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侯》李家有女第一百零三章太原府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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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所有的义子都这么关切自己的义父义母,也没有那么多话。
    太原府外一队兵马疾驰,看到斥候的旗帜,前方兵马森森的营地没有阻拦。
    “飞虎将军。”一个将官跳下马,冲进一间营帐,对着其内的大将跪拜。
    大将身后摆着两面旗帜,一面安康山的皇旗,一面自己的帅旗,旗上有虎头和平字。
    大将四十多岁,面色黝黑,壮硕如虎,此时盘坐撕烤羊,满手满脸都是油。
    这是安康山义子平喜,虽然安康山比他只大十岁,但在一次论功行赏的时候不要金银女人,只请安康山收自己为义子。
    安康山收其为义子,赠虎头旗,赏飞虎将军称号,所以他的兵马也成为飞虎军。
    他头也不抬问:“郑王怎么说?”
    将官低声道:“郑王说,陛下只是感染风寒”
    将官的话没说完,外边响起嘈杂声,伴着卫兵的呼喝“请小承将军稍等”“待我们通报”以及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通报什么啊,我见自己家弟弟通报什么。”
    平喜对将官摆摆手,将官忙起身,刚站起来,营帐被人掀开,一个年轻的将官带着风走进来。
    “喜儿弟弟。”他大声道,“你可去见父皇了?”
    这是安康山的另一个义子,承恩,是大将承庆的侄子,其父死后,母子多由安康山照看,便认了义子。
    虽然年纪能当平喜的儿子,但因为认义父早,论资排辈,平喜也只能喊他一声哥哥。
    承恩因为有安康山和承庆两人撑腰,在军中一向飞扬跋扈。
    平喜继续撕羊肉,道:“父皇命我镇守太原府外,无令不得擅离,我可不敢违抗圣旨。”
    承恩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将官,穿着铠甲坐下来,自己拿出刀割羊肉,道:“我可不怕,我去看过了。”
    平喜看他一眼:“你这孝心真可嘉,父皇不过是感染风寒....”
    承恩咬下一口羊肉大嚼“什么啊,父皇都糊涂发疯了,皇宫我差点进不去,多亏皇后的侍女把我带进去。”
    他说的轻松含糊,平喜听的心惊肉跳站起来。
    “什么?”他道,“糊涂发疯?”
    承恩抬起头看他:“阿弟,你小声点,这可是机密。”
    平喜看着他神情变幻,对将官摆摆手,那将官退出去。
    “承恩哥。”他坐下来,“这是真的假的?你可别瞎说。”
    他言语亲近,但放在腰里的手握紧袖子里藏着兵器,倒不是要杀承恩,是防止被平恩杀了。
    这世道,亲兄弟还不可靠呢,更别提他们这些义子们。
    承恩三口两口将羊肉吃完,手里握着刀在桌上蹭来蹭去,道:“我瞎说什么啊,父皇本来就身体不好,我们不都给他舔过疮疖。”
    平喜道:“所以是疮疖又犯了?”
    承恩压低声:“全身都是,烂了。”
    平喜倒吸一口凉气,向后靠去:“那,那太医怎么说”
    承恩低头割了块羊肉:“太医没有办法,都被砍掉头了。”
    平喜将刀在袖子里攥的咯吱响,胸口剧烈的起伏,虽然已经猜到情况不妙,但真听到了,还是两耳嗡嗡不敢相信:“郑王说只是风寒....怎么不诏我们见陛下”
    承恩道:“平喜你傻啊,郑王不说风寒难道要说陛下疯了吗?这个时候岂不是要引乱子吗?让我们见陛下干什么?你会治病吗?”
    他将手里的刀噗的插在羊肉里,然后咯吱咯吱的用力割羊腿。
    不知道是刀的声音还是羊腿的香气让平喜回过神来,看着承恩眼神闪烁:“至少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毕竟只有郑王一个人在,德忠大哥他....”
    承恩一双眼钉子般看向他:“德忠大哥在浙西关系重大,现在河北道被武鸦儿占了,史朝蜷缩建安州,山东这边被周献把持,田呈也只能四处流窜,唯一安稳的就是浙西,如果让德忠大哥知道陛下不好,他岂不是要分心?东南如果有闪失,这不是陷德忠大哥不忠不孝吗?”
    平喜明白了,哦了声。
    “也是。”他看着桌上的羊肉,“陛下身边有郑王呢。”
    承恩露出笑脸,用刀子割下一块羊肉递给他:“是啊,有郑王呢,朝廷运转正常,我们要做的就是替陛下尽忠,你守好太原府,我劫杀那贼帝一行人。”
    平喜点点头:“是啊,是啊,我一定会守好太原府的,武鸦儿贼夫妇再敢前来,我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他将羊肉扔进嘴里用力的嚼着。
    承恩收回刀站起身:“有平喜你在外,郑王就放心了,我也放心了,郑王原本怕你分心不想告诉你,但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更好,知道怎么回事,你才能更安心的做事。”
    平喜对他拱手,神情诚恳:“多谢哥哥。”
    承恩对他一笑:“弟弟客气。”
    将刀在手中一抛衣服上擦了擦转身走了。
    平喜坐在帐内,似乎听到外边万马奔腾的蹄声,先前的将官冲进来。
    “将军,小承将军他要围剿我们吗?”他低声问。
    平喜将嘴里的羊肉呸的吐出来,道:“他不用围剿你们,他只需要杀了我一个就行了。”
    说是他的飞虎军,他死了,飞虎军当然要另寻他主,难道还会为他一个死人守节?
