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正文卷第976章大结局(终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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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如何逼你?”赵胤沉声。
    半山目光不善地看着他。
    “说来说去,便是想套我的话。想知道啊?”
    他回头看了一下,只见杨斐等人站得老远,赵胤的身边也没有人。
    半山又冷笑一声。
    “你杀了魏州,又逼得来桑走投无路——”
    魏州?赵胤脸色不动,脑子里却突然清明,冷眼盯着他,“你是魏州生父?”
    “不然?”
    赵胤突然从马背上的褡裢里取出一个荷包。那是他回京后,赵云圳拿来归还的——魏州房里的那个荷包。
    赵胤拿起他,摊在半山面前。
    “我犯了两个错误。”
    半山眯了眯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赵胤平静地道:“其一,因魏州是丙一托人从草原带回京师抚养,又轻易得到乙一的身份,我曾以为他是丙一的孩子。”
    “其二,我以为清虚道长便是你,导致几次误判。”
    一听清虚道长,半山突然咬紧了牙槽。
    “那日清虚馆大火,是我晚来一步,让你得逞,杀了我儿。清虚老儿受人指使,陷害我儿,死有余辜。”
    丧子之痛,如尖刀刮骨。
    赵胤看他情绪激动,缓了片刻,又徐徐问道:“你与来桑,又有何干系?”
    半山突然僵滞。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寂静无声。
    赵胤不催他,只静静站在风雪中,一只手搭在大黑的背上。大黑冷眼看着,舔一下他的手指。
    “来桑,是一个错误。”半山突然长叹一声,闭了闭眼睛,仰头望天,“我这一生,谁人都不想辜负,最终却辜负了所有人。”
    赵胤平静地问:“此话怎讲?”
    许是大势已去的悲伤让半山有了倾诉的欲望,许是赵胤的平静和淡然,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沉默片刻,半山终于开口。
    “前半生愧对永禄爷,后半生愧对阿木古郎。我这一生,皆是失败——”
    赵胤双唇微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小雪,一片片如盐似絮,洋洋洒洒落在头顶。
    半山没有去抹脸,迎着飞雪幽幽地说道:“阿如娜是阿木古郎的儿媳,我却……酒后失控,酿成大错。”
    赵胤眉头微蹙,“来桑,也是你的儿子?”
    半山点点头,“当年,州儿出生不久,他的生母便死在冰原。他母亲生前唯一的愿望是回到南晏,生她养她的地方,临死前求我,让州儿回到大晏去,做堂堂正正的大晏人……”
    吸一口气,他嗓子被风雪刺激,几乎沙哑。
    “我纵是万般不舍,也要了却他的遗愿,这才托了我的好兄弟丙一,让他帮我找一户好人家,能善待他……”
    赵胤默默无声。
    半山却已掩面蹲下,在凌乱的柴草边,低低吸气。
    “那之后,我便郁郁寡欢,却不想一次酒后,与阿如娜酿成大错……”
    赵胤道:“你便没有想过,为何会酒后失控?你吃醉了,阿如娜也醉了么?”
    半山嘶嘶冷笑。
    他听得懂赵胤的意思,多年来,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事有蹊跷——当年巴图迷恋陈岚,不喜阿如娜,两人成婚许久都没有孩子,阿如娜难保不会乱来。
    但那又如何?
    管不住自己的下丨半身,难道责怪女人的主动?
    “不怪旁人。皆是我。一切皆是我。”
    显然,半山已陷入了情绪。
    一生蹉跎,两鬓风霜,他在前尘往事中难以自拔。
    赵胤却很清醒,调动着半山的情绪,也掌握着话语的节奏。
    “那你为何又要冒险潜入大晏,劫走白马扶舟?”
    半山稍稍平静了一些,但说话的时候,没有去看赵胤的眼睛,“我怀疑,他才是巴图的亲生儿子……”
    赵胤脸色有刹那的变化,随即又沉下声来,“你有何凭证?”
    半山抬头,突然哼笑一声。
    “出于两点考量。其一,白马扶舟的眉眼与阿木古郎确有几分肖似。其二,那天,狄人长老申翁去为白马扶舟行祝祷之术,恰好看到白马扶舟身上的胎记……”
    “没有想到申翁居然是你的人。”
    “不可这么说。”半山不冷不热地道:“那申翁与我,不过一饭之恩,算不上是我的人……”
    赵胤眉眼不动,望着半山似在审视真假。
    半山与他对视片刻,倏而自嘲一笑。
    “然则,他骗了我。”
    “骗?”赵胤目光微凝。
    半山接着道:“多年前,我曾听阿如娜说起,那个孩子生下来大腿根处有一块浅杏色的胎记,我便顺着这个线索去寻,奈何遍寻不见,于是托过申翁,让他替我在狄人族中找寻……”
    “胎记?”赵胤面色微动,“那乌日苏身上,可有胎记?”
    半山摇了摇头,赵胤以为他要说没有,不料,却听他道:“当年褚道子带走小皇子,被追杀时,坠落狼山。坠山前,他将小皇子抛给了追杀者……也不知是这些追杀者为了方便交差,还是阿如娜自己心虚………总归,乌日苏的腿部有胎记的那个地方,自小就因为受伤掉皮,早已看不出本来模样……”
    那真假皇子的事,如何说得清楚?
