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碌》正文卷第一百六十九章家宴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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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子袭过第一次中秋时,时望还对月饼之物很是好奇,如今在子袭呆了许多年,团圆节过的不少,对其间的民俗风情倒也多少能细数一二了。
    今年中秋,宫中办的是菊蟹宴,饮的是菊花酒菊花茶,饭宴是蟹黄闷饭,配着夹好的蟹肉与菊醋,再端上些精致小菜,配着润肺甜汤,便衬这无边月色了。
    王席之下,众臣依次入座,时望想着重强调自己将领的身份,因而也位于臣子之列中。
    众人安分坐于自己席位之上,相互间交谈着,可无人动筷,最多只是抿口酒。
    上位之人还有一张席位空缺,众臣都知道那是谁,但是都不能越矩出言相问。
    可政王知晓为何众臣面前案板的菜色无人敢动,他心中憋着一股怒气,没好气地对侍者道:“王后究竟在搞些什么,这么多人等她一个。传我令,让她快些过来。”
    侍者得令,匆匆离去。
    桑平公主见王上恼了,轻声出言开解:“或许是梳妆打扮颇费些功夫,片刻后也就来了。”
    政王一声冷哼,猛灌下一杯酒,示意道:“开宴吧。”
    侍官得令,开嗓,声乐舞者上前。
    众臣这才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一轮又一轮,贺宴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尾菜都上了,王后还未入宴。
    政王的脸色亦是渐渐凝重铁青的。
    他对身旁侍官问道:“你去传话时,王后在做何事?”
    侍官回道:“王后正在梳妆。”
    “过了这么久,难道还在梳妆吗?她是想扮成仙才肯来?”
    侍官默默退下,再去传话。
    桑平公主面色亦是有些尴尬,但还是要顾及王族颜面:“我就说女孩子家梳妆需要些时间。这也不过是顿饭,迟了便迟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姑母莫要替她说话了,她贵为王后,无守时之良德,无国母之仪度,本王三番四次请都请不动,怕是这宫中,无人放在她的眼里了。”
    “你这话可说得重了,王后虽然脾气古怪些,也并未有越矩之说。”桑平公主看了看在下座们的臣子,低声提醒着,“当着众臣的面,王上可不能说自己的王妃,这像什么样子。”
    政王冷哼一声:“她想保有她王后的尊严,也该守王后的规矩。如此放肆不训,哪里还有国母的威仪。正好群臣都在,也该看看,他们的国母究竟是怎样的人。”
    群臣低下了头,不敢妄言妄动。
    王上亲自当着群臣的面斥责王后,他二人的关系如何,可见分明。
    时望想为黛后说几句话,可她现下宴席未到,置王命于不顾,一眼看去全是错,实在找不到为她辩解的好理由。
    宴席上的气氛沉闷着,已经没了方才的气氛,让人多呆一会儿都有些煎熬。
    “罢了罢了,你们都还要回府与亲人团聚,再留在宫中也是蹉跎时间。你们都走吧,让本王与公主再一起赏会儿月。”政王有些不耐烦了。
    众臣见势纷纷告退,余下的事情,交由王族内部自行处理,不好干涉。
    “原平,你再多留一会儿。”
    时望本与众臣一起告退了,又被政王叫住。
    “今日本就是一家团聚之日,你在宫中多留会儿,陪陪姑母,住在宫中也无妨。”
    这话说到桑平公主心里去了,喜道:“你今日就住我宫里吧,正好,咱们也能多说会儿话。”
    时望应下,退回原位。
    政王又招手道:“坐上面来,咱们一家也离得近些。”
    时望愣住不前。
    政王所指的位置,是黛后原本该坐的那处。
    正当她犹豫之时,这座位原先的主人到了。
    黛后仍是穿一身玄装,虽说是梳妆了许久,却也并未见她妆容如何精致。
    她冷着脸而来,见到席上只剩狼藉,不见大臣,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不是催我赴宴吗?难道这就是给我留的残羹冷炙?”
    政王压抑着心中怒火:“王后的意思是,无论你何时来,都要用刚端出来的热菜?如此,便让群臣,让本王,坐在此处喝西北风吗?”
    黛后略有心虚,但仍不愿输下气势,硬撑着道:“那现在又是如何安排?”
    “团圆节自然是家人聚在一处,喝喝酒,赏赏月。”
    那方政王又坐了回去,桑平公主见他两人闹得僵,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何况时望。
    方才政王让她坐于政王身边,现在黛后来了,想来还是坐在下端比较好。
    时望刚往回走了一路,政王又唤她:“原平,我说了,上来坐。”
    黛后原本已经决定留下再坐会儿,算是赔礼,听见政王此话,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时望立在原处,左右不知该如何是好。
    “妹妹,上来,坐这儿。”政王随手轻轻一指,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如何是好?
    时望夹在这吵架的两人中间,怎么选都得罪人。
    场面一时间如此胶着起来。
    四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看看你看看我,将氛围降到了冰点。
    时望只觉得如芒刺在背,闭着眼咬着牙踏出一步,却是往席下之位去的。
    “王上,王后已经到了,就让她坐下,也尝尝新酿的菊花酒吧。”
    政王见原平公主也忤逆自己,自是恼怒,但也知道她此举之意,怪不得她。
    谁道,黛后却并不想收下这台阶。
    “原平公主便随王上的意吧。这中秋节,是该让一家人好好聚聚,谁让你们都姓时呢。”
    言罢,黛后又翩翩离去,不做丝毫告退之礼。
    她言下之意,便是自己并非时姓,不是他们的家人,也不该与他们一处过节。
    如此,才让政王真正震怒了。
    他拍桌而起,高喊道:“本王敬你是名将之后,封你为后,让你们韦家仍有王恩在身。可你如此妄为,对家,无家母之责,对国,无国母之仪。若是不愿呆这宫中,就此离去便是!”
    闻言,时望立即跪在政王面前,说道:“王上,兹事体大,不可乱言。”
    桑平公主也被吓了一跳,忙到他身边,劝道:“王上,这事也不能随意说出口啊。”
    他们二人如此紧张,那黛后却似没事人一般,头也没回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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