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第135章我搞砸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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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胁和北方的防务——王国有事,必在北方,这才是她语中关键。
    那又如何——心底的另一个想法再度冒出——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作为断龙要塞的守将,她必须这么说。
    因为北方之敌是她的资本:埃克斯特王国的威胁大小,直接影响索尼娅的安危前途,影响她手下的常备军,影响她所能获取的资源,影响她被看见被重视的程度,影响她在王国的权利地位。
    因为她也在罗网之中。
    不能自拔。
    不是么?这难道不是你在这几个月的政治游戏里体会到,而且用以反将国王一军的道理吗?
    而你,泰尔斯,你必须要看透这一点,她的求助没有那么简单——不!
    泰尔斯闭上眼睛,打断自己的思绪。
    他想太多了,索尼娅,他所认识的索尼娅,不是那样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泰尔斯睁开眼,略显疲惫:
    “我相信,王都里有其他有识之士,能给你更多更实质的帮助。”
    索尼娅享受了一口烟草,沉吟片刻:
    “也许,因为你比较特别?比如拿着一柄剑就敢闯宫造反,威胁你爸爸?”
    泰尔斯猛地回头!
    要塞之花举了举手上的烟:“别看我,流言可是传得飞快——额,绝对不是梭铎老头告诉我的。”
    但泰尔斯的心情却沉了下去。
    看,你是对的,泰尔斯。
    她来找你,是因为你闯宫造反却安然离开,是因为你证明了自己的分量,成为至高王座之外的第二极。
    于是王国风云激变,就连看似飒爽大度,豪情万丈的要塞之花,她看到,她知道,她感觉到——就像国王与泰尔斯所预见的那样——泰尔斯也许能抗衡凯瑟尔王。
    所以她来了。
    不止为了返乡,不止为了北方,不止为了——跟你那点可怜的私人情谊。
    泰尔斯默默地看着索尼娅,心中烦躁不安。
    索尼娅没注意到泰尔斯的眼神变化,她自顾自地吸着烟,沉浸样朦胧烟雾中,无比自在。
    “也许还因为,你是少数能治得了伦巴的人?据米兰达所说,七年前,你放弃了逃生的机会,果断地回转英灵宫,用自己的自由,扑灭了两国将燃的战火。”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
    七年前。
    又是七年前。
    该死的七年前。
    他突然对眼前的对话意兴阑珊。
    为了要塞防务也好,为了王国未来也罢,说到底,她是来示好,拉拢,求助,站队的——或者任意其他好听或难听的近义词。
    她,无上之盾的主人,曾经救自己一命的索尼娅·萨瑟雷,她跟西荒公爵,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有权有势的贵族领主们会争先恐后地来找你,拉拢归国未久的王子,用尽方法争取你站到他们的一边……】
    索尼娅,就连索尼娅,也是一样。
    想到这里,泰尔斯只觉得深深失望。
    而他,泰尔斯·璨星,他已经不能像初次见面时一样,对这位救命恩人没有保留地坦诚开口,敞开心扉了。
    “所以我想,那个孩子,”索尼娅吸了一口烟,叹息道,目光却意有所指,“那个在绞架下兼顾了宽恕与公正,那个敢向着伦巴冲锋,敢向着父亲挥剑的孩子,应该是有些指望的?”
    那一瞬间,泰尔斯捏紧了“盟约”。
    “指望?”泰尔斯机械地重复道。
    索尼娅,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在以后,还有更多的人会做同样的事,从某一个节点开始,与他交谈的人,言语里的算计与利益,目的与欲望,只会越来越多。
    直到不剩下其他什么。
    泰尔斯下意识攥紧了衣袋里的盟约。
    但你知道的,泰尔斯。
    这是必要的路,而这才是开始。
    一个声音在心中对他道:你知道的,你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无论代价几何。
    索尼娅笑着敲了敲泰尔斯的额头:
    “我知道,你还不是复兴宫里的‘大人物’,暂时还不是,但好处是,你也来不及像他们一样,被什么鬼东西逼迫得‘身不由己’,还没变得像他们一样讨人厌。”
    变成他们。
    泰尔斯没有理会她放肆的动作,只觉得衣袋里的骨戒越发扎手。
    她以为她知道,但她压根就不知道。
    泰尔斯盯着她。
    要塞之花笑道:
    “总之,世道不会一成不变的,我希望你,事实上,是很多人都觉得你是……”
    “但我不是!”泰尔斯下意识地喊出口来。
    望台上安静了一刹那。
    索尼娅被吓了一跳,她惊讶地看着呼吸急促的泰尔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不是什么?”
    但泰尔斯随即反应过来,懊悔地调整呼吸:
    “抱歉,女士,我,我失态了,可能是晚上喝多了,精神不集中。”
    他控制语气,强行挤出几丝笑容:
    “我理解您对要塞防务的担忧,女勋爵阁下,但你也许不清楚我的处境……”
    但他没能说完,就被索尼娅冷冷打断:“闭嘴。”
    泰尔斯正待说些什么,但那一刻,要塞之花眼内精光慑人,突兀而锋利,让他开口忘言。
    她正上上下下,细细地打量泰尔斯。
    “告诉我,小子,你回王都多久了?”
