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不长诀》正文卷削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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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削权(11)
    关无忘道,
    “我已寻得方法,不必你以身犯险。”
    宫长诀只觉得几分奇怪,道,
    “你寻得的方法,是否万无一失?”
    关无忘悠悠道,
    “那是自然。”
    关无忘扇着扇子,
    “本我就没打算让你接近三皇子,只想着试探一二,我关无忘不会以女人谋事。”
    宫长诀道,
    “那云贵妃呢?”
    关无忘淡淡道,
    “对她而言,唯有亲眼看着元帝失去一切后死去,才能平她的仇恨。”
    宫长诀没有多问,自元帝掌权以来,冤假错案不胜枚举,朝廷大半被换了个干净。
    暗杀,栽赃,诬陷,无论是什么样的方法,只要能堵住悠悠众口,能将泄露自己谋权篡位,德不配位的任何言论谬杀,元帝都会毫不犹豫下手。
    云贵妃对元帝如此痛恨,只怕云贵妃也是哪家的遗孤。
    只是如今,元帝看似确实将所有权利攥在了手中,达到了鼎盛,却也必定被权利反噬。
    元帝虽不善做皇帝,却善于将权势握在自己手里。
    但他绝不可能再长久,正如甘甜的泉水易枯竭,繁茂的树木容易被砍伐,灵龟会死于占卜的灼烧,神蛇易晒干被用于祈雨。
    以长处生,必然也会因为长处而死。
    他玩弄权势,必然被权势所杀。
    宫长诀眸中霎时间几分肃杀。
    不只是云贵妃,她也是那个无端被灭族的人,她亦想亲眼看着元帝失去一切,痛不欲生。
    宫府玉安寝苑中,
    万姨娘对面坐着宫元龄,宫元龄正在用寇丹染指甲。
    万姨娘试探着问道,
    “我记得,去年,你不是一直说想要一柄大小姐那样的紫玉簪吗?”
    宫元龄放下染寇丹的笔,
    “是啊,当初叔父从鄞州把那柄紫玉簪带回来,本来就是我的,但我以为只是普通的玉簪,遍地都是的那一种。就没要,和长姐换了礼物,拿了那只紫毫笔。”
    “谁知道,叔父带回来的竟然是一柄紫玉簪,成色还十足的好,事后后悔也来不及了,长姐已经戴上了,我本来想问长姐换回来,去了紫藤苑,却看长姐在院子里练剑,这等着等着就不敢提了,娘你也知道,我最怕长姐了,我怎么敢提。”
    万姨娘道,
    “那你可记得那玉簪长什么样子?”
    宫元龄道,
    “记得,我那时看长姐戴,看得可仔细了,上面雕着紫藤,还有小花,样式挺特别的,哪怕是现在,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叫我画,我也能画出来。”
    万姨娘忙道,
    “要不然,你画出来吧。”
    宫元龄道,
    “娘,你该不会是要给我打一支一模一样的吧。”
    还未等万姨娘回答,宫元龄便道,
    “要是成色比长姐的那支差,我就不要了。”
    万姨娘笑着摸了摸宫元龄的头,
    “怎么会比她的差,我们元龄,什么都是最好的。”
    万姨娘身边的婆子忙取来纸笔,万姨娘与婆子对视一眼,眼中均是算计与计策得行的笑意。
    宫元龄画下玉簪的样子,递给万姨娘。
    万姨娘拿着玉簪,笑收也收不住,
    “真好,画得真好。”
    宫元龄道,
    “娘,你可要快些叫人打出来,我还想大宴上戴呢。还有,这个样式这么特别,你可要改一些,我可不要和长姐的一模一样。”
    万姨娘笑道,
    “好,好,你说什么娘都依你。”
    “娘陪嫁里有一块合欢红的玉,这就叫人打出来给你。”
    宫元龄闻言,笑道,
    “娘最好了。”
    万姨娘将图纸递给身边婆子,身边婆子马上快步走出屋内。
    宫长诀回到府中,却差点被人撞个满怀,梳妗忙扶住宫长诀,撞到宫长诀的婆子忙跪下来道,
    “大小姐恕罪,大小姐恕罪。”
    宫长诀道,
    “算了,你也不是有意的。”
    婆子忙道,
    “谢大小姐开恩。”
    婆子忙爬起来往门外去了。
    梳妗道,
    “那是万姨娘身边的婆子,急急忙忙又慌慌张张的,不知是要干什么,像赶着去做坏事似的。”
    宫长诀凝眸道,
    “叫人跟着她,看看她想干什么。”
    宫长诀行至内院,便有婢女将一个盒子递给宫长诀,
    “大小姐,您之前吩咐去钗梦阁打的那支玉簪,如今已经送过来了。”
    宫长诀接过盒子,打开来看,见簪子与原来几乎别无二致,只怕是自己都没办法轻易辨认出来。
    梳妗道,
    “小姐,当时我去问过,说是有紫玉,但是成色与咱们要求的相差甚远,更何况,小姐那支玉簪还是暖玉,百里挑一的难找,只怕是整个长安都找不到这么一块合适的紫玉,但钗梦阁的师傅说可以用水玉,虽然水玉质地较冷硬,可外观上来看,是能满足咱们要求的。所以,这支簪子其实是用水玉做的。”
    宫长诀合上盒子,看着那盒子,似若有所思。
    恍惚间,是烟火和花灯簇簇,紫灰色的纸鸢花在她手中绽放。
    宫长诀神情微怔,却反应过来自己在想的是什么,忙转移了思绪。将盒子放在石桌上,不再看它。
    宫长诀道,
    “我想去见见父亲。”
