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生存法则》55法则之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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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姨娘所生是男是女,岂是她一个人做得了主的?岚大人许下这般诺言,莫不等同于断了她做正房的道路!”
    仅生男孩,而且是给岚家永远都仅生男孩,这的确不太可能。
    只不过冯千夙一心护我,怒气正盛时难免思量不周。他紧跟着“荒唐”二字脱了口的话里,实则并未将事态言尽。
    岚尚书开出的条件,乍看下实在苛刻。大概我还未见他一面,就已留给他极差的印象,以至于他会说那一番话,分毫不给我成为少夫人的机会。
    可好在做岚府的少夫人,本来便非我所求。我想要的另外一个机会,岚尚书倒是给了出来。
    我自知出身如何,知晓自己没有做少夫人的资格。若没办法只添男丁,我就不能做岚棠的妻子。可至少我仍会是岚棠的妾,能不因坏了规矩便被赶出岚府,而我腹中这不该出生的孩子,也有了活下来的权利。
    岚尚书的许诺,令我惶恐却也心安。这番错节的情绪当中,我唯独感受不到如冯千夙般的愤怒。
    同样未动怒的,还有岚棠。
    岚棠他已然不顾冯千夙仍在叫嚷,从地上起了身来,走过来揽住我。他眉眼间隐隐闪烁的喜悦神情,似灯芯烧尽前挣扎摇晃的最后火焰,令我纵只有匆匆一瞥,便已然不寒而栗。
    唇凑至我的耳畔,岚棠以鼻尖抵上了我的颈侧。轻轻磨蹭之间,他用那一把柔似春水的嗓子矮声笑道:“别怕。你若怀了女儿,不生她便是了。”
    ******
    “人心可都是肉长的。奴婢怎么也不敢相信,少爷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黛眉颇有些怜悯地望住了我。
    离我稍近的群青将我小心扶起,又在我身后垫了一个软枕,方继续向黛眉说道:“昨儿少爷对主子她这么说,恐怕堂屋里几个人都听见了。大夫人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也不知是被少爷气到还是吓到。就连冯大夫之前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顿时就收了声,任少爷将主子带出厅堂,半点都没曾拦过。”
    的确如群青所说,岚棠他打定了那样一番可怕主意,就连岚家主母都劝不得他,而我身份低微,更没有资格劝他。昨夜我几次想要开口,都不知从何谈起,就只好继续沉默。今早岚棠更是一言不发便去了府衙,观他神情却又与平日无异,似乎丝毫未将昨日一事放在心上。
    我思来想去,终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任他凭着性子为所欲为。岚府上上下下都纵他惯他,可好在府外还有红觞能克制他。
    “群青,去五姨娘那里,把绛红唤过来。”
    我方吩咐过了群青,门外冯千夙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唤她作何?她能治好岚棠,又或府外那个红觞能治好么?”
    冯千夙倒还算顾及着我,并未推门而入。群青替我遮了面纱,打开门引他进来。我抬头看他一眼,轻叹了道:“现如今又能怎样,还不是病急乱投医?你也见到他昨天那个样子,怎是讲道理便解决得了的?”
    “你以为我游历四方这些年,是游山玩水去了?我冯某在民间行医看诊,见过病患无数。他岚棠不过心病而已,我来医治又有何难?红觞她打的是什么算盘,姜姨娘你会不知?你就真的心甘情愿,把岚棠推给她么?”
    冯千夙虽语气咄咄逼人,却到底为了我好。他至少肯叫我“姜姨娘”,而不是向岚棠挑衅一般,非叫我“姑娘”不可。
    被他这番相问,我倒是心中得见光明,有了另外的一番打算。
    “冯大夫医术如何,自不必说。只是您素来不医朝臣,岚棠与我又怎敢求您相助?”
    的确。若说冯千夙医得了岚棠的病,我半点不会怀疑。只可惜他毕竟是怪医,是“千粟俸禄,不抵千夙一面”的冯千夙。若非他主动提出,我绝没有机会求他医治岚棠。
    “万不得已之时你也仍然能指望我,只要你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莫要乱了阵脚,去寻红觞。”
    ******
    有冯千夙那日的话,我便安心下来,不再急着令岚棠改变心意。近几日岚棠与我见面虽多,对话的次数却少。昨夜他归府时,见到我坐于廊下等他,才终似有所动容,开了口却又仍旧未提孩子的事,只是问我要不要再叫姜家的人过来陪我。
    “前些日你那妹妹过来府上,我见你心情倒还不错。不如我去央母亲,再唤她过府见你?”
    “爷是说八妹妹?”我知他出于好意,却也只能轻摇了头,回绝他道,“姜八心思单纯,仅上次来那一趟,就够她提防众姐妹一阵子了。我本就帮不上她什么,又怎好将她再置于危险当中?”
    “她上面的几个姐妹,仍有人尚未婚配?”
    “自是有的。妾身不过行五,再上面姜二、姜四,下面姜七、姜八、姜九妹妹,皆是未婚配的。”
    岚棠此时似乎是走了神,侧着脸若有所思。我轻轻一笑,自然理解他这番模样,替他开了口道:“姜家这一辈子嗣虽少,就只有三哥哥他一人,可毕竟府上姨娘有那么多位,生下的女儿倒不算少。像我们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怎比得三哥哥、比得爷与岚芍一般?仅一个排行便算作是称谓,就算说出去了也难保有人相信。”
    岚棠点了点头,未再多说什么。我本以为事情便就这样过去,怎知他随后再去了书房当中,直到今早方才回来卧房。
    “这东西已经做好,你且收下。本就是做给你的,上次你无意瞥见却也无妨。我本就未曾怪你,我所愿也不过是你能开怀,若你执意要我去寻红觞,我便过去。”
    望着岚棠递过来这秋香色的锦囊,我甚是不解。他见我迟迟未接,便放在了床头枕侧,转身欲走。
    他终于顺从了我的心意,答应令红觞医他。可我却并不觉得此举是他在让步,也完全感受不到得偿所愿的喜悦。
    枕边的锦囊万分蹊跷。我将它打开,里面装着的仍旧是那个塑像。这一次塑像漆了油彩,比起从前更加精致许多。我打量了一周,看不出有何不同,也不懂岚棠为何会说它是我的。
    那妩儿呢?她……
    我顿住思绪,将塑像倒转过来。
    底部原本刻着“妩儿”的那个地方,已被磨平,取而代之的是“姜五”二字。
    我急忙下床,仍赤着脚便匆匆跑向门外。
    “岚棠!”
    情急之下,我又一次脱口唤出了他的名字。
    门外庭中,廊前树下,岚棠实则未走。他抱臂斜倚在桂树一旁,一言不发地静静望来,隔了枝条映下的迷离树影,隔了零星早绽的银白桂花。
    光影错综,又一时有飒飒秋风吹起。花香泛着凉意,自婆娑木叶间摇曳漾开。我仔细看住岚棠,却仍难辨清他面上的神情。好在他此刻终是开口,温柔音色在风中糅桂香而来。
    “姜五?”
    他似是在笑。这一句试探着回叫我名字的话语,轻快明朗。
    “嗯。”
    我点点头,如同遭受委屈又被平反一般,眼眶湿润地朝着他笑,复又狠狠点头,应下他那句轻唤。
    岚棠不再说话。他仍旧立于树下,却已然站直了身子,向我张开手臂。
    这怀抱的主人,是我所喜欢的岚棠。
    怎能抗拒?我提起裙摆,毫不迟疑地朝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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