    少年怔了一秒。
    “半年了吧,不记得了。很抱歉我失言了,但现在很晚了,女勋爵,我有些累……”
    但要塞之花摇头啧声,再次打断他。
    “落日啊,看来她说得没错,他们把你操得很惨。”
    泰尔斯皱眉:
    “什么?”
    索尼娅朝天一笑。
    “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你手下那个哑巴一样,戴着面具在说话。”索尼娅举着烟翘起嘴角,嘴角弧度依旧,眼中冰冷也依旧。
    戴着面具……
    泰尔斯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罗尔夫没法说话。”
    “难道你现在不一样吗?”索尼娅很快反驳他,她冷冷一笑:
    “你有多久没说过人话了?”
    泰尔斯一时语塞。
    “怎么,是被恶魔附身了,还是被女巫诅咒了?”
    被女巫诅咒了。
    泰尔斯咽了咽喉咙,强忍住摸向戒指的欲望。
    【我将助你推动王国滚滚向前,剔除障碍,打破枷锁,为此,不惜一切。】
    【很好,那就像我们谈好的那样,孩子,成为我的剑,去披荆斩棘,直到王国晏清。】
    他深吸一口气:
    “我,你不明白,索尼娅——”
    “你还没试过呢,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心烦意乱的泰尔斯大声打断她。
    他呼吸急促,盯着拈着卷烟,好整似暇的索尼娅。
    你不过听了几句传言,掂量够了局势,索尼娅·萨瑟雷,你就急匆匆地来回乡“拜访”我,仗着所谓的旧日情分,来说些意有所指的话,什么“北方有事”,什么“我能等”,什么“为将来准备好”,“你比较特别”,来轻描淡写地,夸夸其谈地,自以为是地……
    泰尔斯调动起狱河之罪,竭力平顺着呼吸。
    “你不知道,索尼娅,”泰尔斯努力不去想太多,他站起身来,想要尽量体面地结束对话:
    “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给了你一把剑。】
    “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恍惚地道。
    【我,泰尔斯·璨星,我注定要成为你的敌人。】
    什么,什么都……
    【吾儿,你要实践你的诺言,挥出你的第一剑。】
    索尼娅没有说话,她坐在泰尔斯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任由手中烟卷燃烧。
    但她的眼神,却让泰尔斯越发不安,想要回身躲避。
    终于,要塞之花呼出一口气,望向头顶星空。
    “你知道,当年我要来星湖堡应征卫兵的时候,俺娘那叫一个大惊失色——啊,大惊失色,这词儿还是城堡里的嬷嬷教我的。”
    泰尔斯回过神:
    “什么?”
    但索尼娅未曾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幽幽道:
    “而我到了这儿,他们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你走错路了,姑娘,后厨和织坊不在这儿,女仆招募也不在这儿。
    “而当他们晓得了我是来应征卫兵的……”
    索尼娅轻笑一声,情绪复杂:
    “约翰是个开明的公爵,所以没有人胆敢直接说‘嘿,姑娘,你不适合这个,该回家去生孩子喂奶’。”
    要塞之花回头问泰尔斯,意有所指:
    “像不像现在?”
    心绪不佳的泰尔斯皱起眉头:
    “现在?现在什么?”
    索尼娅冷哼一声。
    “现在,没人敢直接跟你说:‘嘿,王子,公爵,北极星,你是新来的,身娇体贵又心慈手软,野蛮粗鲁又不解风情,不适合这工作,应该躺回床上去**,等学乖学精了,再乖乖等到你父亲传位’。”
    身娇体贵又心慈手软。
    泰尔斯的拳头下意识一紧。
    索尼娅前倾身体,靠近泰尔斯,语气充满嘲弄:
    “但他们都是这么想的,只是很多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而他们看你的目光还充满了怜悯和同情,能自我感动的那种——怎么,你觉察不到吗?”
    泰尔斯突然有股莫名的不忿:“我——”
    索尼娅眯起眼睛:
    “以至于你自己,也开始这么想了,你个自以为是的小废物。”
    泰尔斯听不下去,他深吸一口气:
    “晚安,索尼娅,和你聊天很开心。”
    但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索尼娅那嘲讽和鄙夷兼具的话语再度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礼貌客气但话里有话,‘哦王子殿下,您当真是少年老成!’‘您已经做到了这个年纪的最好!’‘我们不能从您身上期望更多了!’”
    索尼娅的语气黯淡下来:
    “就像当年,那个招募官一边用古怪的眼神打量我,一边对我说‘哦,真是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一个女孩居然能有这般志气!’‘真该让那帮孬种男人们都来瞧瞧!’”
    泰尔斯的脚步停了下来。
    “而他们这么说,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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