    “到底怎么回事?”将官不安的问,“郑王对我态度很好....”
    平喜撕下一块羊肉砸向他:“你是不是傻啊?陛下对谁态度都好,该杀不是照样杀吗?”
    将官讪讪任凭羊肉砸在身上,捡起来放进嘴里吃:“多谢将军指点。”
    平喜松开袖子里的刀,隔着袖子,刀柄上也沾满了汗水。
    “看来要换新皇帝了。”他低声喃喃,视线看向东南方向,“德忠公子会怎么做?”
    爹当皇帝,儿子当然都没有意见,但如果自己兄弟们当皇帝,那其他兄弟们就没那么容易信服了。
    只不过德忠公子远在东南,等他知道消息,就已经晚了,要么俯首称臣,要么就毫无防备的提前被郑王
    将官此时也知道大概了,有些惊讶:“承庆可是德忠公子的人呢,这承恩竟然投靠了郑王。”
    平喜呸了声:“你愿意当皇帝的重臣,还是永远在你叔叔身后当侄子?”
    那当然是谁有都不如自己有,将官伸手敲了自己的头两下,他被这突然的消息吓糊涂了:“将军,那我们...”
    平喜将刀子插进羊肉里狠狠割下一块:“我们?我们当然是谁当皇帝就听谁的。”
    太原府里没有皇宫也没有王府,安康山将府衙所在的地方全部征为皇宫,连绵一片宅院看起来气势也不小。
    郑王学父皇也自己征用了一片地方为王府。
    不过这一段他基本没有去过自己的王府,只住在“皇宫”里。
    府衙充作前殿,用于商议朝事,此时一个官员也不在,只有郑王一个人在堂内踱步。
    他的身材越发的像安康山,踱步对他来说很费力气,但他也没办法停下来,直到后边走来一人。
    “席相爷。”郑王忙迎上去,还没说话就先大吃一惊,“相爷,他,打你了?”
    安康山的宰相,席严用手捂着半边脸,手缝里还有血渗出来,道:“陛下犯病了,我劝药的时候被碗砸了。”
    郑王手足无措:“怎么办?怎么办?相爷,快请太医哦太医被杀光了,请军医来....”
    席严放下手摆了摆:“这是小事,王爷无须在意。”他看着郑王,“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吗?”
    郑王点点头:“平喜承恩不用担心,他们两个都听我的,父皇生病的消息不会传出去,不会乱了军心民心,撑多久都没事。”
    席严皱眉:“王爷,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撑多久。”
    郑王看着他似乎不明白。
    “天下没有不透风强,德忠公子早晚会得知消息的。”席严道。
    郑王一向伶俐的人变的结结巴巴道:“那,那,那”
    席严擦了擦脸上的血,破了口子的伤口让文士的脸变得狰狞:“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郑王你要尽快登基。”
    郑王向后退了几步:“可是,可是父皇还在....”
    席严向前抓住他的胳膊:“那就让陛下退位,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死了,鲁贼奸相就要反扑,我们好容易打下的大势就要散了!”
    郑王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似无助又坚定:“请兄长教我。”
    街上奔驰的兵马似乎多了,也似乎没有多,反正对民众来说,在面前的出现的兵马多少都没什么区别,整个太原府,整个河东道都是叛军的天下。
    他们只要老老实实的活着,叛军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直到叛军不让他们活。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么残酷。
    甚至对于有些人来说,日子过的还不错。
    但今天日子说变就变了。
    “大人。”一个商人站在一道关卡前神情不安,“怎么突然不让出城了?原本都好好的。”
    春日草棚下敲着腿坐着的将官懒懒道:“有奸细,要戒严了。”
    商人靠近他,试图将一袋钱塞过去,被将官拒绝了:“不行了,谁都不能离开。”
    商人唉声叹气看看天又看看货车“这批货很急啊”“天越来越暖和不能存放,要亏了”
    这种诉苦对将官来说见多了,无动于衷,反而饶有兴趣的欣赏。
    商人愁的胡子要揪掉,终于下定狠心,再次来到将官身边,低声道:“我有一间铺子,送给大人。”
    将官对铺子没兴趣:“我又不会做生意,要什么铺子。”
    商人道:“不是铺子,是铺子里的货架装满钱都给大人。”
    装满一个铺子的钱啊,那就不是零零散散逢年过节定期送的那些钱那么少了,将官停下敲打的脚,迟疑一下:“军命难为,放走一人,我是要被杀头的,我收了钱也要有命花啊”
    商人眼睛一亮道:“大人,我不走,我只是去接货,拉了货就回来。”
    这样吗?将官看他。
    商人立刻又道:“大人可以让兵马押着我去,我保证说的是真话。”
    将官站起来:“我押着你去。”
    商人抚掌笑:“那更好,有大人在,我就更安全了。”
    将官带着兵马跟着商人一行人走了很远,来到一个偏僻又荒废的小镇,没有人烟的小镇竟然还有商人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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