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狼斗》正文卷第九十四章花开是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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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痕。
    雨师律从冢宰司出来,已经是半月以后,她被母亲拦着不许去见他。
    后来再见到他,他依旧对她笑,可玉筝看出来了,那笑是谎言,他唇角在笑,眼睛却没有笑。
    他甚至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眼。
    玉筝长大后,再也没有见过比诺婕妤笑得更美的女子,梨涡中装满了春日的阳光,金光闪闪,煦暖阵阵。
    阿律笑起来很像他母亲,可是,他的笑中尽是谎话。
    屋外一阵风声掠过。
    粉珠推门进来,“翁主,九爷回来了。”
    “陛下叫他去,怎么如此晚才回?”玉筝问。
    “这……奴婢不知,可九爷似乎是受了伤,走起路都蹒跚。”
    “怎么会这样!”玉筝从床上下来,鞋子都没有穿。
    粉珠连忙叫住她,“翁主,此时,聂公子和敬仪总管陪着他。”
    玉筝在冰冷的地面上犹豫了一会儿,转过身走回来,自言自语道,“是啊,他见了我,只会更心烦。”
    粉珠扶她上床,抬起她的玉足,轻轻把灰尘擦去,“我们明日再去见九爷,今天太晚了。”
    “好,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
    粉珠没有搭话,转个身子把灯熄灭了。
    黑暗中,谁轻轻叹了一口气。
    敬仪拿来了药箱,跪在雨师律身边为他上药,他回身看着聂蘼芜,可聂蘼芜却没有想要避开的意思。
    雨师律看出了敬仪的眼神,自动把上衣除去了,“不用避着她,她也不是一般看见男子身体会羞红脸的姑娘。”
    聂蘼芜瞪他,“怕什么,你又没有脱裤子。”
    雨师律嘿地笑一声,当下就要脱掉裤子,“你看不看?”
    “有病!”聂蘼芜捡起桌上的一只甜瓜丢他。
    雨师律一下便接住了,“你是想给我加点伤?”
    “谁叫你说话惹我生气。”
    “行,我闭上嘴休息一会儿,正好,我全身都疼得很。”
    “真话假话?”聂蘼芜问。
    沉默半晌,雨师律道,“真痛。”
    敬仪停顿了一下,继续为他背后上药。
    聂蘼芜坐在雨师律对面,看不见他背后那个骇人的伤口,皮肉卷起,像是绽开的花,敬仪记得陛下的手杖上有一处像是鹰嘴的雕刻,他从雨师律背后腾空抚过,正好,是那鹰嘴划过的伤口。
    真是半分父子情面都不留。
    聂蘼芜坐了一会儿问道,“你到底为什么挨打?”
    “告诉你了啊。”
    “屁话,你说是笑,谁会因为笑挨打!”
    “我会。”他垂下眼睫说。
    在烛火跳动下,他的眉眼也一明一暗。
    “行,就算是这样,那主要原因呢?”聂蘼芜问道。
    “哎,你怎么对我如此好奇,是不是……”他对她挑眉。
    “我就是觉得奇怪,你是皇子,你父亲是东胡王,怎么还会打你呢?”
    “秘密要交换秘密。”
    聂蘼芜点点头,“你问我一个。”
    “你是哪一国的人?”他毫不迟疑。
    “你不怕我撒谎骗你?”
    雨师律摇头,“我相信你。”
    “既然你如此给面子,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是,七国之外的人。”
    雨师律皱眉,“说好不骗人的。”
    “我没骗你,不信就算,刚才还说相信我来着。”
    “现在轮到你回答了。”聂蘼芜说。
    “那好吧,告诉你也没有什么,乘歌和仲弘从失韦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刺客。”
    “哦,所以你爹怀疑是你?”
    “你觉得是我吗?”
    “为什么他会怀疑你?”
    “刺客中有人遗落了九王府的玉牌。”他说。
    敬仪手底下忽然重了。
    “丝——”雨师律一吸冷气。
    “属下该死。”
    “无碍,你继续吧。”他说。
    “要属下派人去查查是谁吗?”
    “不用。”雨师律毫不在意。
    聂蘼芜趴在桌上,“你知道是谁?”
