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问天下》正文卷第二十三章袭击知命途背约求灵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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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信观之，竟是师旷琴尊师遥所写的亲笔，大体内容是言辞恳切地请求风尽歌务必不要去神农山庄参加斗琴大会，若非去不可，也务必手下留情，将妙春果留予他。
    此信内容颇为蹊跷，一来，遥尊并未说明妙春果于他何用；二来，以遥尊脾性，是十万个不屑于通同作弊此等暗事的。
    风尽歌见神女神情，已然猜出了她的心思，叹道：“正因深知师遥为人，此信才大有揣摩之处。依我看，此时他应是逼不得已，只求万无一失。而此举极有可能牵扯庙堂……”
    闻言，秦雨霂三思良久才绝决道，“请风尊务必拿到妙春果！与灵儿初遇时，我本想将她纳入洛象，便按门规为其推命，发现她命不过及笄。妙春果或许就是续命良药。”
    及笄？
    那岂非，她只剩三年寿命？！
    众人皆知，洛象琴门择弟子，有个古怪规矩，凡入门前必推命，以长寿者择之。只因琴门秘术知天命、漏天机、占天时、窥天数，所致无人能够善始善终。
    风尽歌怆然：“本尊同你下山。”
    ***
    经过一番商榷，二人决定带修灵则同行。毕竟妙春果实非人间凡品，其效用因人而异也未可知，又万一斗琴败北，请神农琴尊姜雀亲自探看诊断也算是个备案。
    论医术，神农伏羲虽各有千秋，不可比拟，但论医治疑难杂症，神农则更胜一筹。
    擘画定了，秦雨霂寻到离舍，对修灵则笑说她与风尊意欲带她下山增长见闻，以作游学。见她答应得勤快，便于墓前祭奠了初离，道：“事不宜迟，我们上路吧。”
    说着，唤出沐凡，玉指一点，宝琴骤然变大，又弹指旋出一团星云将修灵则推托而起，助她坐了上去。
    挽风、沐凡并排同行。
    修灵则只觉得在天上飞与在地上走一般稳当，说话来去也如平常一般清晰。忽而，一阵猛烈的大风刮过，把她吹了个一边倒，正欲呼救，有“细绳”拴了过来。
    定睛细看，原来是一根琴弦，隐隐泛着莹白的绒绒光晕。一头绑在自己腰间，另一头绕于风尽歌指上。
    冰蚕丝弦？
    修灵则惊愕地看着风尽歌，结结巴巴道：“师尊用这、这弦用来拴我，是不是太浪费了？若是断了，弟子可赔不起。”
    风尽歌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将琴弦拉得更紧，不痛不痒地只回应“不会断”。
    又行了几个时辰，风势不减，修灵则紧拽琴弦东摇西晃，体力不支，昏昏欲睡。秦雨霂抢先道：“我们寻个地方让她歇歇。从此处步行至神农山庄，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风尽歌正有此意，见她说了，应声下降。
    落脚之地，是南方的小村落，结庐村。茅舍疏篱，炊烟袅袅，低压的小桥两旁野花丛生，尽是田园风光。秦雨霂寻了一户好心农户，讨来暖茶吃食，三人便于院中小憩。
    眼见村落景象，修灵则想起枫林晚，不由感慨万千。
    见其沮丧，秦雨霂正欲开口安慰，风尽歌却说道：“若此行顺利，斗琴大会过后，倒是可以顺道走一趟，也好让灵儿拜祭一下故人。”
    顺道？此去洛神渡，可一点儿也不顺道。
    秦雨霂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修灵则正是心暖时，却忽见风尽歌冷冷皱眉，周身寒风凛冽，肃杀之气一泻千里，楞是一惊。又见秦雨霂，沐凡横空而出，琴弦颤动，阵阵低吟，蓄势待发。
    “灵儿，快让村民都进屋，此处有我与风尊应付！”
    话音甫落，一群身着灰衣短打、头戴神徽鬼面的杀手从四面八方飞跃而出，叫嚣着屠戮而来。
    他们手中有各种兵器，独独无剑；有各种乐器，独独无琴。——其身份，只能是混沌魔人。
    各茅舍外，道道以灵力汇聚而成的结界骤然升起。风尽歌玉手急弹，浩然之风拔地蓄发，向魔人席卷而去，压倒一片。
    秦雨霂单手托琴，口中念念有词，随即，跃身入得高空，右手拨弦，左手疾走，悠悠荡荡划出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顿时天空晦暗，电闪雷鸣。
    就在一片混沌轰鸣里，一丝诡异幽冥的琴声掩藏在闪电里转转而出。倒下的魔人听见琴音，个个奋起，朝着茅舍疯狂撞去，欲将结界劈碎。
    风尽歌却于万千音色中偏偏察觉了那缕飘渺之音。他听音辩位，一手撤弦修护结界，一手散音轰然乍落，化作滚雷，朝着那诡异琴声处霹雳而下。
    登时，远处弦断，混沌魔人惶恐不已，纷纷被炸退，迅速撤离。
    待周遭宁静无声，风尽歌才停了琴音飘然落地，转身卸除结界。
    修灵则从屋内探出身来，忽见一个黑影跃向他的背后，慌忙喊道：“师尊小心！”说着，御出一股风团便向那人砸去。黑影猝不及防被扑了一脸风，甩了甩头。
    恰时，风尽歌避开背后一掌，连连飞跃，挽风入手，转身便是凄厉三声。对方虽是迅捷，但哪料他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施招偷袭，中了一剑，闪没了影。
    不远处，秦雨霂定定站在那里，被封了灵穴。
    风尽歌见状，玉指轻弹，悠游的灵气汇入她的膻中。刹时，她吐了一口水汽，稍后才运动如常。
    “是谁？”
    普天下有能力封住秦雨霂灵穴之人并不多见。况从她吁出的气象来看，除了洛水神女体内原本固有的纯净水灵元外，还混杂着银色的金属颗粒。
    秦雨霂摇头，拂手捋起那些杂质，于掌中观看，发现竟是一颗颗细密的汞珠，诧异道：“……师旷属金，莫非是师遥？他不想妙春果落入你手，知你背约便只能出此下策。
    可如此暗算，又不像是他的作风。
    且那些混沌魔人又如何解释？他们似乎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若是叶玲珑指使，他该恨不得杀了我们才是……”
    略作沉吟，风尽歌有条不紊道：“本尊恰才于雷声中听见一丝琴音，似乎正是此琴在操控混沌魔人。若我们能在斗琴大会揪出此人，倒可寻获些线索。
    至于那个黑衣人，恰才被我所伤，若是师遥，斗琴时一验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