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妃》正文卷300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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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盛夏时节,风,却寒如凛冬,冷得让人发颤。
    时光,仿佛一条线,横在近在咫尺的人中间。
    一头是母亲,一头是爱人。
    万朝云咬紧了牙关,眼泪在眼眶打转,她望着母亲,又望着陈谦。
    她从未见过温婉的母亲如此激动过,她的一生,都是从容和气,只有今日,这一刻,仿佛天要塌了般,让她害怕。
    她也从未见过儒雅的陈谦如此羞愧过,本该在云端上的人,在这一刻,卑微到尘埃里。
    身为女儿,让母亲担忧,是她的不孝。
    身为女人,她没有沾沾自喜,没有开心的想着,看啊,这个名垂千古的男人为了我卑微到尘埃里。
    可她还是想知道他的抉择,是离开,还是坚持。
    窗外,翠绿欲滴的叶,托起一朵朵白色小喇叭,正是花期的最后时节,所有花苞儿都开了,挤在太阳底下,一簇一簇的,抢夺了世间所有欣赏美的目光。
    盛开的百合,怒放着最后的徇烂。
    而在旁边,即将迎来金秋桂香的桂树,正在蓄力待发。
    陈谦突然便觉得,那怒放的百合好比他自己,而待开的桂花,好比万朝云,他将谢幕,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面对哀求的母亲,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对面期盼含泪的姑娘,他无法辜负她才刚开始的人生。
    可……他是那么的想拥着她,看山看水,看云卷云舒;听风听雨,听百态人生。
    笑时,做她的画师,一支水墨笔,把这世间最美的笑颜记录下来,留在时光里,证明他们曾那样的相爱过。
    累了,做她的枕头,让她枕着自己入睡,他便轻轻为她盖上被子御寒。
    晨起,为她描眉点绛,等她为自己绾发。
    春来,与她赏花。
    夏至,树荫下乘凉时有她。
    寒来暑往,周而复始,始终不离不弃。
    然,人终究不能寿与天齐,他终究要先一步而去,又如何忍心让她后半辈子孤苦无依?
    “夫人,请容我与她说两句告别话。”他沉默了很久,煎熬了很久,终于缓缓开口。
    一句话,告别二字,是他的态度和决定。
    所有人都知道,他一言九鼎。
    然而,只有万朝云知道,他也曾背弃过承诺,对得起天下人,唯独要对不起她。
    万澈相信陈谦,他亲自扶起温氏,两人转身出了房门。
    两扇门关上时,室内陷入死寂般的安静,万朝云起身,走到他面前,与他对视,“你曾说,往后余生,有且仅有我一人。”
    “对不起。”他低头,不敢看那双失望的眸子,可那眼神早已刻在心里,如影随形,任凭他看向别处,亦或是干脆闭上,都牢牢的占据他脑海深处,让他痛苦不堪。
    “你说,若有雨,你为我撑伞。”
    “对不起。”他低头,把头埋得低低的,仿佛要钻进地里。
    “你说,我做饭,你便给我添柴。”
    万朝云说罢,跪到他面前,伸手捧着他的脸,“你睁开眼睛,你看我!”
    然而,他怯懦了,胆小了,不敢睁眼,“对不起。”
    苍白无力的道歉,就好比刀子,一下一下的扎在两个人的心里,千仓百孔,痛不欲生。
    “若繁华落尽,安宁不再,只需你一言,我重皮铠甲,平定天下。”
    “若你要种豆南山,采菊篱下,也只需一言,王权富贵皆浮云,管他什么青史留名,今日起,我只在乎与你的细水流年,静享当下。”
    她轻轻的念着那日他说的话,一字一句,没有遗漏和添加哪怕半个字,“是你说的,你忘了吗?”
    面对质问,他无意辩驳,只别过头,一言不发。
    有些话,不能接;有些话,说不出口;如同,有些人,不能拥有。
    “你忘了吗!”万朝云大声的嘶吼起来,却因为带着哭腔,委屈仿佛要化作实质,让他奔溃不能自己。
    “你不在乎你能陪我多久,我只在乎你愿不愿意,只在乎在你身边的人是不是我,只在乎我能否冠上你的姓氏,只在乎那些好得如画的诺言,是不是可以实现!而你,根本不在乎。”
    她慢慢放开他的衣襟,无意于去质问一个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的人,他放弃了,只遇到一点点小困难就放弃,那么她还坚持什么?