    二人走到书房,宫韫正在看近日的奏章,有下人将宫长诀来了的消息通报入内。
    “大小姐说有要事要与老爷相商。”
    宫韫道,
    “让她进来吧。”
    宫长诀入内,道,
    “父亲。”
    宫韫道,
    “你说有要事,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宫长诀道,
    “不知父亲可知道近日来,长安里对宫家的非议与流言传得满城风雨。”
    宫韫叹了口气,
    “是有听说,但你不必管了。流言就是流言,总当不得真的。”
    宫长诀语气中几分严肃,道,
    “可是父亲,流言有时是能杀人的。”
    “敢问父亲,如今这些流言都是因何而来。”
    宫韫面色几分沉重,道,
    “这都是朝堂之上的事情,父亲和叔父自有主张,长诀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宫长诀道,
    “陛下削权,太尉手中没有虎符,而卫国大将军被迫让位,这本就不是一件小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久而久之,假的也会变成真的,眼前的流言是宫家与陈王有关,他日,您难保不是其他流言。”
    宫长诀眸光沉静自持,带着宫韫从未见过的光。
    她的眸中不再是天真无畏,似乎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但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静和机敏,似一片古潭。说出来的话亦是一针见血。
    宫韫忽然觉得,这个女儿与一年前已大不相同,一年前仍是孩子,如今却已截然不同,他到底还是错过了太多时光。
    宫长诀道,
    “父亲,您知道的,定王被暗杀,前廷尉被斩首示众,前少府被阖族流放,而他们,全都没有真的做错什么。”
    宫韫眸色一紧,
    “长诀,这等话切不可在人前说,恐于你有大难。”
    宫长诀道,
    “父亲,纵使长诀不说,您心里,只会比长诀更清楚这是为什么。”
    宫长诀道,
    “今日,宫家与陈王之言论还算容易反驳,可是,若他日,宫家在流言中被冠上别的罪名,您怎知高高坐在龙椅上那位不会见风使舵,顺着流言,无关真假地给您定罪,给宫家定罪?”
    宫长诀所说句句正中宫韫心怀,都是他日日夜夜都在担心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他的女儿,竟能勘破至此。
    宫长诀道,
    “如今元帝忌惮宫家势力,正如数年前忌惮定王势力,忌惮关家声望一般。一个人的心性不会轻易改变,想大权在握的野心也绝不可能一朝一夕湮灭,此次削权就是对宫家的警示,依着定王,关家的前车之鉴,若我们不早早准备,只会坐以待毙,前人的教训已经够了。父亲,咱们赌不起。”
    宫长诀声声入耳,宫韫比之宫长诀更能理解她话中的含义。
    当年元帝篡位时,宫家众将仍在西北,都不在长安,不知道长安改天换地,不知道元帝逼宫,回来时,已是新皇登基,偶然间,他从前廷尉关世年那里听说,元帝是逼宫,拿着毒酒逼先帝写下诏书才得以继承大统。
    他猛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朝廷大半官员都被换去,本以为是新旧人才自然交替,却没想到,竟是因为元帝要堵住悠悠众口,那些消失的官员,都是不臣服元帝的官员。
    可宫韫不能做什么,他敢做,可他身后还有家人族亲,他不能用他们的命来冒险。
    哪怕十六年前,兄长宫锦死于牢中,他对元帝动了杀心,却到底没有反,骂名他无所谓,可他是一家之主,得顾及他的数百亲人,为此,他只能忍辱负重。而眼前,百姓安居乐业,他也不该挑起战乱。否则,后果便要这天下百姓来承担。
    他连年不回长安,在外征战,六年前,却忽然听说关世年被斩首示众,而定王满门被不知名势力暗杀,唯留世子侥幸逃过一劫。
    他忽然明白二者为何被杀。
    定王与关世年一个掌权,一个得声望。都是该忌惮之人。
    他尚在关外,故而风波不及他。
    于是,他连年自请出战,只要他在关外,为了顾及战争,怕他在战场上做些什么不利于大周的事情,元帝就不会对宫家做什么。
    只是如今,元帝显然已经坐不住了。
    宫长诀看着宫韫,目光幽深平静,
    “父亲,咱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元帝心中有意动,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宫家,您看看定王,看看关家,若现在不早早防备,我宫家只会与定王关家沦落到一样的下场。”
    宫韫沉下声道,
    “长诀,你说得对。若不早早防备,我宫家只会与定王关家一般下场。”
    “可我们要防备,只有一条路可走,父亲不能轻易这么做,这是千古的骂名。也会给百姓带来灾祸。”
    那条路,是反叛。
    宫长诀道,
    “事到如今,父亲还不能决定下来吗?如今的朝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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