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逆九天:妖孽谋妃太倾城》正文第两百章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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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云挽还不叫做云挽,她有一个属于淤栖人的名字,只是那名字太过晦涩难念,若非是淤栖人,应不大能听懂,即便是云挽自己,在入了大洛国多年后,念起自己当年的名字来,也多少有些涩然。
    而淤栖人并非是属于哪一个国家的人,而是漂流在各地的游民,居无定所的漂泊着,以四海为家,又或者是四海皆无家。
    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淤栖人走遍了世上的每一个角落,也见过了世上各地的风景,从荒无人烟的大漠,到繁华错落的城镇,经历过漫天无垠的大雪,也看过海岸水天一色的蔚蓝。
    但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属于淤栖人的。
    属于他们的,或许只有那一方小小的山林,可到了如今,那一片山林已有了他们的主人。
    但并非淤栖人。
    早在百余年前,淤栖人只是一个生活在偏远荒芜的山林中的野人。
    无国家,无城镇,无朝代,无兴亡。
    只是一个生活在山林中的聚落。
    而这座山,唤作淤栖山。
    正如沈风絮曾在书上读过的《桃花源记》一般:“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淤栖人的日子也十分简单惬意,除却最寻常的生活外,便只有祭神。
    淤栖人并不只是信奉某一位神,而是信奉在山上的所有生灵。
    从山间高大威猛的老虎,到穿梭在林间伺机伤人的白蛇,以及盘旋在天空上捕猎的鹰,更甚者是在山林间随处可见的虫子,皆是淤栖人所祭之神。
    但凡是生灵。
    只是,这些生灵却并不包括骤然闯入淤栖山上的大洛国神勇军。
    那一年,大洛国的领土上多了一座山,淤栖山。
    淤栖人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大洛国的人。
    大洛国君并没有让淤栖人继续生活在淤栖山上,而是让一众淤栖人搬入了大洛国里。
    凡是见过淤栖人的大洛国人,便将淤栖人的美丽深深印刻在了脑海之中。
    淤栖人总是肤白如雪,细腻如瓷,面容美丽明艳,宛若谪仙降世。
    像是被神明所眷顾似的。
    大洛国的男人们幻想着抱得淤栖美人归,而女人们则妄想着嫁与淤栖男人。
    但他们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无他,淤栖人的面容上,总是要刺上点点印记,若是要求娶或嫁给淤栖人,皆要在面容上刻下淤栖人的印记。
    无论男女。
    女人们不愿破坏皮相,男人们则吵着他们是娶妻又不是入赘,为什么一定要在自己的面容上刺下这样终生也洗不掉的印记?
    再然后,大洛国的人们开始质疑淤栖人面容上的印记。
    从那时起,两族之间似乎就有一层裂痕了。
    起初是质疑面容上的印记,后来是那美丽到甚至可以用妖异来形容的容色。
    而从那一日起,变故就开始了。
    接连的灾难席卷了淤栖人所在之地,从山体塌陷到洪水决堤,包括于此但却并不仅止于此。
    尸横遍野,死伤无数。
    淤栖人虽有伤亡,但淤栖人的人口本来就少,可大洛国这样的泱泱大国,自是伤亡无数,与淤栖人中丧命的人相比,自是无法比拟。
    大洛国的人皆说,是因着淤栖人的到来,所以才会带来这样的灾难。
    是的,都是淤栖人的错。
    在大洛人看来,淤栖人真的是古怪到不能更古怪了。
    除了容色、印记外,淤栖人还总是祭神。
    祭神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大洛国也有专门的祭神节与祭神相关的仪式,毕竟,祭神是个相当神秘又隆重的事情,是要沐浴焚香,心虔志诚的。
    可淤栖人的祭神实在是太过随意又太过失礼了。
    简直是亵渎了神。
    是啊,有谁会将在地上爬行的虫子当作神祇来祭拜?
