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袍子君休换》正文卷第七十五章行差踏错恋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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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南的初夏来临的时候,刚开始还是像夕阳一样的温暖,很快就上升成了十个大阳的热度。木棉树的叶子也蹭蹭长得密麻葱郁,在大太阳里扮演着遮阴的贡献,而那些饱满厚粒的果实只等着炸开落絮了。姜晓棉走在树荫底下,才发现春天爱报花信的鹧鸪也替换成了在炎热里烦躁长鸣的蝉鸟。
    自从正式成为了向冬漾的女朋友,姜晓棉就没怎么理过韩非然了,有些事情还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表情来承认呢!唉,她叹起气来,走到花语花店的时候,她看见门店是紧闭的,当她想转头离开的时候,韩非然就下班回到家了。
    他看见姜晓棉主动过来,挑着喜眉很是欢喜:“喔?晓棉,怎么过来了?”说着忙打开门邀请她进去坐。
    “我来找你想说几句话,原来伯母不在家啊。”
    “我妈前些日子去乡下了,快进坐吧!”
    姜晓棉仍然停在门旁不肯挪脚,脸上也不笑,淡淡的客套话说:“既然伯母不在我就不进去了,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韩非然好像也看出了她的异样,他装作不会发生大事的坦然笑容,“有什么事不能进去说?”
    “改航班的事你故意不告诉我,我的短信是你删的吧,那画本也是你从冬漾那里偷来李代桃僵的吧。”
    姜晓棉用缓慢简洁的言语叙述,像把遮着炽热光线的树荫给一片片拨开,以往不见天日的事实完全暴露在太阳底下,焦灼的痛辣辣地打在那张虚伪冷冒出汗的脸。韩非然没有反驳,只是发笑,嘶哑嘲哳的笑,可能是因为那些事情被爱的人揭穿出来,他才意识到有多么不耻。
    “所以,都是向冬漾跟你说的?”
    “没有,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事情,他还以为我当年只是没赶上时间去送他,画本的事情我也不会对他说,毕竟你们曾经是那么要好,而你,而你…”姜晓棉也说不出口那些言语,自已都会被那句话伤到。
    “而我却捅了他一刀,嗯,我的确很无耻。”
    韩非然接过她的话,把那些心机谎言蹂躏踩踏成无地自容的下作。
    对,韩非然接得没有错。
    可是,这样的一句话,姜晓棉也不敢相信他就大方地说出来了,那个在她心里的韩非然应当是温暖,阳光,知信义的男子,而这种形象却亲手被他自己拧作扭曲。
    “非然,这样的你,不是真正的你!”
    “那什么样才该是真正的我?你何曾认识过真正的我?真正的我自卑,从遇见你开始,自卑心被潮水翻涌得泛滥,因为我比不上向冬漾的家世;真正的我嫉妒,从讨厌向冬漾开始,命运都偏爱你们,为你们埋下相遇的伏笔;真正的我愤怒,从五年后再相遇开始,他都走了又要出现;真正的我落魄,从你拒绝我的求婚开始,全世界都知道我多痛,只有你不知道!连我自己都讨厌真正的我!”
    韩非然说的那些话,就像天空劈下响雷之后暴风雨前的宁静,风声,车声,落叶声统统都吓得卷逃而走,回声震出沉寂的世界,余音一点一点地沉闷扩散在呼吸的气息里。
    姜晓棉站在原地听得面似潸然,只是那平静的脸颊上,不曾有泪的痕迹。然后她被韩非然抱在怀里,他带着固执的话在她耳边乞求:“晓棉,我的世界只有你,你一走,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推开韩非然的力度,让姜晓棉耗尽了一生的力度和信念,把他攘到墙角边趔趄得站不稳,那句话很果决地说:“非然,请你自重,我想陪伴的人,是向冬漾。”
    空中扑扇过一群白色的鸟,韩非然抬头看见浮悬的洁柔羽毛落了一片的白茫茫大地,姜晓棉理所应当地消失在那个年华里,整个城市像下起了大雪。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嚎啕大哭,就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离开的脚步声跟来的脚步声就在同一时间相遇,姜晓棉跟姜晚莞面对面的时候,姜晚莞一句话也没有说,姜晓棉就一句“你去看看他吧”,然后她们搁走各的路。
    等姜晚莞赶来的时候,看见韩非然蜷缩在墙角,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谁家被欺凌的小猫挨打后的委屈,可能也只有姜晚莞眼里,他才回享受到这种可爱无辜的比喻吧。
    姜晚莞把他扶起来,他眼睛里的泪,血丝,交杂起来像是烤得烫红的钢丝冷却在水里冒出死烟,视线乌烟瘴气的迷糊。姜晚莞就觉得那些红血丝都一根根穿过她的心互绑,牵扯起来两个人都会痛。
    “非然,你怎么那么傻?”
    店里面笼罩着丝丝的暗淡,隐约闻到一些弱气的香味,进门后姜晚莞打亮了灯,那间花店早已经过装修,一改往日的破旧,只是那些花草似乎枯萎了很多日,像是打理花草的人偷懒了。
    “伯母不在吗?”
