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血脉》第2章六翼与七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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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罚官卢顿·贝莱蒂,点了点头。
    “举个例子,如果您要我们像上面说的那样去‘跑腿’,但是我们却不巧被抓了个人赃并获,”多伊尔眼神一凝:
    “那刑罚翼就要上场了。”
    “所以……卫队里没人喜欢他们。”
    多伊尔转向泰尔斯,一脸告诫:
    “相信您也是——据说,就连王室成员的处罚,也是由他们负责执行的。”
    多伊尔放下餐刀,不知什么时候,只剩半个的南瓜派被切成六片,围着餐盘摆成一圈,看上去精巧而美观,严整而对称。
    看得泰尔斯惊讶不已。
    多伊尔甩了甩头,像变戏法一样把脸上的凝重甩得一干二净:
    “接着是后勤翼,就像字面意思,是六翼最无聊的部分,里头甚至还有还不少编外杂役。”
    多伊尔笑了笑,把主餐盘里多余而杂乱的边角料全部扒拉到一个空盘里,一扬手扔进没有点燃的壁炉深处,传来一片清脆响声。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留着这个部门——我的意思是,为陛下办事,谁在乎你住的房间是一晚六铜币还是六银币?”
    后勤翼。
    嗯,陛下在乎。
    泰尔斯默默地道。
    多伊尔呼了口气:
    “最后是最糟的,级别不明,游离五翼之外的掌旗翼。”
    掌旗翼。
    想起地牢里,已经倒向灾祸之剑的前掌旗官塞米尔,泰尔斯奇异道:
    “最糟的?”
    多伊尔冷哼一声:
    “据说每个掌旗官怀里都有个小本本,平时的职责就是偷窥我们,然后给上面打小报告。”
    泰尔斯瞪了瞪眼:
    “上面?”
    多伊尔手臂一翻,不知从哪里捞出一块餐布。
    泰尔斯只觉眼前一花,那块餐布就围上胸前:
    “上面。”
    多伊尔走到王子身侧,整理着餐布和领子相叠的位置:
    “他们就像卫队里的秘科,阴险狡诈,不安好心……”
    多伊尔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着。
    卫队里的秘科。
    是么。
    泰尔斯回想着地牢里那批不一样的王室卫队。
    “所以这就是‘禁卫六翼’。”
    多伊尔走到泰尔斯身前,欢迎客人似的,手臂顺势一摆。
    王子惊奇地发现,不止何时,桌上的餐点和餐具排得井然有序,餐盘里的菜品布置得别有美感(完全看不出被人试过毒的样子),连自己身上的餐布和领子都围得工工整整,角度恰好。
    甚至到了他只要稍动一寸,就会破坏这片美感的地步。
    “而陛下非常重视您的卫队,基本上,在您身边的二十五人里,禁卫六翼都有人手。”
    多伊尔无视着泰尔斯发愁“该从哪里吃起”的表情,掰着手指列举:
    “格雷·帕森勋爵,除开马略斯,您身边就数他级别最高,是刑罚翼的次席刑罚官,跟他的长官一样,基本上就是人见人怕的类型。”
    “德沃德·史陀,后勤翼的大爷——别瞧那大爷一脸笑容,其实满肚子坏水,如果他想在伙食里整你……”
    多伊尔叹了口气,轻笑地耸耸肩。
    “而您昨天见过嘉伦·哥洛佛了,马略斯身后那个棕色头发,平时不开口,一开口就连翼堡伯爵都敢怼的家伙就是了。”
    你自己也是吧。
    泰尔斯在心底里暗暗道。
    多伊尔没注意到泰尔斯的脸色:
    “哥洛佛是先锋官之一,顺便一句,那家伙是个面瘫,不哭也不笑,我们私下里都叫他‘僵尸’。”
    “听说僵尸的祖父曾在王室卫队服役,官儿还不小。”
    多伊尔眨了眨眼:
    “所以他从小耳濡目染,懂很多王室卫队里的门道——甚至还知道多年以前旧卫队的秘闻。”
    这个词组吸引了泰尔斯的注意。
    “旧卫队?”王子追问道。
    “是的,”多伊尔扫了一眼桌面,发现没什么地方可以再调整之后失望地收回目光:
    “十八年前,血色之年里的那支王室卫队。”
    泰尔斯神经一紧。
    “虽然,宫里的老人们都不愿意提当年的事,问了也不说,几乎就是禁忌……”
    泰尔斯脸色一黯:
    “是么。”
    不过多伊尔倒是仰起头来,语含感慨:
    “但是据说啊,在先王艾迪统治的数十年里,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那支传奇的旧王室卫队都达到了有史以来的鼎盛巅峰。”
    泰尔斯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过去。
    “不说其他,光是个人武力,他们拥有的极境高手就比任何年代的卫队都多。”
    说到这里,多伊尔双目放光,仿佛在唱着吟游诗:
    “有人不动则已,攻若雷霆,制敌无需第二击;”
    “有人狼行千里,阴诡难测,白昼杀敌不留踪;”
    “有人一刀在手,人头滚滚,血战三宿步不移;”
    “有人千步之外,振臂张弓,箭下亡魂难落空;”
    多伊尔呼出一口气,满面向往:
    “最夸张的是,传说彼时的卫队,甚至有人能以一敌百,以寡撼众,纵千军万马,莫奈之何。”
    多伊尔的语气平缓下来。
    以一敌百,以寡撼众……
    纵千军万马……
    泰尔斯想起那个威势十足,却摇摇欲坠的孤独身影,出神了刹那。
    “是么。”
    泰尔斯眼珠一动:
    “那么,现在的卫队呢?”
