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品格》第三卷平州·宁王妃285人一走茶就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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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得真快，大概三天以后，汪静姝收到清点后的礼单，下人们终于把一车车的礼物都清点完了，有些小孩子的东西也给了郭承徽一些，其余的东西都让他们搬进库房。
    哪知去送礼物的采玉是气着回来的，“主子，郭承徽不要那些东西，她当着婢子的面……都摔在地上了。我看她真是大胆，竟连皇后太后所赐的东西都敢摔地上。”
    “你再拿一些更好的送去——”汪静姝微微摇头，这郭氏是要作的连宫里都不满意她嘛，这对她可有半分好处？如今孙氏巴不得寻她错处，好在以后能顺利改玉牒。
    采玉一肚子气，她不想去送了，“还要送？若再被她扔了可怎么好？”
    汪静姝笑了下，“无妨，方居会晓得的，有人会将这些行径传进宫里的。”
    采玉顿时明了，“婢子遵命！”匆匆告退。
    又晓带着一众下人们将礼物一一送到库房又登记造册完成，这才得了空送来给王妃瞧，由于清点礼物的事这几天她忙得不可开交，“主子，这些都已经登记造册了。”
    “好，”汪静姝接过册子看了看，册子里写的很工整，她挺满意，“这样挺好的，连谁送的记录都有。”
    这么多礼物，一下子充盈了她的库房，况且样样是精品。让汪静姝乐不思蜀，转头又提，“快到四月了，记得准备好两份生辰礼物送康良娣与赵昭训。”
    “是。”
    “之前正院总是乱糟糟的，这会子总算忙完，总算可以相看两个嬷嬷了。不过你觉得她们如何？”汪静姝询问了又晓的想法，毕竟人家曾是宫里的女史，“我想着若没问题可以都招揽在王府里。”
    其实又晓心里总有疑惑，突然之间冷不丁的来了两个宫里出来的嬷嬷，又无家人荣养，“这事儿还得小心，主子想想，万一是其他主子的眼线故意安插到王府的……那多后怕呀？虽然只在两姑娘身边做事，但她们说什么做什么我们都不清楚，谁知道她们存了什么心思，万一挑拨离间呢？”顿一顿，“我们‘正犯困却有人递枕头’总归要仔细几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再者以后两个姑娘另有它处，那她们总要分派到其他地方做事的，谁晓得她们终究什么目的……若真是为着荣养便是好事一桩。”
    汪静姝微微颔首，又晓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些她也懂，“明儿相看了再说罢，你安排着见见。”
    “婢子刚听闻侧妃打罚了一个丫鬟，叫品真的，说她跟环佩紫兰打架不把主子放眼里，这会子扬言要立刻发卖出去，断断不能用了。同样侧妃气得连环佩紫兰都狠狠罚了一顿，要跪一夜。”下人买卖都要王妃同意的，哪怕侧妃手里握着品真的卖身契她都不能擅自做主因为要登记造册，便在这时候让品芙来回话。
    又晓为着这事特意说了两句，“侧妃是最好性的人儿，平常都是厚待下人的。我瞧着这回定是生了大气才说要发卖品真。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事发生？”
    汪静姝也是这般想的。如今侧妃尚未出孝，眼睛也在医治并未好全，按理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作一下子要发卖一个丫鬟，里面铁定有什么事发生，只是正院不知道而已，“既如此，便遂了她的意。同意发卖！”一个三等丫鬟本就做粗活的活儿的，倒敢惹主子不痛快还敢跟一等丫鬟打架，这种人是该发卖。
    转而又想起品，当初要想着勾引王爷……又来做了洒扫，“那个……既如此也寻个错处发卖了罢。”若留着保不齐再出一个尚奉仪。
    又晓一一称是，“是，婢子等会子就去说。”
    汪静姝突然记起一件事，“你跟陆卿的事，我跟王爷说过，我这记性越发不如，总是忘了告诉你一句。王爷说，陆卿是他重用的侍卫，你又是我身边最得脸的丫鬟，若陆卿能够有个更好的前程，他便将你许给他。”虽然王爷说的比较直接诸如私相授受此类的，但她说的肯定要委婉一些，“他也是答应的，就是我跟他觉得不好委屈你。总要让陆卿为你去挣前程的。等王爷回来，将陆卿调离王府到别处去历练，不过你可不要舍不得。好男儿志在四方！”