    “肯定是乘歌那个小崽子。”
    聂蘼芜想起白日里墨韵说的一件事,问道,“你为何不恨雨师乘歌和宇文仲弘?”
    他笑问,“为何要恨他们?”
    “因为他们两个,你才不能见你母亲最后一面不是吗?”
    “你听谁说的?”
    “墨韵姐姐。”
    雨师律皱眉,“她和你说这些?”
    “是我让她和我说一些你从前的事,你不会杀了她吧?”
    “哪能啊。”
    “那你不会叫她生不如死吧?”
    “我就是个那么坏的人吗?”
    “那你起誓,不会怪她。”
    “呵,你也是神人,直接把人家说的短话告诉我,还不让我找她麻烦,你知道九王府妄传谣言的人有什么下场吗?”
    “我知道,听说了,所以我直接告诉你是她,没有瞒你啊,再说是我叫她告诉我的,她不是主犯,我才是。”
    “你胆子大得很。”
    “那你生气了吗?”
    “生气了。”
    “骗人,你生气,大拇指会轻轻搓无名指,笑得会更加虚假。”
    雨师律一拍桌子,“我真生气了!”
    “哎呀,你这样的人,生气了,才不会大声告诉别人我生气了,你说不说?”
    “你为什么想知道呢?是不是开始对我存了点心思?”
    聂蘼芜笑起来,嘴边的梨涡一旋,“是啊是啊,对你存了心思。”
    明明是假笑,可雨师律看着那梨涡,竟然看花了眼,聂蘼芜自从入府还没有对他真正笑过,此前在女苑中见到他,她用的又是别人的脸。
    此时一笑,当真让他半晌没有话说。
    “你要知道什么?”雨师律问。
    “雨师乘歌把你弄进了冢宰司,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他和宇文仲弘冤枉了你。”
    “我知道。”
    “没看出,你竟然如此大度。”
    “不,我一点也不大度。”
    “可你说你不恨他们。”
    “他们是为了救我,为了留下我一条命。”
    聂蘼芜坐正,“怎么回事?”
    “我母亲中了宫中的陷阱,陛下要杀她,我当时还不知此事,乘歌和仲弘知晓后,就合计把我弄进冢宰司关着,不让我出来,我要是当时在,非得陛下拼命,陛下本就不喜欢我,随手杀了我也是可能的。是……我母亲请他们两个关着我的,她知道自己大限已至。”
    聂蘼芜静了片刻,“原来是这样……”
    “除了你母亲,你不再爱任何人了吗?”
    雨师律愣一下,大笑道,“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聂蘼芜正色道,“你不要因为害怕失去就不敢保存任何东西。我们家有一种很特殊的花,花开时花名叫美人笑,花落时为美人泣,我师叔说,每一朵美人笑都会枯萎,但是所有的美人笑在开放时节都会不顾一切盛开,花开是缘,花落亦是缘,要是每一朵美人笑都担心失去花瓣,因此不敢绽放不敢枯萎,那我们就看不见繁花一场了。”
    说罢,她站起来道,“你受了伤,早早歇着吧。”
    雨师律把杯子倒扣在桌上。
    杯子中聂蘼芜没有喝完的几滴茶水,从杯沿流出。
    “爷腿上还有伤,转过来让属下看看。”
    雨师律点点头。
    “你说她算什么,敢给我告诫?”
    “爷不愿意听,另外一只耳朵再出来便可。”
    “都钻进脑子里了,那还能再从耳朵里出来。”雨师律笑道。
    或许是钻进了心里,敬仪低声说,没让他听见。
    “要属下把追云杀了吗?”
    雨师律皱眉,“你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我听闻追风在她的指导下能和残远三剑打成平手,你上一次在雕题遇见的不就是他们几个吗?也没能杀了任何一个,可见,追云的功夫还要在你之上。”
    “那就任由她在聂姑娘身边潜伏?”
    “有什么不好吗?我和她商量好了,等聂蘼芜把我们要的火器做出来,从九王府离开的那日,她要杀要辱皆随她。”
    敬仪看着雨师律,面无表情道,“是,属下明白了。”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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