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君不拾凌》正文卷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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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霁被这一吼稍微的出了神,想起今日来的目的,恢复清冷的眼神,出了牢房。
    带着卫宇离得远了些,这个距离卫宇听不到她们的谈话,但谢霁恐怕就不一样了,凌越研突然轻笑出声,她似乎明白为什么谢霁这么容易就带着她来这一趟。
    她虽不知道为什么凤织织会愿意跟她开这个口,但谢霁是明明白白利用了她,她懂,她都懂的,君叶政想要得到那个位置有多难,要付出多少,他让谢霁找月信章无非就是想知道月信章背后到底是怎样在操纵。
    如若能像月信章一样知晓万事,上位之路自然轻松不少。
    凌越研有些烦躁自己此刻的想法,明明恨透了这种利用,却没办法停下,如果可以为君叶政出点力,她是愿意的。
    “王妃,能麻烦您扶我起来吗?”凤织织在地上说道。
    凌越研上前扶起她,她倚在牢门上,神情淡然,凌越研不禁问道:“你不怕死?”
    凤织织似乎觉得这话很可笑,笑得合不拢嘴,她身上的衣裳坏了,有些地方都看得见里面的皮肤,今日出门凌越研披了件披风,解下来披在了凤织织身上。
    “你同他一样善良。”凤织织道。
    凌越研微愣,想起一个人,藤钰口中的大哥哥,“当日在王府你说同他没什么情谊,如今看来你对藤钰说谎了。”,若当真没什么情谊,怎会在这种时候还能想起。
    “你说他死了,你这样一幅不怕死的模样,是心早已经随他去了。”凌越研又说道。
    凤织织咳了咳,或许是姿势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皱起眉头,换了个姿势,嘴里嘟囔着:“真是颗玲珑剔透的心。”
    这样的凤织织真的十分惹人怜爱,凌越研在心里已经骂了谢霁千百回,以前因为跟他聊得来还有些微的心动,此时真的庆幸方闻给的软骨春,让她绝了那念想。
    “他在江湖上是有名的侠义之士,前几年经常在边塞一带行侠仗义,后来突然就没消息了。”凤织织缓缓开口,说起‘他’时眼里满是星光。
    “我家里很穷,为了补贴家用把我卖给了一个杀猪的男人,那男人看着老实,却是个爱赌的,我记得那年边塞刚入冬就下了雪,我被那男人输给了赌坊,他在雪中骑马而来,对我说:姑娘,我带你离开这儿。”
    确实是个行侠仗义的性子,凌越研却想着,这位大侠虽然带走了凤织织,可也没给她一个好的未来,让她沦落成了烟花女子。
    凤织织言语里没半分怨气,想来比起红羽馆花魁,被赌坊带走更加惨吧。
    “月信章,是他建立的吗?”凌越研虽是在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大侠有想法,却根本无力施行,可怜一介弱女子,就因为那一句‘带你离开’,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凤织织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她说:“他一直未娶妻,我们原本说好,等今年风调雨顺,他就跟家人说我的存在,带着家人来红羽馆赎我。”
    “他为什么要建立月信章?”直接娶了凤织织,带着凤织织行侠仗义,过逍遥日子不快活吗?
    凤织织顿了半晌,看着凌越研的眼神有些奇怪,她总觉得意味深长,凤织织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清了清嗓子,把谢霁要听的话全数吐了出来。
    月信章最初确实是那位大侠的想法,但大侠经常失踪,根本没法管理月信章,于是凤织织主动揽下这个摊子,并且以红羽馆雷芳阁为据点,开始了长达数年的规划。
    其实说到底,真正管理月信章的人就是凤织织,而那些回复的信却不全然是凤织织,月信章是个庞大的组织,大到朝内,小到街头乞丐,他们也不全然是凤织织的人,更准确的说法,他们就是路人。
    所以才会那么久都追踪不到痕迹,因为她们有可能就是身边的人,月信河中信件数百,而那些人都是看着心情回复,除了凌越研的信,虽然很可能回复不及时,但每封必有回复。
    凌越研不知道,所以她才会问:“既然这么多人,这么繁杂的关系,为什么你会被抓,他们又是怎么认定你就是月信章背后的人。”
    凤织织自然不会告诉凌越研,她只是笑,“月信章在我手里变成了信仰,那些愿意被我驱使的人都不过是希望百姓安居,官场清白,这也是他所期望看到的。”
    “你们靠什么联系?”谢霁突然走上前问道,把凌越研要问的话打断,凌越研本来想问,他叫什么名字?
    凤织织不再说话,即便谢霁在一旁暴跳如雷,她也没再说一句,凌越研起身要离开,凤织织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凌越研上前扶着。
    还没等把人扶起来,凤织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凌越研没来得及躲开,吐了她满手的血,她微微握紧拳头。
    谢霁原本暴怒的神情漏出一丝担心,也不再多话,带着凌越研出了小戒所,刚出去凌越研就晕倒了。
    周围忙作一团,凌越研自然是假晕,她看到玉微趁乱跑进了小戒所,这也算是她帮凤织织一个忙,凤织织的伤势很重,就算得救,时日应该也不多了。
    谢霁抱起凌越研,还没上马车,小戒所里吵吵嚷嚷的声音,是刚刚那座大牢房里的人逃了出来。
    砰的一声,假晕的凌越研都下意识跟着震了震,炸了,小戒所炸了,没想到玉微竟然把小戒所给炸了。
    这一炸,肯定会惊动了皇宫里的君策,凤织织的事情估计是瞒着君策做的,谢霁把凌越研送回外府别院找了方闻后就急匆匆离开了。
    凌越研本就是假晕,还没等方闻把脉自己就先醒了过来,等方闻离开之后,她才把紧握的右手松开,手上还有血,绿柳出去打水了,只见血迹斑斑的手心里,躺着一颗黄豆大小的黑色珠子。
    她拿近仔细端详着,上面有个半月的标志,难道这就是联络那些人的东西?
    “王妃,王爷叫人传信来,让您赶紧去一趟东山军营。”杏儿进来传话,凌越研赶紧把手里的黑珠子收了起来。
    杏儿手里拿着玉令牌,她记得钱末不是送了一块过来吗,正想问,李楠楠跟着进来了,说张小逃拿了她的玉令牌怒气冲冲的去了东山军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绿柳端着水盆进来,她敷衍的清洗了一下,走到妆奁旁把黑色珠子放进一处带锁的抽屉之后又出了门。
    这次她是自己骑的马,卫宇连忙跟上,君叶政不会平白无故来叫她,肯定是出了事。
    驾马路过小戒所,门口已经挤满了官兵,有几个她看见过,是君策身边的那条听话的狗,宁远阳的手下。
    皇上来了,君叶政想必现在还没得到消息,也不知道玉微有没有成功救出凤织织,路过一段哄闹的街市,她拉着缰绳,稍微慢了些。
    卫宇也跟着慢了,“王妃,小戒所的事…”
    “那所大牢里的关的是什么人?”凌越研反问,若是十恶不赦,放出来后会不会对百姓造成伤害。
    卫宇神色慌张,似不想说,是凌越研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才开口:“是从凌家谋逆案以来,在民间反抗剧烈的百姓。”
    “反抗?他们反抗什么?”
    很快便走过了街市,马儿又快了起来,卫宇没再说话,但凌越研也能想明白,还能反抗什么,自然是不相信开国大将军谋反,君策是真狠,连百姓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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