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灭世录》第三百八十一章离别剑山入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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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封小武醒来，他左右张望了一遍才松了一口气，那日回忆还未淡忘，心悸感仍在心头缭绕。
    不知不觉中，额头又流出汗珠。
    “呼……那究竟是谁的眼睛？真的是太可怕了。”他低声呢喃着。
    这个时候，言秋推门进来，“你醒了。”
    “嗯。”
    言秋转过身，看着封小武脸色苍白、一头冷汗，问道，“那双眼睛给你带来很大冲击？”
    “不！”封小武断然道，那绝不是什么冲击，而是毁灭！他眼底浮现出那日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只眼睛里藏着一个灵魂！它试图将我吞噬！”
    这是封小武从未经历过的恐惧，远比死亡更令人绝望！
    一个陌生的灵魂进入他的躯体，以他的模样行走世界，而他的灵魂永远被困锁在那副画里。
    言秋却是露出奇怪神色，她看着封小武渐渐平静下来，开口说道，“剑主已经查明画中那双眸子是谁了。”
    “是谁？”封小武惊声问道。
    言秋摇头，“剑主说你若醒了，可以去主殿找他。”
    言秋说完，就离开了。
    封小武平静了一下，正准备起身去寻剑主时，又有一人冲了进来。
    “孔雀？”封小武半起着身子，一脸疑惑，“怎么回事？这么匆忙，你的伤好了？”
    孔雀喘着气，抓着封小武的就就往外拉扯，“别问了，你赶快走！”
    封小武疑惑更甚，他随着孔雀向前走了几步，同时口中问道，“怎么了？你让我去哪里？”
    “离开剑山，越快越好！”孔雀一脸急切不停拖拽着封小武。
    “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封小武索性立在原地不再走动，皱着眉头看着孔雀，“你别急，先把事情说清楚。”
    孔雀不时张望着门外，踩着脚急促说道，“你是不是和言秋师姐说那画中有一个灵魂？”
    “嗯。”封小武点了点头。
    “剑主查出来，那双眼睛是封家先祖封武！”孔雀瞪着封小武，“如果剑主知晓，他会选你还是选封武？”
    “怎么可能！”封小武大惊失色。
    “怎么不可能！”孔雀急促说道，“想想你为什么叫封小武？想想当年封家为什么为了送你走甘心被灭族？再想想为什么一副简单的画，只有你不能看？”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封小武，他猛然一惊，如同大梦初醒，那日的恐惧感再度浮现心头。
    “我……”封小武想要解释，却连说服自己的借口都无法找到，他脸色变得苍白，眼神变得无助起来。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如同早就被人写进时间里，一切都已经注定，自己不过是一具沿着它前行的木偶罢了。
    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被孔雀串了起来，如同一座大山掉进封小武的心湖，浊浪四处翻涌，他直接呆愣在了那里。
    “你别发呆了！快点走呀！”孔雀又催促起来。
    “好！好！好！”封小武大口喘着气，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对了，如果发现我不见了，你怎么交代？”封小武突然停了下来，回头转望孔雀。
    “你担心我干嘛？我是剑山弟子，他们又这样疼我。你赶快走呀！”孔雀推着封小武后背，再度催促。
    可这一次，封小武却站立不动了。
    “还愣着干嘛呀！”孔雀叫了起来。
    言秋的声音却从前方响起，“孔雀师妹，你在做什么？”
    “言秋师姐！”孔雀一惊，在看到言秋的同时就已经冲上前去抱住她两臂，“小武！你赶快走！”
    封小武哪里敢停，他连忙错开身位向外跑去。
    “如果你走了，孔雀将被永生关进寒窟，不得出来半步。”言秋没有挣扎，只是漠然出声。
    封小武立刻停下脚步，不再走动。
    “喂，笨蛋！剑山上根本没有什么寒窟啊，她骗你的，你赶快走呀！”孔雀无语地看着封小武，满脸写着一句话：你是白痴么？
    封小武向着两人走来，“孔雀，你松手，她抓不到我。”
    “不管你了！笨蛋！”孔雀哼了一声，甩着手臂走到一旁，背对两人打定主意不再管封小武死活。
    “现在一切与孔雀无关，如果你能捉住我，我心甘情愿跟你走。”封小武说道。
    “你可以不用管孔雀自己离去的。”言秋说道，平静冷漠的声音中似乎多一丝惋惜。
    “没什么好说的了。”封小武看着言秋，“如果你不动手，我就走了。”
    “接着。”言秋突然丢过来一个瓶子。
    “什么？”小武本能接住。
    那是一个玉瓶，入手微凉，内里有十余颗丹药，塞的满满当当。
