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第142章王后之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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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尔斯一路看下来,只觉得这才是那个在星辰官方文书里所描述的“太平王国”。
    一路上尚算太平,大部分地方的市镇长官和贵族诸侯得知星湖公爵过境,都早早遣了使者等在途中,引道开路,乃至派出警戒官和巡逻队隔开闲杂人等,若遇上天黑或是大雨,更分毫不差地提供住宿补给。但在以礼相待的同时,大部分人也都态度严肃,乃至敬而远之,令泰尔斯唏嘘不已。
    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推动着这趟行程背后的一切。
    于是不知不觉中,公爵一行人进入了南岸领,来到翡翠城。
    泰尔斯的思绪回到现在,回到翡翠城外的马车里。
    “你看那个傻瓜,就这么大咧咧扛着一袋金子走在大街上,我敢打赌,放在永星城里,一到天黑,他人就没了。”
    “要是在下城区,甚至都不用等到天黑。”
    和涅希的闲扯声进入他的耳朵,泰尔斯笑着摇了摇头,但他的笑容很快消失。
    毕竟,他不是来旅游的,对吧?
    泰尔斯眼神一厉。
    他是来夺取,以及毁灭的。
    王子低下头,翻开怀亚带来的翡翠城资料。
    要了解翡翠城,当然,首先得了解凯文迪尔家族。
    星辰王国历经三十九任至高国王(还不算那些事实上登临过王座,却因为各种原因,被王家史官或者神殿教士们在笔下剥除了资格的),史载有不下五十位王后,而其中竟有足足十三位,出自翡翠城的凯文迪尔家族及其分支。
    至于其余嫁入豪门望族、作为女主人执掌家族内户的贵女更是不计其数,这一事实让翡翠城早早赢得了“王后之城”的美誉,而“星辰的王后,王冠的翡翠”这一俗语,也使鸢尾花家族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摘不下外戚亲眷与国王舅岳的帽子。
    好嘛,泰尔斯翻过一页,思忖道他来这里相亲也不是毫无道理,至少在传统上拿捏得死死的。
    但是,十三位王后,这也太多了。
    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凯文迪尔的嫁妆——无论是实质上的还是政治上的——太丰盛了。
    想到这里,泰尔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位凯文迪尔小姐的画像。
    反过来,王室公主出嫁翡翠城同样并不鲜见:第四任鸢尾花公爵的妻子就是“黑目”约翰一世的幼女塞莉西娅公主,而“远帆”凯瑟尔二世更是将自己的妹妹(事实上,他还把自己的三个女儿先后分别嫁给了七位封疆公爵)嫁到翡翠城,获取了南岸领的全力支持,从而在凯文迪尔以及库伦两家船队的帮助下,打赢了那场彪炳史册的博拉斯科大海战,将翰布尔王朝的船团埋葬进海底,也把“无疆的卡迪勒”的野心扼杀在终结海对岸。
    海路,海军。
    泰尔斯做了点笔记。长久以来,王国的海上存在都依赖于直面终结海门户的东海领三大家族,是以库伦公爵也牢牢占据着首相之位,凯瑟尔王不可能不想改变这一现状,然而血色之年后,王国海军的发展远不如陆上常备军,毕竟前者所需成本资费倍于后者。
    显然,南岸领就是第二个选择。
    但是,仅止于此吗?
    泰尔斯再翻过一页。
    事实上,两百五十年前,星辰史上为人津津乐道的宫廷斗争,既绵延三代的“血债之争”落幕之时,一位凯文迪尔公爵还曾为自己的公主妻子——“放债人”闵迪思二世的女儿——申张过对王座的继承权,与妻弟“幸存王”埃兰三世竞争九星冠冕。当然,后来发生的事情是戏剧、或吟游诗作者们的最爱:埃兰三世的长女,当时的艾丽嘉小姐,后来的“征北者”艾丽嘉女王领着雇佣兵围困翡翠城(“近闻南岸不宁,有贼匪觊觎王室,特为姑姑剿匪尔。”),吓退了姑姑和姑丈的野心,助父亲埃兰三世登上王座。
    而璨星的系谱里,最近的一位鸢尾花王后则要追溯到近六十年前,“寡言的”苏美四世的第二位妻子,蓓拉·凯文迪尔,说起来还跟星湖堡有点关系:她是前任星辉公爵约翰的生母。
    史载蓓拉王后姿容秀美仪态端庄,兼之才学过人,是当年王国里有名的大家闺秀,但她嫁入王家后,张扬奢华的性格却让民间对她风评不佳,数次铺张浪费的百花宴会更是让蓓拉得到“巫后”这样的恶毒贬称——显然,这些都是别有居心意图险恶的诽谤,与当年御前会议上,身为军事顾问的特巴克公爵,身为财政总管的阿蒙德伯爵,以及作为王国首相的凯文迪尔公爵的三角政治斗争息息相关。
    泰尔斯揉揉下巴,读起基尔伯特的笔记。
    毫无疑问,凯文迪尔家族对于王国政治乃至王室系谱的影响力也曾达到顶峰,但是中间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在“寡言者”之后六十年的时间里,璨星与鸢尾花渐次疏远,血缘不通。
    想到这里,泰尔斯念及西荒公爵为他讲述过的,那个巫后蓓拉试图废长立幼的故事,不由略略出神。
