亮。屋中除了几个电灯泡外，夏天会有两个台扇，冬天会在地当中生一个洋炉子，长长的烟筒会贯穿整个饭馆，这样接口处不免会滴答出黑黑的烟膏，你在就位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然滴到衣服上肯定是洗不去的。
    我们到早市口的时候，我就留意到尹雪红有些后悔了。这个时候有很多学校的学生在这儿吃饭，我看着她，“要不，咱们往前走走，把刚才的馒头消化干净了，再回来狠吃。”
    她看我，有些犹豫，可还是点点头。想来这是她第一次没来由的单独和一个男的并肩前走，整个身子都很拘谨，小脸红通通的，和上次从医院回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在这样的状况下，我也一时间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尴尬中，一种美妙却悄然而生，我们的目光会时而对碰一下，又赶忙离开。
    “你的脸怎么弄的。”她终于找到了话题。
    “脸，帮人打架受的牵连。”
    “你呆了这么些天就是帮人去打架？”
    “嗯，就算是吧！你很留意我呀！”
    “别讨厌行嘛，不然，我回去了。”
    “这些天是不是有点惦记俺。”
    “我回了。”气的转身。
    我赶忙就抓她的手，“别，不敢了。”
    她甩开我的手，可没有回走，“再讨厌，真回了。”
    “不敢了。只是……”
    “只是，什么。”
    “不敢说了。”
    “那就别说。”
    “指尖传来你的温柔……”其实，她的手板很硬，很温热，一摸就知道在家干活不少。
    她的脸一下更红，站定了身子，而我下面的家伙已经支起了小帐篷，留心就会发现。我已顾不了太多，上前再次抓住了她的手，她吃惊的回抽，“你……你……”
    我看着她，不放手，“尹雪红，你别想跑了。我不会再松手，这辈子。”我抓着她就往前走。
    她急了似的抽手，可路边的行人又让她窘迫，不敢疯了般的玩命，既然跑不掉就不要怪我不放手了。我牵着她别别扭扭地前走，穿过无人的早市，穿过一片小区。工厂这边的郊区，随着震后把企业从市内迁到市外的发展，已经形成一个相对非常集中的生活区域，早已有人开始跟这块地方叫做“新区”，只不过，和真正的县区相比很小。生活在本区的人们有个口头禅，“一把瓜子走到头儿，公园里面没有猴。”磕完一把瓜子就走到头了，我拽着尹雪红，也很快来到了城乡结合部，一大片寸毛不生的流沙地出现在眼前，隔着这个方圆有一公里还多的大沙坑，不远处就可见稀稀落落的村庄了。
    很神奇，这个大大的流沙地就好像一个微型的小沙漠，特别深入其中，高高的沙丘，深深的沙窝，还有被风削成的陡峭沙壁也能感染我们心中的豪情万丈。我们不管男女都曾结伴到这里游玩过，更是搞对象的天堂，岂知有多少少女在这里缠绵过了头，最终奉献了纯真。反正，老六的，老三的，都是在这里办的事儿。当然，我是慌不择路才走到了这“新区”的边，当我回头时，发现尹雪红双目中饱含着两汪清澈澈的泪水，我赶忙松了手。
    “给你攥疼了吧！”
    她揉着几乎被攥细了一圈的手腕，嘴角一个劲儿控制不住的撇。
    我真心疼了，“对不起！我怕你跑了，忘了我的爪子狠。”我抓过她的手，温柔地给她揉。
    她大眼睛看着我，却没有再往回抽，我碰触到她的目光后再次激动了，一下把她抱入怀中。
    “你……你……越来越过分。”她颤抖的声音极低极温顺“你说话算数啊，牵我一辈子的手。”
    我很重的点头，心里却想着要不要更过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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