    简直是疯了。
    但淤栖人一直如此,也习惯如此了。
    可大洛国的人无论如何也看不惯。
    而淤栖人那如谪仙降世般的美丽,也有了别的解释。
    不是什么降世的谪仙,而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两族之间的裂痕,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蔓延了开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碎裂。
    而真正让两族关系碎裂的事情,是百余年前的一场战火,战火从雁南关开始弥漫,将两族之间仅剩的一层纽带也给燃烧殆尽了。
    那一年,大洛国的雁南关被邻国攻破。
    雁南关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无数诗中皆描绘过雁南关的重要性。
    雁南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大洛国的最后一道屏障,燕南关以南的江淮、长宁皆是平原腹地,敌军若破雁南关,自可长驱直入。
    自古以来关于此地的诗文极多,“胡军若破雁南关,千里繁华飞作灰”、“孤军燕南血未干,沙场埋恨不肯还”,便可知燕南关对于大洛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可就是这样的雁南关,竟被敌军给攻破了。
    那一年雁南关上,似火的骄阳在头顶灼烧着,残破不堪的军旗斜插在地上,阵阵黄沙扑面而来,迷了人眼,也迷了大洛国人的心。
    即便多年之后,雁南关被大洛国将领兵收复,但已经被撕破的雁南关终究是大洛国身上一道无法痊愈的伤口,是那样鲜血淋漓,刺人双目,连心也为之灼痛。
    是无法化解的仇恨。
    可邻国依旧繁盛富强,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撼动。
    但雁南关被破之痛,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大洛国人,那些无法发泄的怒火,最终都倾泻在了淤栖人身上。
    若非是淤栖人,便不会有这样的灾难,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淤栖人,他们是一切罪孽的根源,是国破家亡的因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更是大洛国人心之所痛。
    于是,淤栖人被放逐了。
    凡淤栖人,皆不可踏入大洛国境内一步。
    从那以后,大洛国再无淤栖人,当年的那一座淤栖山,也早已经更名为无名山。
    再后来啊……
    这世上再无有关淤栖人的消息。
    淤栖人的踪影就已经渐渐消失在了大洛国人的视线之中。
    有人说他们流浪到了天涯尽头,有人说罪该万死的淤栖人已经终于死在了天灾人祸里,也有人说,他们本就是降世的谪仙,如今已经回归故里。
    传闻众说纷纭,可到底无人再见过淤栖人了。
    淤栖人也渐渐随着传说而消失。
    但故事并没有结束。
    被放逐出大洛国的淤栖人开始了百年的流浪,他们居无定所,无家可归,只能无依无靠地四处漂泊着,而在大洛国境外,除了同样听闻淤栖人传闻后,不允淤栖人入境的邻国,便只有环境恶劣的无人生存之地了。
    等待着淤栖人的,似乎只有绝望。
    他们一路漂泊,一路艰难求存,起初是踏入广袤无垠的大漠中,入目所及皆是漫天飞沙,可他们只能在深不见底的沙层里寻找水源,忍受的头顶上不断烧灼的烈日,也要忍受着晚间刺骨冰冷的寒风。
    淤栖人依旧活着。
    自然,死去的淤栖人数不胜数。
    有些人死在了前往大漠的途中,有些人死在了灼人的烈日之下,也有人干涸着嗓子强撑着走了许久,却终于倒在了绿洲的边缘上。
    他们坚信着踏过大漠,便是另一片崭新的天地。
    可一路兜兜转转,跨过了大漠后,竟又回到了大洛国的边境上。
    遥遥地见到那一抹翠色时,淤栖人以为那时沙漠绝境里的希望,可及走近时,他们终于意识到了……
    在广袤无垠的大漠里,他们早就迷失了方向。
    前方是绝望开端的地方,身后是广袤无垠的大漠,而身旁是绝望至哭泣的同胞们。
    领头的淤栖人没有犹豫,转头便踏向了那一片传闻里毒沼遍地蛇虫无数的死域。
    这世上或许没有希望。
    但他是身边人唯一的希望。
    南疆是一片潮湿又闷热的林地,脚下的泥土总是湿润着的,每一脚踩下去都能听见水声,又或许下一脚踩下去,便深深陷入了沼泽之中。
    可无人能救。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在沼泽里慢慢地挣扎着,然后慢慢地没入沼泽里,若是有心想要上前救人,皆有可能被一并吞没如沼泽之中。
    但凡在某一处多停留了片刻,便会有无数的蛇虫鼠蚁扑面而来,似乎在这片经年累月无人踏足的南疆里,他们的到来,是一场盛宴的开始。
    无数人成了蛇虫鼠蚁的饱腹之物,甚至是不慎脚滑摔死的人,第二日就已经成为了一具枯骨,身上的血肉已经无一存留,尽数成为了南疆生灵的馐馔。
    没有凶猛的野兽,但只是这些,就已经足以让淤栖成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于是,在踏入南疆的第三天里,淤栖人便从南疆里退了出来。
    也从那时开始,他们再也没有祭拜生灵的习惯了。
    南疆里的每一个生灵,都曾夺去过他们同伴的性命。
    只有绝望。
    淤栖人绝望了。
    有小姑娘再也撑不住了,她崩溃地倒在地上大哭。
    领头的青年男子走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声音温柔又清澈:“你还好吗?”
    即便途径过永无尽头的大漠,踏入过无人存活的南疆,见过了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他仍是坚定又温柔的站在这里,带着所有的族人,期盼着能将每一个人都救下,可如今站在他身边的,已经只剩下了寥寥几十人了。
    “他们说的对吧,我们就是被神所厌弃的人,所以才会走到哪里,就会在哪里带来灾难,才会看到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了,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才会……”
    余下的话,皆已经随风飘逝了。
    青年只是带着她一路向前走去。
    他们的路途还不止于此。
    即便前路皆是绝望,但也要在走至绝望的那一刻死去,而不是在这里就停下步伐。
    淤栖人见过了无数的风景。
    从荒无人烟的大漠,到繁华错落的城镇,经历过漫天无垠的大雪,也看过海岸水天一色的蔚蓝。
    可没有人还记得他们见过这些的代价。
    再后来啊……
    当淤栖人穿行过那片海域时,终于见到了那一片崭新的天地。
    海域的另一侧,是另一方兴盛繁华城镇。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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