    “孔雀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三日一粒，再休养十余日就可完全恢复了。”言秋平静说道。
    “啊？”封小武一脸不解，目光不断在玉瓶、言秋还有孔雀之间流转，“这是什么意思？”
    “带着孔雀一起走，照顾好她。”言秋一脸淡然，语气平静。
    “什么？”封小武与孔雀异口同声。
    孔雀冲着封小武哼了一声，继续道，“我才不要和他走呢。”
    “孔雀师妹，你真的不想同他下山？”言秋又确认了一遍。
    “下山当然是愿意啦。”孔雀看着另一个方向，点着脚尖，“师姐你不是过来捉他的么？”
    言秋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孔雀的脑袋，“一个人在外头不要惹事，如果碰见打不过的，就往剑山跑。”
    “好了，你们两人快些走吧。”言秋向一旁靠了靠，目送两人离开。
    “不行，我还没到天境，不可以离开这里。”孔雀突然看向封小武，“你自己走吧。”
    封小武已经懵了，全然不知道这两人要闹哪样。
    言秋看着孔雀道，“等你伤愈，步入天境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不用在意这一点。”
    “这样么？”孔雀想了一下，上前抱住言秋，“师姐，等我想你了，就回来。”
    说完，孔雀掉头就走。
    封小武见状急忙追了上去。
    待两人消失后，又有三人走出，最前面那人正是剑主，而言秋一脸平静地立在那里，似乎一开始就知道那里有人一般。
    “这丫头终究还是走了。”陆清池叹息。
    “弟子中，孔雀的天赋最好，再回来兴许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剑主看着两人离去方向说道。
    “可是剑主，你让孔雀丫头去历练，怎么的又不肯让我们几个老家伙跟着？”剑一长老皱着眉头，“你真觉得封小武能护住孔雀丫头的周全？”
    “真让你们跟着，还谈什么历练呀？”剑主笑道，“且不说封小武与封武之间有莫名关系，单说道宗都忘了，他还过得好好的，此子定然不是短命鬼。他肯尽力护着孔雀，孔雀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希望如此吧。”陆清池叹息。
    ……
    云国旧都的一处牢房中，铁索声不断。
    “挺硬气。”行刑的狱卒狞笑着，他正甩着一根铁索，鞭笞着半悬空中的一人——蔡无极。
    狱卒眼中露出欣喜，他最喜欢的并不是听犯人哀嚎，而是看着囚犯意志一点点崩碎的过程。
    在遇到蔡无极之前，没有人能在他手中撑过一炷香时间，而蔡无极已经坚持了一个日夜，甚至连哼都没有哼过。
    起初他还以为封印蔡无极功体的刑具出现了故障，几度检查后发现是因为他意志太过顽强了。
    棋逢对手、酒遇知己，狱卒碰见刑犯。
    “呵。”蔡无极吐出一口血沫，冷笑一声没再多说一字。他早已经遍体凌伤，鞭痕、刀痕、烙印……腿骨更是多处被折断，一头乱发披散，与他当年嚣张姿态比起来，真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希望你能坚持够久一些。”狱卒同样冷笑，他从刑具架子上取出一把小刀子，放进火里慢慢烤起来。
    这刀细长，可以轻易透过皮肤脂肪伤到内脏，而炽热的刀身会快速烧熟伤口，不必考虑流血致死的问题。这种方法他只用过一次，那个硬如钢铁的汉子只撑了盏茶不到就开始求饶了。
    这个时候，地牢的门却被人打开了。
    那狱卒回身一看当即抖着身子跪了下去，“见过大人。”
    “免礼。”清冷女声从面纱之下传出来。
    狱卒站了起来，却不敢动弹，紧张地看着那人向自己走来，又向囚犯走去。
    “你究竟是谁？”蔡无极昂着脑袋，盯着那双眼睛去望。
    尽管过去许久，有些事情如同刻在了骨中，根本不会忘却。
    曾经那双温柔的眸子，真的会是她？
    那女子却不回应，是是缓缓扫视着蔡无极的伤，每一寸都看得异常仔细。
    女子缓步绕行着，看了足有一刻钟，才移开目光开始打量起四周，于是那柄烧的通红的刀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她好奇问道。
    那狱卒赶忙上前，将这刑具用法大概说了一下。
    女子笑了一下，“倒是挺有意思的东西。”
    说完，她将那炽热的刀拿起来，微微打量着，然后反手一刀刺在狱卒小腹处。
    “啊！”狱卒万没有想过这位大人会对自己出手，吃痛下本能对着她出手。
    下一刻，那狱卒便软软倒了地。
    一旁低垂着脑袋的蔡无极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他察觉到一丝异常的气息。
    “你究竟是谁？”蔡无极没有抬头，低垂着脑袋问道。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么？”女子缓步向蔡无极走来，“我亲爱的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