    然而,当她手放开,却被一双宽厚的大手捉住,那双手温暖极了,仿佛火炉般,把她的手包裹在内,整个人瞬间便暖了起来,仿佛朝阳洒在身上。
    “我在乎。”他急切的道,那双仿佛蕴藏了星辰大海般的眸子,在这一刻,不在深不见底,不再威严深邃,有且仅有她一人。
    就在她放手的那一刻,他心慌到窒息,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留住她,不能失去她。
    然而,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看着她年轻的容颜,心中的愧疚再次弥漫,让他的内心溃不成军,“我都在乎,可你太年轻,我……”
    “如果你死了,我改嫁,你会怪我吗?”万朝云吸了吸鼻子道。
    多破坏氛围的一句话,但他却突然笑起来,仿佛堵死的门突然开了,眼前不再是死胡同,而是一眼万里的平原,任凭他驰骋千里,豁然开朗。
    没有犹豫,他摇摇头,“不会。”
    “嗯,那就好。”万朝云点点头,靠在他怀里,“你要是死了,我就改嫁,找一个比你更爱我的人。”
    “那我得努力活着,熬死那些人。”他很有信心的道。
    “幸好我没练武,要是我练武,身子骨跟是真姐似的,活个百八十年的,那你得哭死。”
    “胡说。”他忙捂住她嘴巴,“别说不吉利的话,我宁愿你改嫁,也不愿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你不说对不起了?”万朝云撇撇嘴,一副姑奶奶还生气的样子。
    陈谦伸手揽着她,“对不起,让你难过了,刚才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
    “为什么不会了?”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她很认真的问。
    陈谦沉思了片刻,才无比严肃的道:“我现在离开,你会伤心,我以后死去,你也会伤心,既然都要伤心,那便莫留遗憾了吧。”
    “而且,我现在离开,你会恨我,恨一个人,就不快乐了,我不想你不快乐,若以后我死了,你知道,那是天命使然,便不会恨我,再找个人改了嫁,不会伤心太久,依旧开开心心过日子。”
    万朝云一面听一面点头,“你怎么知道我会心安理得的改嫁?万一我殉情了呢?”
    “你不会。”他无比的斩钉截铁,“你不是那种人。”
    “那万一我改嫁的人对我不好呢?”
    “这倒是个问题。”他思考起来,“看来我还是得努力活着,第二峰山脚的老妪不知修的什么功夫,我若学会了,想必也能活到八九十,这般一算下来,还有四五十年的时光。”
    他说罢愧疚的端详着怀里的姑娘,“其实,说这么多,只是为了掩饰我的自私,我自私的想拥有你,自私的不想你嫁作他人妇,自从那日你追到松阳县,我便知晓,往后再也逃不掉了。”
    “大人,说完了吗?”万澈的声音不适时宜的传进来,打断了两个人的你侬我侬。
    陈谦起身,把万朝云也拉起来,细心的为她挥走衣裙上的尘埃,理顺入怀时略有些凌乱的发,做好这一切才道:“说完了。”
    他走过去,把门打开,发现院里除了万澈和温氏外,温继佑、温继华也都来了,两人一副心态已崩的样子,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开场白来缓解尴尬和震惊。
    陈谦是谁啊?
    大兴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辅,名满天下,民心所向,就在青州,便有他的生祠,无数老百姓心中的青天大老爷。
    而在他们这些小官吏的心中,他更是如同神明一样的存在,他们会收集他的诗集,抢夺他的真迹,以得见他一面而感到自豪。
    就这么一个,头顶光环,注定被载入史册的人,要娶他们家云姐儿?
    云姐是谁啊。
    出身一般,长得虽然可爱,却并不绝美,实在不是让人一见倾心,再见死心塌地的美人儿。
    文采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惨不忍睹,书也读过,但愣是连什么叫七律都不知道。
    琴棋书画,也是是样样不行。
    是以,除了温氏,三个男人都有些自卑,觉得他们家云姐儿有些配不上偶像。
    男人娶一个小二十岁的妻子怎么了?
    自古以来,比比皆是。
    莫说自古了,就当下,一抓一大把。
    更何况,嫁给了陈谦,就等于在历史留了名。
    多轻而易举的事,他们求都求不来。
    到时候在找些人背书,塑造一个贤良淑德的形象,说不得后世会出现无数歌颂她的诗词歌赋。
    说来也是难过,他们家云姐儿,贤良淑德的形象还要靠背书,别人都是真贤良淑德。
    感觉到身边三个男人的思想变化,温氏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先下手为强,“大人,您该走了!送客!”
    “夫人。”陈谦不但不走,反而伸手牵着万朝云的手,无比诚恳的道:“对不起,我食言了,但比起食言,我更怕失去她,还请夫人成全。”
    “不可能!”温氏无比强硬的大声道,“想要娶我女儿,除非我死!”
    “三妹妹……”温继佑想劝说两句。
    “你闭嘴!合着不是你的女儿,你不心疼!我告诉你,温家花了我女儿几十万两银子,就凭这一点,你就永远没资格反驳我!”
    温继佑无语,且痛心当年可爱知礼的三妹妹成了泼妇。
    温继佑吃瘪,温继华原本想说两句,愣是不敢了,只安静的站在一旁。
    两个哥哥都不敢再说,陈谦就更没胆了,也安静的站在温氏身边,担心她太过于激愤,晕过去,或者站不稳。
    “夫人,我是真心实意,想娶您的女儿,请您放心,我此生绝不负她。”陈谦再次保证。
    温氏闻言却冷笑,“你拿什么保证?拿你所剩不多的寿命吗?我告诉你,别以为老百姓爱戴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我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逼急了我,我就放一把火,把你那生祠烧了,我看天下人怎么看你!”
    “若夫人觉得烧了那生祠,会痛快一点,便烧吧,我娶她的决心不改。”陈谦的态度也坚定,有了方才的差点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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