    “现在?”
    多伊尔眨了眨眼,嘴角一弯。
    “而现在,卫队里绝大多数人都是血色之年后重组的,您知道,民生凋敝,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不好过,而战场和军队里锻炼出的超阶好苗子,也早就被新崛起的三名帅网罗走了。”
    “我倒听说,现在的首席先锋官施泰利是极境,可他又没什么出名的战绩……因为极境这玩意儿,除非你真正硬撼过另一个极境,其他人才会承认你也是,否则……”
    多伊尔耸耸肩,眼里的向往化为遗憾。
    “可惜了。”
    “真希望我生在那个时代,能见到空前强大的卫队盛况,那就好了。”
    但多伊尔随即摇摇头。
    “不,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毕竟,那也是一支耻辱的卫队。”
    泰尔斯眼神一动:
    “耻辱?怎么说?”
    多伊尔微微叹息:
    “您不知道吗?同样是那支卫队,血色之年里,他们保护不力,调度不佳,进退失据,最终失陷了复兴宫。”
    “也亲手葬送了……王室卫队最好的时代。”
    保护不力,调度不佳……
    泰尔斯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据说,”多伊尔满脸复杂,不知是不屑还是无奈:
    “只是据说啊——那一批卫队里,甚至还有人里通外敌。”
    里通外敌。
    泰尔斯的拳头越握越紧。
    “守望人。”
    多伊尔一怔:
    “什么?”
    泰尔斯抬起头,认真问道:
    “你刚刚说,马略斯是一年前,从指挥翼里被提拔为守望人的。”
    “他属于六翼的哪一支?”
    “具体职责是做什么的?”
    遇到这个问题,多伊尔也愣了一瞬。
    “守望人?”
    他皱皱眉头:
    “说实话,我在卫队的前八年里,压根儿就不知道这职位存在过,直到马略斯升官。”
    “但队里有猜测,你知道,守望,守望嘛,所以我们猜这是个待在黑暗处,秘密守护观望的角色……”
    说到这里,多伊尔目光一转,语带戏谑:“比如说贵人们私下里去红坊街,不方便带护卫官的时候,守望人就偷偷跟着,等在床边……”
    泰尔斯原本还听得很认真,直到感觉出不太对劲。
    看着泰尔斯的表情,多伊尔挑了挑眉毛:
    “对了哦,公爵大人,您今年还小,但你知道红坊街吗?”
    红坊街?
    不等泰尔斯回答,多伊尔就竖起食指,嘿嘿笑了起来:
    “噢~哦,一看就没去过!”
    “没关系,改天得空了我带您去玩——”
    就在此时。
    “多伊尔。”
    清晰却洪亮的嗓音。
    那一秒,多伊尔完美地住口、转身、泛笑、鞠躬,一气呵成:
    “哦看看谁来了,马略斯勋爵!嘿呀,还有你,僵尸——我是说哥洛佛先锋官!”
    多伊尔一脸热情地张开双臂,毫无尴尬之色地看向第三人:
    “欢迎,卡索伯爵!”
    果然,守望人马略斯和先锋官哥洛佛出现在门厅处,而基尔伯特跟在他们身后,笑眯眯地看着泰尔斯两人。
    泰尔斯只报以尴尬的微笑。
    马略斯露出完美而淡然的笑容:
    “多伊尔,听说你对红坊街很感兴趣?”
    “哦,你说这个啊……”
    多伊尔一脸“刚刚想起来”的样子,恍然道:
    “当然,我在在为泰尔斯公爵普及一些,嗯,他应该知晓的——常识。”
    常识?
    泰尔斯叹了口气,默默地别过头去。
    “常识?”果然,马略斯勋爵眯起眼睛,他身旁的哥洛佛不客气地哼了一声。
    “正是。”
    多伊尔毫无愧色地转向泰尔斯:
    “地理常识。”
    “关于永星城的行政区划,大人,我们刚刚说过的,红坊街靠着临河街,隔开西环区和下城区……”
    马略斯和哥洛佛对视一眼,一方淡笑,一方不屑。
    而泰尔斯只能惊叹地看着多伊尔,心中涌起无尽佩服。
    几分钟后,泰尔斯终于拿上刀叉,得以进餐,而马略斯等人默默离开,只留下基尔伯特欣慰地看着王子。
    “很高兴看到你跟丹尼相谈甚欢,公爵大人。”
    泰尔斯无奈地笑笑,毫不留情地一刀砍下,破坏了被摆得完美无瑕,堪称艺术的主餐。
    “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么。”
    基尔伯特开怀而笑:
    “放松,殿下。”
    “无论马略斯、哥洛佛还是多伊尔,他们都是‘七侍’出身,并非一般的地方贵族,你父亲相信他们。”
    泰尔斯叉起一片肉,嗯了一声:
    “七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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