    “婢子晓得，王爷王妃替婢子考虑，婢子感激不尽。陆卿也说了会挣一份前程再风光迎娶我。”
    如此汪静姝也放心了。反正现在她身边确实离不开人。
    第二日汪静姝正式接见了从宫里出来又无人荣养的两位嬷嬷。
    两人都穿了一身正儿八经的嬷嬷衣服，还是宫里的衣料，以证明她们确实出自皇城。这个身份是毋庸置疑的，她们的行礼很标准的，可以跟常夏姑姑相比。
    左边站着的那个叫翠潞，她一张端正的脸沉着，再目不斜视，一看就知道很严肃，让人心里隐隐畏惧。右边坐着的那个叫榕孜，她也一脸喜意的抿着茶，看着就让人可亲。
    汪静姝先是问了翠潞几个问题，“嬷嬷以前是在哪里做事的？如今多大了？”
    “回王妃，老奴本家姓冯，如今四十二岁，在含秀阁做事的，以前一直是教秀女规矩的。前年被皇后娘娘特许出宫荣养，老奴的家就在平州嵩城，老奴自小进宫没有子女后代，本想依靠家里子侄，谁知道子侄不愿荣养老奴，却想霸占老奴钱财，老奴便气得与他们断了亲，想在大家世族里做事就自谋生路。”
    汪静姝知道皇城里的含秀阁就是给初选通过的秀女们临时住的殿宇。若真是在那教规矩又没有坏心肠，她必是要用的，可以给两个姑娘好好教教规矩。
    “既如此想必翠潞嬷嬷的规矩很是不错了。教导两位姑娘定是戳戳有余。”
    翠潞没有夸大自满，“所谓严师出高徒，老奴不能说老奴的规矩是整个皇城最好的，但老奴五岁就进宫到如今多年都是管着秀女学规矩的。”
    汪静姝微微颔首，虽然翠潞给她一种严肃畏惧的感觉但她也觉得应该是个不错的，“那么你为什么进宫做宫婢呢？”这要是搁以前，若想参加选秀的女儿家是绝对不可能去选宫婢的。
    “那年逢举国选宫婢，老奴家里穷，兄弟姐妹多，家里快揭不开锅。于是父母就让老奴跟姐姐两个选谁去参加选宫婢一事，姐姐比我漂亮能干更有机会参与选秀而嫁一个好人家帮助家里，所以老奴就自愿去选宫婢，谁知那年就选上了。后来每月的月例银子都是往家里寄送的，再后来本打算二十五岁出宫，结果得到父母相继离逝的消息，想到家中弟妹们依旧没有更好的生活，便自愿留在宫里，放弃了出宫的机会。就这样熬到了四十岁，得皇后娘娘特许才能出宫荣养。”
    为了家里牺牲了一辈子苦熬在宫里胆战心惊的过日子，结果被家里子侄们辜负……不仅不肯荣养还要霸占她在皇城里得到的最后一点恩惠，那是宫里特许给她出宫的荣养银钱。翠潞的心真的被伤透了，她宁愿跟家里断绝一切也要出来再谋生路。
    汪静姝听了难免唏嘘，天底下倒也有这样的子侄……人家为了家里兄弟姐妹在皇城里陷了一辈子临了谁都嫌弃她。
    “那么你的兄弟姐妹呢？竟也不管这种事？你是为了他们才几十年都在宫里的呀。”
    “人一走茶就凉。离开家这么多年感情都淡了，后来他们日子好起来自然更不在意我在宫里想方设法的寄送银钱的事了，唯独听说我那姐姐到死都念着我这个妹妹的好，可惜她早逝没有孩子自然没法荣养我。”
    人一走茶就凉——原来这世上不止富人家也有穷人家是这般的。
    品薇同情人家，恶狠狠的来一句，“天底下倒也有这种狼心狗肺的子侄，你怎么不一状告官府去……天底下竟没这种道理的，官老爷会判的。”
    “人心若不愿意荣养长辈，那么靠官司打赢又有什么意思……”
    汪静姝微微颔首，感觉这个翠潞活得很清醒。她也是这个意思，便是真打赢了官司又如何……还不照样是敷衍嘛。却不说其它只让她坐，转头又问起另一个榕孜，她觉得这个并不是很妥当，论规矩就没有之前那个翠潞好。
    “你曾在哪里做事的？”
    榕孜恭敬的回话，“回王妃，在福安宫伺候太妃的。也是前年得了皇后娘娘特许出宫荣养的，只奈何家里只有出了五服的亲眷了，因此只能出来谋差事做。”顿一顿又补两句，“老奴也是五岁那年选宫婢选上的，如今四十二，跟翠潞在宫里就是相熟的。老奴的家在平州，因为家里穷被父亲的继室骗去选宫婢的。原家里就我一个女儿，现在如今他们都不在了，连家里的地都被卖了。”
    皇城里的福安宫是太妃们的住所，汪静姝知道但没有去过，当年住宫里时跟太妃们不相熟。关于榕孜，她并没有问太多，毕竟人家是被骗的，可见在家时也过得不好，何必再图增伤感……
    两个人问的差不多了，又说了几句话，便赏赐了东西就让她们回去了。
    她还没正式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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