    韩非然一屁股靠坐在沙发上,扯开了西装上的领带随手扔在地,他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没有言语。
    姜晚莞没有听到回答,只轻语笑了一笑:“伯母不在,你一个男人,肯定很少下厨做饭,你等着,我去厨房瞧瞧,看你家都有什么好吃的。”
    然后厨房亮起灯,潺潺细碎的水流声夹着淘过水的米香。
    半晌,姜晚莞把电饭煲从厨房端到沙发桌前,又热乎乎地捧了几碟菜前来,一脸笑得开心的模样,只是韩非然闭着眼睛不曾见。
    “非然,吃饭了。”
    韩非然几乎累躺着倦困半睡去,姜晚莞好几声叫唤,他才睁眼含着迷糊醒来,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碟小菜以及香喷喷的米饭,他瞟了一眼:“还少了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不漏了呀。”姜晚莞张着嘴问。
    韩非然冷淡淡地吐出一个字,“酒!”
    “那个少喝一些吧,伤身。”她说着挑了些牛肉夹到碗里递过去,“尝一下我炒的牛肉。”
    韩非然无动于衷。
    “快尝一下嘛!”
    又被催了一遍,韩非然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嚼了一下皱眉:“油放少了,肉粘锅弄糊了,芹菜断生后没有立刻出锅,炒出来很不脆。”
    姜晚莞面色变得羞窘低下头,“因为我没有用过沼气炉,不会控制火候。”
    韩非然又去尝另一道茄子肉,嚼咽下去后立马把筷子一搁,“茄子你不削皮的吗?”
    姜晚莞是不喜欢吃茄子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削皮。因为小时候妈妈做茄子的时候都是不削皮的,她就以为是不用削皮的,可能人变富贵了就讲究了吧,她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韩非然去食堂打饭,那儿的茄子也是不削皮的。
    她想,也可能是他在挑刺。
    瞧着姜晚莞安静的模样,韩非然也察觉出自己的语气不妥,眼神散了一下又凝集在她身上,然后端饭起身:“米饭的水放少了,硬得咯牙,我重新去煮一遍。”
    正要起身时,却被姜晚莞一把手从他身后揽住。
    “非然,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洗手做羹汤,你不要嫌弃,我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
    韩非然很生硬的动作挪开她的手,转过去说:“那你自己吃吧,我去拿酒来。”
    一双手被拒绝后推落在空中,姜晚莞的眼角的泪意摇摇欲坠。
    一会儿后,不知韩非然从哪里端来一箱啤酒,沉甸甸地落在地面上。他要开酒的时候,姜晚莞就按住他手中的启瓶器。
    “你要么陪我喝,要么就离开我家。”韩非然一句冷话等她选择。
    姜晚莞原本是想要阻止他启瓶,被他如此一句话,便改变了注意,拿过酒瓶,利索地开盖,二话不说,一举酒倒入肚中。因倒冲得极快,略有些酒直接洒落在她的衣领口,也顾不得多么多。
    韩非然见她冲动一饮,本来满满的一瓶酒很快就空空如也了,笑说:“我竟然不知道,你挺能喝的。”
    “关于我,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两人偶尔一言一饮,欢畅淋漓。
    小会儿后,韩非然倒也不觉得有多沉醉,撇见姜晚莞靠躺在沙发上,她带着粗粗的呼吸,脸颊在灯光的照射下映出一抹嫣红撩醉的模样。
    韩非然笑道:“晚莞,你该回去了。”
    姜晚莞摇摇头道:“不…我不想回去,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回去…”说着就拿起酒杯欲要再饮。
    “晚莞,我送你回去。”
    姜晚莞脚步半踉跄,似笑非笑起来,“我就只想跟你在一起,连你也迫不及待要赶我走?”
    韩非然没有答话,姜晚莞又重复了一遍。
    “不要赶我走,我真的很讨厌回去。”
    面对姜晚莞的再三请求,韩非然只好扶着她来到客房,安顿好她后就要转身,“晚莞,你在这里休息,我走了。”
    一只手,强劲有力地拉住了韩非然的脚步。他张嘴想要回答时,却被姜晚莞扑面而来的吻缠绕住,像一股深漩把自己吞噬连带时间一同淹没。
    缓缓才见她睁眼,在怀里微微张口:“非然,刚才你跟姜晓棉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可我又何曾像过我自己,我装出来的高贵骄傲,我自以为的清高好命,在认识你以后,都被贬得一文不值。我求你,放过姜晓棉,好不好?你在她那里得不到的爱,我给。”
    听这一番肺腑衷言,韩非然清醒的脑子丝毫感受不到自己的醉意,却被她最后一句告白语搅得陶醉。脑子里想的人儿是姜晓棉,明知不应该去享受眼前这一切,欲要推开时,哪知姜晚莞却又搂抱得更紧,使他又无力拒绝,半天说不上话来。
    “对不起,晚莞,我还是放不下姜晓棉。”
    藏在姜晚莞脑子里的冲动意识像火山一样喷发,她受不了一二再二三被眼前的男人拒绝,再次踮起脚尖吻去,宁愿让自己糊涂一回。
    深沉的月色悄悄透过窗户,倾洒的月光寒薄至极,听它诉说迷离而又凄凉的故事。很多事情从表面看,就像外表泛着琉璃色彩的盒子,以为里面装了自己很想要的东西,当你打开的时候,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然后心里满怀的希望出现了塌方,凹出一大块怎么也填不满的空洞。
    阳光充满了晨意,姜晚莞带着昨晚的倦意醒来,看着昨晚丢落一地的衣服,抚摸着烫红的脸蛋,不免有些羞意。
    “咦,韩非然呢?”姜晚莞不见他的身影,叫唤了几声,寻思着捡拾衣服穿好后走出房间。
    韩非然此时正坐在沙发上,低头捶脑,为昨晚的事情后悔不堪。
    “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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