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讼》正文卷第二百三十八章彼时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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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八章彼时痴傻
    “便是破了案,即无嘉奖,也无赞誉,我求的不过是个心安罢了。这桩案子,我既然知道了,便想抓到真凶。不管原因如何,杀人终究要偿命。你是秦家的女儿,你都不愿替你父母亲人伸冤,我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法了。你既然不愿,我不打搅便是。”
    萧樱说完,毫不犹豫的起身。
    秦诗脸色变了几变。
    就在萧樱迈出门槛前,突然开了口。
    “好,我说。我都说。我求你……找出杀我亲人的真凶。让我父母亲人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萧樱缓缓转身,秦诗已经在无声落泪。这些年她在抚阳,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很多时候,她不得不忘记自己的身份。
    要不然,她在花楼怎么活?她出身极好,是秦家嫡出的小姐,金尊玉贵,自幼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她的前十五年,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家中仆妇婢女成群,出入有婆子丫头跟随,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她模样生的好,加上秦家的家世。
    十岁开始,便有人陆续上门提亲。
    可她从小和阮一鸣玩在一起,阮一鸣是个性子温和的,而她被父母娇惯着长大,难免带了几分大小姐的娇蛮。
    只有阮一鸣,不管她如何闹,如何不讲道理,都在一旁柔声应着,从不会说她娇纵。
    母亲疼她,见她喜欢和阮一鸣玩到一处,便央求父亲,和阮家定下了亲事。
    虽然都说阮夫人是个悍妇,可她不怕……母亲说,她秦家嫡小姐的出身让阮夫人不敢欺负她。
    每次去阮家,阮夫人都笑脸迎人,待她十分客气。旁人都说阮夫人不好,她看不出,在小小的秦诗眼中,阮夫人是个十分和气的人。
    那时,她也天真的觉得,不管到了何时,阮夫人待她都会像对待女儿。因为阮夫人说,她自己没有女儿,看到她觉得十分亲切,就像看到自己的女儿。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会嫁给阮一鸣。
    会和阮夫人如同母亲般相处。会给阮一鸣生儿育女,然后夫妻举案齐眉,相守一世。
    可一切,都是她以为……
    变故突生,她的亲人一夕间全都没有了。
    秦家的铺面,田庄,那些本该是秦家的家业,也突然间被冒出来的不知道哪里来的亲戚瓜分待尽……根本无人在意她这个秦家大小姐尚在人世。
    就在她六神无主,无处栖身之时。
    阮一鸣出现了。
    他将她接到阮家。
    她刚刚失去父母,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她永远记得阮夫人站在廊下,冷冷的看着她。目光是再无昔日的笑意。
    她听到阮一鸣去向阮夫人请示。
    要将她留在阮家,阮夫人半晌不语,阮一鸣苦苦哀求。甚至答应阮夫人从此后会好好读书,科举一定高中。
    阮夫人最终点了头。
    她被安排在阮家最偏僻的一处小院。如果她没记错,当初这小院,似乎是阮老爷一个侍妾所住的,听说那侍妾便是病死在那间屋子里。
    那时候阮一鸣说给她听时。
    她搓着手臂,嚷嚷着好吓人。
    从此后,每次来阮家,她都远远躲开那个小院。
    可最终,她却不得不住进那个曾经死过人的小院。夜里她吓的不敢睡……便这么眼着眼睛一.夜无眠。
    一连几天都如此,阮一鸣见她憔悴至此,很是心疼,再次去求了阮夫人。阮夫人派了个婆子,说是来给她做伴。
    阮一鸣虽然觉得这院子不好,完全应该给她换个院子,可是却拗不过阮夫人。
    何况阮夫人如今还派了婆子服侍她,阮一鸣小心翼翼的劝她先忍忍。等他们成了亲,她便是阮家少夫人,自然能和他住在一起了。
    何况还有婆子陪着她,夜里不是一个人,便不会怕了。
    可那婆子根本不理会她。
    只自顾自的吃喝睡觉。
    夜里鼾声如雷,她又惊又怕,根本不能成眠。就这样熬了数天,阮一鸣终于再次去求阮夫人。
    “……最后一次阮一鸣去求他母亲。是希望能早点和我成亲。他总觉得成了亲后,我便是阮家少夫人了,阮夫人便不会如此待我了。我当时还天真的觉得这是个好法子。现在想想,那时候实在是太傻了……
    阮一鸣回来时很高兴,说阮夫人答应了。
    转过年来,等我过了十五岁生日便让我们成亲。只是他答应阮夫人,在成亲前不再和我见面,要闭门读书,争取翌年科举能高中。
    你可以试着想一想,那之后我的日子会如何?”
    秦诗说到这里,自嘲的笑笑。笑自己天真,也笑阮一鸣傻。
    当时两个傻子在一起,竟然每天还能过的挺欢快。如今回想起来,秦诗觉得自己那时候脑子一定是坏了的。她当真信了,每天盼着自己的生辰早点到来。自那之后,长达数月,她没再见过阮一鸣,可对阮一鸣的消息也不是全然不知,那个服侍她的婆子很高兴和她说起阮一鸣。
    像是他和哪位公子出游,做了首诗人人称赞。
    出门参加茶会认识了哪家公子姑娘。
    过后甚至还和阮一鸣相约出游。
    如果是现在,秦诗一定能发现阮夫人的用意,可是那时,她竟然还沾沾自喜,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受欢迎,那证明她眼光不俗。
    她失去了所有亲人,她伤心绝望。那时候,阮一鸣便是她的一切,她精神的支柱。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哪天没了阮一鸣,她要怎么活。她用十年时间证明了一件事……那便是,人活在世上,离了谁都能活。当初以为世界崩塌,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如今回头看一看,会发现自己那时候简直天真的吓人,简直称得上痴傻了。
    “阮公子这些年,似乎一直未变。”
    萧樱还是替阮一鸣说了句公道话。十年未娶,难道还不够表明心意吗?
    她和阮一鸣也算是打过交道,阮一鸣可以说是她来到这世上,认识的最单纯直率的人。
    比起那些满肚子花花肠子的,萧樱觉得阮一鸣这样的,简直像熊猫一样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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