    赵胤问:“胎记一事,可有外人知晓?”
    半山道:“大皇子生下来就被阿如娜动了手脚,当时知道的人早被灭口,连同他的生母恐怕都不知……”
    赵胤淡淡一瞄,“她对你还算有情有义。”
    至少,他知道这个事,还活着。
    半山听出赵胤话里的讽刺,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说来也巧,那白马扶舟的大腿根部,也因幼时受过重创,有一片纵横交错深可入骨的疤痕,便是那处曾经有过胎记,谁又看得出来?”
    如此巧合?
    赵胤面无表情地扫一眼半山,没有说话,
    半山却打开了话匣子,咬牙切齿地道:“那申翁着实可恶,借此引我到南晏,实为诛杀老夫。”
    赵胤笑了起来,“你不是与他有恩?”
    “哼!这点恩情,能值几两银子?远不如他在玉姫面前表功来得紧要。双生鼓一事,玉姫那个女人记恨我呢。”
    半山说到这里,无所谓地笑了笑,缓缓眯起眼来看赵胤,表情不定,眸底深处却弥漫着一抹悲凉的气息。
    “事已至死,说什么都无用。老了,被人欺骗也是活该,落入你的手里更是咎由自取。好了,我的话都说完了,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半山话音未落,背后传来小丙的声音。
    “阿胤哥,我有一事要问他。”
    赵胤明白他要说什么,示意他过来。小丙身子还有些虚,这些天骑马追逐,整个人瘦得眼眶都凹陷了下去,唇青脸白,看着格外瘦弱。
    “我问你,我的父亲,丙一,他在何处?”
    半山静静看着小丙,嘴唇动了动,沉默片刻,“死了。”
    死了?
    小丙不能接受这样的消息。
    那个人至死也没有回家。
    他长这么大,那个人从来没有看他一眼。
    小丙手指掐着刀柄,紧紧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咬着牙问:“是你杀了他?”
    “不是我!”半山冷冷看过去,见小丙目光含小青,转而望向天空,声音沙沙地道:“他在刺杀半山和无为的时候,便重伤不治,是我为他处理的后事……”
    赵胤心下微震,接过话,“那我收到的密信?”
    “是我替他发的。”半山面色微白,自言自语般说道:“十天干,不可以有完不成的任务。”
    怪不得会这样——
    赵胤心下突然明朗,淡淡道:“在兀良汗时,你一直都知道无为不是无为。”
    “是。因为半山也不是半山。”
    雪下得更大了,有些刺眼。
    小丙压抑的呜咽声,比山风更凄凉。
    半山眯起眼睛,眼角的皱纹挤出一道道深深的垄沟,一条条写着岁月的痕迹。在小丙的呜咽声里,他眸底的光芒在渐渐涣散,仿佛失去了神采。
    “两易其主,皆以背叛收场。老夫死有余辜!你们动手吧。”
    赵胤徐徐抬起绣春刀,半山闭上了眼。
    一世经历此时都在脑海里迅速地放映,年少时同尚是晋王的永禄爷纵马狂奔,纵横南北,看遍了山河盛景。年长时陪在阿木古郎身边,在落日的草原上策马驰骋,为兀良汗开辟了大片疆域……
    青史或许不会有他的名字,
    但青史定有他的功劳。
    一个人能伴随两个当世豪杰建功立业,此生也是无憾了。
    一阵长久地沉默后。
    “铮!”
    绣春刀入鞘。
    赵胤的声音凉凉的响起。
    “我不杀你。”
    半山倏地睁开眼睛,看着赵胤像是看着什么怪物。
    片刻,他喃喃问:“你瞧不起我?”
    赵胤收回目光,平静地道:“你死了,来桑便不是乌日苏的对手。势均力敌才是本王想看到的局面。”
    半山微怔。
    他看着眼前冷漠的赵胤,仿佛看到了永禄爷生前的模样,一时间百感交集,苦笑连连。
    “当真是——造化弄人。”
    雪花徐徐飘落,仿佛将天地冻结成一幅静止的画。
    山海关巍峨的城楼,耸立在飞雪中,望着画面上的一行飞骑渐渐远去。
    仿佛已看尽了千年,万年的故事……
    ……
    天寿山。
    大雪未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干净如洗。
    在赵胤发出十天干首领印鉴的第三天,身在正定府的戊一最先赶到天寿山。紧接着,大宁的癸一回来了,再接着是己一庚一壬一癸一,最后差的只剩一块丙字令。
    这一等,等了大半个月。
    赵胤带着杨斐、白执,驮着大黑迎着风雪入山的时候,所有人都等在帝陵门口。陈岚带着身子刚刚好转的宝音、宋阿拾,领着苌言和临川,同甲一、谢放等人都在。
    每个人目光都齐齐落在赵胤的身上,一一捕捉过去,各有不同。
    “阿爹!”
    待赵胤下马,苌言便扑过来抱住父王的腿,低低地恳求。
    “你一定要把阿娘找回来,好不好?”
    小丫头似懂非懂,眼神十分抓心。
    “好。”赵胤捏捏女儿的肩膀,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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