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第118章传说与王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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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目光相交,语气冷漠:
    “你,想选哪个?”
    ————
    “我,我理解,殿下。”
    基尔伯特只是轻轻地闭上眼睛,但这个动作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泰尔斯皱眉:
    “真的?你理解?”
    基尔伯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是的。”
    他再睁开眼睛时,似乎苍老了很多岁:
    “无论是王室宴会上,还是之后闵迪思厅被清查,您年轻气盛,受了委屈,自然心生不忿。”
    年轻气盛,受了委屈,心生不忿。
    泰尔斯默默地听着,不知不觉攥紧拳头。
    这就是对基尔伯特而言,他今天行动的意义?
    基尔伯特竭力挂上笑容:
    “显然,在龙霄城的六年,您已经习惯了北地人的相处方式,所以进宫的时候才那么……哈,我知道,我遇过,第一次见到努恩王的时候,他差点没逼我从要塞城头跳下去……北地人,他们表达意见的方式总是令人,嗯,印象深刻。”
    泰尔斯没有说话。
    但外交大臣只是慈爱和蔼地望着他,似乎能包容他所有的胆大妄为。
    “基尔伯特,”王子淡淡道:“今天早上,闯下大祸的我居然还能体面地列席御前会议。”
    “听我父亲说,是因为你的建言和坚持?”
    基尔伯特一怔,旋即感慨一笑:
    “您知道,当我今早起床的时候,还以为没有什么能比宿醉更糟了——直到听到昨夜王室宴会,您挺身而出的消息。”
    他叹息道:
    “殿下,我只是觉得,如果您和陛下有什么误会,那没有比当面澄清更好的方式了。”
    “而您如果要为宴会上的事儿向陛下解释,那么先在御前会议上,在诸位大人面前露个脸,多多少少能给您一些帮助。”
    泰尔斯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谢谢你。”
    “老师。”
    “为了……这一切。”
    基尔伯特欣慰地笑了,他摆摆手:
    “份内之事,不值一提。”
    泰尔斯心情复杂。
    他本想结束对话尽早离开,却忍不住脱口而出:
    “但你知道,基尔伯特,我今天的所作所为,它们是有后果的。”
    基尔伯特顿了一下。
    “不,您听我说,殿下,”外交大臣深吸一口气,微笑道:
    “泰尔斯王子心向自由,反抗婚约,追寻真爱,是以闯入宫禁,打断御前会议——这大概是人们乐见的经典爱情戏码,浪漫又大胆,还跟您的北地经历遥相呼应。”
    他认真地看着泰尔斯:
    “所有人,所有人都会理解的。”
    泰尔斯皱眉:“可是这不是我要说的——”
    基尔伯特呵呵一笑,举手止住他的话:
    “但是我不建议用那位炽血女士来做幌子,嗯,影响不好,特别是她领导了北地人的大胜之后……”
    泰尔斯的眉头越来越紧:
    “基尔伯特,你知道我肆意逼宫,形同谋反——”
    “殿下!”
    一向温和的基尔伯特突然抬高音量,打断了他。
    这让泰尔斯有些意外。
    只见基尔伯特深呼吸了几口,好不容易缓和了扭曲的面容:
    “我必须承认,先前是我疏忽了。”
    基尔伯特挤出笑容:
    “六年了,无论是您,我,还是永星城,甚至是陛下,我们都得有个重新磨合,相互适应的过程。”
    “不宜操之过急。”
    “但是,”基尔伯特带着热切和期盼看着他:
    “既然您和陛下把误会说开了,那最大的难题就解决了,不是么?”
    泰尔斯怔怔地回望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至于其他的一切,磨合什么的,我们,还有整个王国,我们都可以慢慢来。”
    “慢慢来。”
    不知不觉中,基尔伯特的目光带上一丝请求的意味:
    “就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
    这让泰尔斯倍感陌生。
    以及内疚。
    “如果不是呢。”
    泰尔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宫中回荡:
    “如果我闯宫,不仅仅是因为觉得委屈呢。”
    他不能欺骗他。
    “如果我和陛下,没有把误会说开?”
    不能如对方所愿,假装一切都好。
    “如果我们回不到以前了呢?”
    基尔伯特沉默了下来,随之消失的还有他的热切。
    “殿下……”
    外交大臣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借助这个动作鼓足勇气:
    “发生什么了?”
    泰尔斯挤出笑容:
    “这么说吧,我和他的谈话……不怎么顺利。”
    基尔伯特没有马上回答,他打量着泰尔斯,几度欲言又止。
    “不,我是说,”,犹豫了很久之后,基尔伯特的声音有些发颤:
    “您怎么了,殿下?”
    泰尔斯回望着他,维持着笑容:
    “什么?”
    “您不对劲。”
    基尔伯特摇摇头,望着泰尔斯,目光无比复杂:
    “跟早上比起来,您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甚至要怀疑您被人冒名顶替了。”
    也许你是对的。
    泰尔斯在心底里道。
    “出宫后的这段时间,您遇到了什么事?”
