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袍子君休换》正文卷第六十六章鹬蚌相争让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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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木棉花大道再到画展,韩非然盯着向冬漾的眼神,全程一副剑拔弩张的气焰。多年后相见却是这样的眼神遇见,向冬漾都不敢想象藏着那双锋芒眼睛的人,他们曾经是大学同学,是寝室舍友,曾经可以好玩到一起吃喝拉撒的兄弟,打篮球打累了就一起讲讲自己心仪女孩的兄弟。
    等等,上段最后一句话,自那以后他们的兄弟情就变味了吧。一想到这里,向冬漾就觉得这种眼神至少还不是反转得那么莫名其妙。除了眼睛,怎么形容韩非然其他愤怒的五官呢?鼻如鹰嘴,啄人心髓。
    “对不起,这幅画我不能卖给你。”向冬漾一口拒绝了韩非然,也不看姜晓棉是什么样的表情,就直接过去将那幅画卷起来准备收好。
    下一刻,那卷画的手就被阻挡住,像苍鹰的爪子死死钩住断木梢,现场都能听见手掌碰撞手壁的摩擦力,两只手都抓着斗意的力量,僵硬在空气里。尤其是韩非然的那只手,势意最强。向冬漾穿着短袖,他手臂上的青筋就明显凸着,都快被韩非然的力道拧成了疙瘩。
    “我今天就要定了这幅画,它已经出现在这个售卖会,你必须卖。”
    韩非然的声音像烈火嘶嘶烧掉空气里新鲜的氧气,大家都屏气会神不敢出声,都在关注这两个人要干嘛,如果打起来了他们可得要避远点。
    向冬漾也忿然作色道:“这幅画的价格,昂贵到你付不起!”
    姜晓棉想劝点什么时,李笑欢开口骂了一句“韩非然,你不要强人所迫”姜晓棉要差点忘记了今天再次重逢的人不止向冬漾,还有李笑欢。瞥了一眼李笑欢的面容,摘掉眼镜后的模样,倒揭露出那份潜有的清秀可佳。而她又一直站在向冬漾旁边,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不一般吧。
    姜晓棉想后去拉走韩非然:“我根本不喜欢这幅作品,非然,我们走吧。”
    韩非然一时之间根本不理会姜晓棉的话,瞅着微微邋遢的向冬漾,衣裳面容也不再如大学时期那么精致,跋扈放肆的语气讥笑说:“你一个会画画的人,难道缺一幅画吗?还是缺钱?怎么?向家少爷落难啦?有多昂贵?你想讹多少钱?”
    一句句带着嘲讽的问号,向冬漾怒望着那副变本加厉的嘴脸,眼睛掠过韩非然挺直的西装,笑说:“你的气质跟你的衣服真的不搭呢!我的画,也难配廉价的人。”
    工作人员忙过去劝阻:“两位先生,别伤了和气嘛。”
    韩非然轻蔑一笑,“向冬漾,早在五年前,你跟晓棉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凭什么觉得这幅画还很昂贵?”
    话里袭来的旧事悲伤,让向冬漾有些防不胜防,被赌得说不上话来。
    “就凭在这之前向先生已经把这幅画按高昂的价格卖给了我。”
    一句话从门外响起,谁都不识站在门口说话的儒雅男子是谁,大家见他温文尔雅的笑脸走进来,只想着又搅和进来了一个人,古有桃园三兄弟结义,今有画廊三先生夺画。
    唯有姜晓棉见他眼熟,因为刚刚在楼下,她还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向冬漾仔细打量了一下说话的人,他打扮也不失体面,不过是和自己一般大的年龄。想来自己也不识此人,不知道他为何要帮腔。正惊奇之于那名男子微笑着对韩非然握手言识:“你好,我叫迟阳和,二十分钟前,我已经是这幅画的主人,还请高抬贵手。”
    迟阳和说完后,韩非然仍瞪怒着眼睛不肯伸手与他相握,迟阳和也不再多说什么,装没事人一样儒雅笑着拿开了他们手中相争的画卷。
    旁边开始有人相劝着韩非然:“先生,画已经被人买走了,何必再争呢?”
    “是啊,先生还是另觅好画吧。”
    …
    姜晓棉知道也只有自己能劝得韩非然放手,唤了他一句:“非然,我们走吧。”
    “走吧。”姜晓棉又劝了一句韩非然,他还无动于衷就只好加快脚步离开了画廊。
    韩非然见此只能罢手朝她的方向追去:“晓棉,你怎么生气了?”
    姜晓棉甩开韩非然的手,言语中带着怒气:“我都跟你说了,我不喜欢那幅画,你为什么还要在那里跟向冬漾争执?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晓棉,你是在怪我针对他吗?”
    姜晓棉躲了一个眼神,“我没有。”
    “晓棉,当年他不告而别那样伤害你,我只是看不惯他,明明给了致命的伤痕却还要装作一往情深!”
    姜晓棉转过身,自己打了车回去,不想理会韩非然。
    韩非然望着姜晓棉离去,因为向冬漾的到来,他恨得站在原地握拳锤树。
    红坊画廊内,向冬漾望着这个叫做迟阳和的男子,心中很是疑惑,问:“我们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帮我?”
    迟阳和笑了笑说道:“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刚才那位与你抢画的先生语言表情着实咄咄逼人,我就出言为你解围。不过你刚才也掩饰得很好,并不拆穿我。你们之间为了这幅画,结下的仇怨有点深呐。”
    迟阳和边说边打开了卷画,本以为是什么名画,看时不过只是一草地上的倾篮木棉花,右下角的的画名为《寻棉》。将画收卷起来交回向冬漾手上,笑问:“不过是几朵木棉花,对你们都很重要?”