    他翻过下一页。
    然而,无论有何因由,半个世纪的疏远,无论于璨星的远疆影响力还是于凯文迪尔的王国地位而言都是相当不利的。所以先王艾迪二世在位中期,他与伦斯特·凯文迪尔公爵开始加强往来也就顺理成章。先王先是任命伦斯特公爵为商贸大臣,常驻王都以效劳御前,又从南岸领拔擢了一批青年才俊到王都任职历练,其中包括后来的沃拉领伯爵图拉米·卡拉比扬,泽地伯爵艾奇森·拉西亚,拱海城子爵索纳·凯文迪尔。
    而伦斯特公爵也率鸢尾花家族投桃报李,他先是重新疏浚乃至重新开掘了牧河上下的沟通运河,以联结中央领与南岸领式微已久的商贸往来——这推动了翡翠城周边的港口发展,也为后来血色之年的军队后勤带来了莫大助益。血色之年中,鸢尾花家族又不遗余力地为复兴宫提供源源不断的钱粮与兵源,事实上,大名鼎鼎的星辉军团得以在国库困窘的时刻募集成立,伦斯特公爵的背后支持与南岸领兵员的加入功不可没。
    另外,先王艾迪二世热衷于巡行王国,视察领地,既以私人名义维护与各地豪门望族的关系,也借机让渐成传统的中央巡回法庭走访各地,察情断案,散播国王的权威,重申王国的规制。在这其中,风光秀美,气候宜人的翡翠城是艾迪二世最爱光临的城市之一,先王时常在此驻跸旬月,甚至在此召集御前会议,就地理政,而随行的官员贵族们也对王后之城赞叹不已,就连第三王子班克罗夫特都在这样的巡游途中定下终身大事,娶得一位出身南岸领的王子妃。
    血色之年后,王国各地伤痕累累,唯独翡翠城周边未经战火荼毒,虽然出境征战的兵丁十不存三,但他们在战争中吸纳了大量逃难的移民与财货,再加上伦斯特公爵执行休养生息的政策,一方面为属下封臣免除兵役税赋,一方面又积极重建领内的战后秩序,南岸领得以在战后迅速恢复。翡翠城很快成为永星城之后的星辰第二大城市(基尔伯特几次催请财税厅与户政厅重新核算南岸领的人口与经济概况,均未能成行),从历史上的“王后之城”变成了实质上的“城中王后”,凯文迪尔家族也兴盛一时,直到鸢尾花祸起——
    “殿下一定会收的!”
    马车外传来与人群格格不入的喧哗,包括马匹的惊鸣与星湖卫士的喝令,被打断了阅读和摘抄的泰尔斯皱眉抬头。
    “麻烦大人您通传一声,通传一声啊,这是小的一点心意,一点心意啊,就当是给大人的兄弟们解解渴……”
    马车外的动静越来越大,星湖卫士们显然也紧张起来,泰尔斯在地狱感官中感觉到自己的马车已经被团团围护。
    好吧,非要这时候闹刺客来杀手,也不是不行,反正他也习惯了,就是……
    泰尔斯无奈地合上文件。
    能不能先让我看完?
    “外面怎么了?”泰尔斯没有把头探出窗外(“无论马车外遇到了什么状况,您最不该做的就是探头探脑——换了我是刺客,会很乐意在此时完成狙杀。”——无数次把泰尔斯的头从车窗上按回去的马略斯),而是谨慎地询问。
    几秒后,米兰达和哥洛佛的面孔出现在车窗外。
    “某个从后面赶上来的平民,不知道怎么看出了我们的身份,又溜进了翡翠城卫兵的隔离线”哥洛佛有些难堪,为泄露了行迹而内疚,“这会儿正在后面,腆着脸要给殿下您送礼。”
    米兰达接过话头:
    “恐怖利——马略斯勋爵正在带人逐个盘查他的随行队伍,但依我看,应该不是刺客,至少他本人不是。”
    一个平民,看出了我的身份?
    “谢绝礼物,劝他回去,但是安抚好他,别泄露太多,”泰尔斯摇摇头道,“还有,让马略斯盘查时悠着点儿,在到达空明宫之前,我们还是保持低调。”
    送礼?
    嘿,初来乍到,仇深似海,鬼知道詹恩准备了“礼物”什么给我。
    “当然,殿下。”哥洛佛点头离开。
    马车外的喧闹还在继续,但泰尔斯很快从地狱感官里捕捉到后勤官史陀那公式化的口吻:
    “十分感谢您的热情,先生。我们已经通传了,你的心意殿下晓知,他很是感激。但很遗憾,我们公务在身不能喝酒,而殿下也不好饮酒,但是您不用气馁……”
    不好饮酒。
    泰尔斯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
    “米兰达?嘉伦?”
    “那个,你们,还是去把酒收下吧,”泰尔斯对着他们叹了口气,“别喝就是了,也别显得太热情。”
    哥洛佛毫不犹豫点头领命,但米兰达却顿了一下:
    “我能问为什么吗?”
    泰尔斯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身为星湖公爵,我不能不好饮酒。”
    米兰达目光一动,但她没说什么。
    “等等,那个人叫什么?”
    哥洛佛一愣,正要回去问问姓名,米兰达就沉稳出声:
    “摩斯,殿下。他叫达戈里·摩斯,似乎是来参加翡翠庆典的。”
    达戈里·摩斯。
    那一瞬间,泰尔斯的笑容消失了。
    “达戈里·摩斯,”星湖公爵念叨着这个姓名,目光里的冷色越来越多,“你们说,他该不会是从中央领来的,还恰巧是个拥君爱国,体贴员工,却不幸亏损破产的大酒商吧?”
    哥洛佛皱了皱眉,正待去问个清楚,米兰达却挑起眉毛:“我不知道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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