    泰尔斯沉默了一会儿,据实回话:
    “我去了下城区。”
    基尔伯特一怔:
    “下城区?可是那里不是您……”
    “是的。”
    基尔伯特沉默了一会儿,道:
    “您鲁莽了,殿下,须知您身份尊贵,一举一动都……”
    但他还未说完,就被泰尔斯缥缈恍惚的回答打断了。
    “我怕他。”
    基尔伯特一愣:
    “什么?”
    泰尔斯看向他,笑了笑,回头看向幽深的长廊尽头。
    “还在国外的时候,尽管性命身家尽操人手,危险重重朝不保夕,可无论面对阴险的吸血鬼,强大的天生之王,还是狠厉的查曼·伦巴,我都未曾惧怕。”
    嗯,大部分时候不怕。
    “可直到我回了国,见到他。”
    他。
    泰尔斯望着走廊尽头的黑暗,渐渐出神。
    基尔伯特皱起眉头。
    “跟他共处一室时,我总感觉自己像个白痴和懦夫,忍不住揣摩他举止的涵义,猜测他言语的用意,疑神疑鬼,忐忑不安。”
    王子轻嗤道:
    “对,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可笑,但是,没错,我害怕他。”
    泰尔斯回过头来,直视基尔伯特,话语痛苦而真诚:
    “但是告诉我,基尔伯特,我为什么会怕他呢?”
    基尔伯特只是怔怔地看着泰尔斯,不知所措,与星辰狡狐平素的自信从容大相径庭。
    “没错,他是星辰的至高国王,但难道他比吸血鬼更狡诈,比努恩王更强大,比查曼王更狠绝?比天天想着搞我的诡影之盾,更防不胜防?”
    泰尔斯目光锐利,不知不觉加快了语速:
    “比这一路上,无数要对我不利的豺狼虎豹,更阴险毒辣,致命恐怖?”
    基尔伯特难以理解这样的问题,他嘴唇翕张,难以置信:
    “但是他,他是您的父亲,殿下!”
    泰尔斯笑了。
    “你知道吗。”
    “在下城区,我遇见了一个做体面生意的老板,面对人高马大恶声恶气的警戒官,他心不在焉虚与委蛇,”泰尔斯出神地道:“却在面对一个见不得光的黑帮混混时,战战兢兢惊慌失措。”
    “同样的地方,有个平凡的姑娘,她坚决辞拒了贵人承诺的锦衣玉食,宁愿继续守着那个平庸无能又小气懦弱的丈夫,过着她那庸庸碌碌毫无亮点的生活,令人费解不已。”
    泰尔斯声音飘忽:
    “而在我的老家,某个曾经的黑帮狠角色不幸残疾,躲在小破屋里苟延残喘自暴自弃,但他拒绝了帮派朋友的帮助,宁死也不肯重回那个曾经给过他风光气派的兄弟会。”
    听着这些话,基尔伯特再度疑惑起来。
    “跟你一样,这些事都让我不解。”
    泰尔斯看着基尔伯特,坚定起来:
    “但是我最终明白了。”
    “警戒官的权威不小,可那个小老板能在街上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而平安无事,靠的不是懒政的警戒厅,而是长久以来与那些欺行霸市的黑帮混混们形成的关系和默契。”
    “贵人施舍的锦衣玉食是很好,但若这不曾改变那姑娘从属于他人的命运,那我也就不比她的丈夫好多少——至少她还了解自己的窝囊丈夫,知晓该怎么应付他。”
    “至于那个黑帮的狠角色,虽然嘴上怨气十足,但其实他比谁都清楚,昔日的风光是用能打敢拼的身体换来的,失去了这副身体,重回帮派也只是自取其辱。”
    泰尔斯向前一步,直视着基尔伯特的双眼:
    “在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之间,他们都明白:真正掌控自己的是什么玩意儿。”
    基尔伯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所以我想,大概我也是时候明白了。”
    泰尔斯站在深邃而寒冷的复兴宫走廊里,幽幽开口:
    “我究竟被什么掌控着。”
    “又能掌控什么。”
    ————
    “也许你是对的,陛下。”
    巴拉德室里,泰尔斯轻轻低下头。
    “也许我可以静静等待,等到那一天来临,之后便再无掣肘,再无顾虑。”
    泰尔斯不知不觉收紧了语气,加快了语速。
    “那时我高坐王位,大权在握,无论要大赦王国还是缓和矛盾,尽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贯彻我的意志,达成今天你拒绝我的一切。”
    凯瑟尔王静静地盯着他。
    泰尔斯望着窗外的黑暗,眼神空泛:
    “就像许多‘聪明人’说的,如果你看不惯这个系统,那就加入它,影响它,建设它,最终,从内部改变它。”
    下一秒,泰尔斯的目光重新聚焦。
    “但我们都知道,那只是最卑鄙无耻的谎言。”
    长桌尽头,铁腕王眉心一动。
    泰尔斯坚定地直视国王:
    “就像你无论如何,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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