    向冬漾将画撂下,“不,再重要的东西也总会变得不重要的那一天,否则就是数不尽的烦恼。”
    迟阳和见他刚才为了这幅画还跟人家争得面红耳赤,现在又一脸无所谓的语态,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又向问他缘故:“既然不重要,你又为何跟那位先生相抢?把手一放给了他不就是,烦恼不就都散尽了?”
    向冬漾一脸疲惫地摇摇头,不解释什么。对这个莫名闯入的男子,顺着机缘巧合道:“既然你刚才说过这幅画你是它的主人,假戏真做,现在我就把它送给你吧。”
    那幅画被推放到自己手上,迟阳和看着手里的画有些不明白眼前人的做法,“喔?你们两个争了那么久,最后却落在我一个不相关人的手上?”
    “就是要不相关的人拥有这幅画才不会徒增烦恼。”向冬漾说完不多作停留,即将离去又见迟阳和犹豫的模样,便收回脚步半回头:“他知道此画是我作,也不过想撕毁而已,而你,相当于救了这幅画,就收下它吧。不然,它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说完后离去。
    迟阳和站在原地收起画,打量着赠画人离开的背影,嘀咕道:“刚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长南,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认识第一个陌生人,有趣!”
    李笑欢追着向冬漾出来,问他道:“冬漾,才刚下了飞机,我们的行李还在寄存着,等会拿了行李后你是要回家吗?”
    “不。”
    向冬漾一个字干脆响亮,他回来这件事情,家里面的人压根不知道。
    李笑欢继续追问:“那你打算?”
    向冬漾没有再说话。
    他们穿过几处混沉蜿蜒的巷子,头顶上是无数根交错横空的天线,看得心里也跟着烦乱起来。走深了巷子就是一阵麻将声翻过另一阵麻将声,那种轰轰的声音好像是一栋栋屋巷倾倒下来。不一会儿,一个声音往麻将屋里面通报:“米嫂,有人租房。”
    “好,来了。”应着声音走出来的是一个头裹着包巾,身材偏粗胖的婆子,她用眯斜的眼睛打量着拉着行李站在她面前的向冬漾和李笑欢。
    米嫂心想:“男的是一脸疲苦邋遢,女的呢,瞧着手粗体笨,该不会又是一对背着父母私逃离家的小情侣吧!这下又能住得多久?”
    米嫂清了一下嗓子:“我的房可是整个巷子里最便宜的,你们自己找来想必也清楚得很,一个月两千五,一房一厅。”
    “我们不住一房一厅。”向冬漾在旁边一句话不带笑地回答眼前的婆子。
    李笑欢也顺着向冬漾的话点点头。
    米嫂瞧着他们的模样心中甚是怪异,伸出了两根手指问:“两房一厅?”
    “两间单间。”向冬漾冷冷地说。
    米嫂看了一下回答的男人,他表面上仍没有什么笑容,旁边的女子也是沉着面色哑口不言。
    “喔,那你们跟我来吧。”
    米嫂带领着他们穿过另一条巷子,隐僻又窄小的道路几乎只容得两个人并排通行,路边还有居民们乱扔的小袋垃圾,被弃的饭菜成堆地涌出腐臭味。李笑欢经过时偶尔掩了一下鼻息,而向冬漾却没有什么反应,一路黑着脸跟在米嫂后面。
    “喏,就是这栋楼了!”
    米嫂将他们领到一栋大约有五六层楼高的房子面前,过了狭窄幽暗的楼道,一束光线从碎玻璃处窥探进来才勉强得见天日。
    越往深处,过道里更加昏昏暗暗,让第一次踏足到这里的人压抑得发慌。米嫂试图按下楼道的灯光开关,灰乎乎的灯泡忽明忽暗,再猛地闭闪几下后已是奄奄一息,气得米嫂咒骂了一句:“靠,哪个兔崽子又将我几天前新安的灯泡偷天换日了!穷得连灯泡都买不起啊!”
    李笑欢靠躲在向冬漾身后,莫名觉着这里的环境很不友善。
    米嫂见李笑欢嫌弃的模样便轻言道:“姑娘,你别介意,毕竟什么样的价格住什么的环境。”说着半推开边上两扇涂油漆的绿皮门,门角边还轻轻擦刮侧壁上的墙漆。米嫂拍拍手上的灰尘,“就这里了,再便宜也没有了。”
    李笑欢将门全推敞开,走去进去瞧时,里面大约有四十平米的面积,屈指可数的几件摆设一览无余,简陋破旧的木柜子很有旧历史的斑驳痕迹。
    “嘎吱”一声,李笑欢推开木柜衣橱,瞬间看到几只拇指大的蟑螂在暗角中四处逃逸,她差点被吓了一跳。
    忽有光照射而来,李笑欢看时原来是米嫂将窗帘一把拉开,抖落飞舞的灰尘在阳光照射下清晰可见,空气中尽是一股尘味,窗子铁架旁边还悬挂着旧主人遗留的衣架,蜘蛛们也早在这里爬檐走壁安营扎寨多时。
    唯一的好处就是光线足,李笑欢借着这光线再回顾整间房间时,又发现墙壁多添了一份黄旧的颜色。
    米嫂指着对门说道:“对门还有一间,也是如此构造,你们觉着可以的话就签合同,我是一成不变的,甭讨价还价,每间一千五一个月,押三付一。”
    “就样破旧的屋子这还要一千五?”李笑欢嫌价高。
    “嫌破?想住好的啊?上公寓去啊,那里四千起价,不得活生生扒掉你们年轻人的一层皮。”米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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